这几天眼见方高峰鸡蛋里挑骨头,没事就找宋星晖的茬,康雅绿其实早就萌生出帮宋星晖请假,好让他专心复习提早回家做准备的想法来。
只不过,想法是想法,但到底要怎么做,她原本并没想好,打算再“图谋”几日。
把宋星晖送回住处,又安抚几句后,走在寒风中的康雅绿抱着肩膀,继续琢磨这事。
想了想,她的思维突然开了小差,忽然下意识地,想把围在脖子上的大围巾换种围法。
说干就干,她先把围巾叠成三角形,又折两扣,而后围住脑袋瓜,再将围巾两段在脖子上绕上两圈,最后在下巴颏下打了个灵巧的活结。
满意地摸一摸挡住脸颊的围巾,她想,现在的自己看起来估计特“复古”,没准还有点像一只老母鸡,特别护犊子的那种、老鹰捉小鸡里头站在最前排勇敢的老母鸡。
她现在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头来,一定要把宋星晖这事给“安排”明白。
说到底宋星晖还不是因为她才吃的亏,她不管,谁管!www.
慷慨激昂地想着,迎面一阵大风刮过。
粗犷的寒风风,像一群飞翔着的锋利轻薄小刀片,任性骄纵地割得人脸生疼。
被寒风亲吻的康雅绿冷得“嘶哈”两声,抱紧肩膀加速向前跑去。
边跑边抬头看看天,她忽而想到:天都变得这样冷,该要下雪了吧。
汉京,暖气充足的书房,不久前才在厂领导的殷切期盼下,把修改后的分析报告提交上去的周华彬,此刻正端坐在桌前,梳理知识点。
他也已经报名,要参加今年的高考。
等他顺利入学,把学校里的一切安顿好,还打算“诓骗”康雅绿来当他的学妹。这样两个人就终有机会,可以肩并肩走在京大的无名湖边。
他一直记得,当年康雅绿曾经在同学录上的愿望一栏写过,想要在无名湖畔谈恋爱。
他还记得,康雅绿曾说,下雪天才最浪漫,因为皑皑白雪会闪着晶莹剔透的光,把整个世界变成美好又纯粹
的童话国度。
虽然身处同原来不同的世界,但周华彬想,浪漫总该有,愿望总该要实现,曾经没能做到的事总要尽量试试看。
他想牵着康雅绿的手,一起走在雪中,踩出一长串脚印,走到白头;
他想和康雅绿走在青荇招摇、绿波荡漾的湖畔;
他想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康雅绿在身边就好,无论沐浴阳光,或经历风雨,有心上人在,生活都该一如既往地有滋有味。
不受控地这样想着,周华彬很是有点恨不能明天就可以参加考试,后天就能被录取。那样,他就可以立马跑去找康雅绿了。
重遇之后短暂的分别,似乎让思念愈发浓稠绵长。
屋外,冷风呼啸,将夜色吹向更深沉的黑,却仿若将看不见的想念吹散在天地间,飘飘荡荡经过每一个角落。
第二天一早,康雅绿早早起了床,把自己收拾妥当,下血本多摊了五张土豆鸡蛋饼,装好,先去了王大娘家。
这王大娘是村里老榆树下的元老,同村里老书记的媳妇关系特好。
康雅绿找她,当然是想先接近书记家媳妇。
王大娘象征性推辞一二后,留下两张饼,把剩下的三张饼包好,领上康雅绿往书记家赶去。
见到人,王大娘三下五除二把事儿说了,又让康雅绿补上几句。
大概陈述情况后,康雅绿又说:
一来宋星晖这小孩子确实不容易,他本身是个聪明、勤奋、有抱负的,很是珍惜这一次机会;
二来,康雅绿也点了那么一句,宋星晖很大可能能考上大学,要是考上那可就是大学生,将来一准是个厉害的。他性子好,素来知道感恩,那往后没准书记家孩子,能用上这份“恩情”也不一定。
第三,这事说到底不违纪、不违规,也就代表着把这事应下没啥大风险。
书记家媳妇本就是个性子爽利的,她听康雅绿说完基本就要应下,等王大娘再一帮忙扇风,书记媳妇便当场表态,一定会尽量同自家老头好好说说这事。
虽然
人家没把话说死,只表示一定尽力,但康雅绿已经感到非常满意。
而且她觉得,这事基本上稳了。
真诚道谢后,康雅绿还陪着两个有些年纪的娘婶儿又聊了好一会,才脱身离开。
不过,她把宋星晖的事当大事,自然不会只把希望放在书记家媳妇这。
另一边,她已经拜托过自家老爹,让老爹帮忙给村里熟识又能说上话的叔伯也打个招呼。
总之,晌午前,宋星晖的假顺利请了下来。
当康雅绿把这事告诉宋星晖的时候,这少年还是颇有些感到不可置信,随后红了眼眶,紧紧握拳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考试,要考上大学,将来好好报答和亲姐待他一样好的康雅绿。
但宋星晖虽然“自由”了,可康雅绿还是要照常去宣传队。
老康康昌荣那意思是,做人做事不好太张狂,宋星晖和她总不能俩人都说撂挑子就撂挑子。虽然这联欢晚会不是什么大事,但总还是涉及到很多人的脸面。要继续在村里呆,总不好经常搞特殊。
康雅绿觉得康昌荣说得不无道理,所以虽然不是很情愿,她还是很配合。
而且,眼见宋星晖如愿顺利获得了假期,她是高兴的。
人嘛,有了足够高兴的事,那对于不高兴的事,就有心情去忍一忍,应付应付。
意料之中地,回归的康雅绿受到了某些人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意外的是,在这样的时刻,方高峰居然破天荒站出来替她说话了。www.
“你们不要这样为难康雅绿!大家都是一个队的,都是为了把节目排好,应该要团结,不要针对谁!也不可以针对任何人。”
眼见方高峰说得义正言辞,言语之间似乎对她极其维护,康雅绿狐疑地皱起眉头。
她想:这姓方的是唱哪一出啊?难不成是想用糖衣炮弹做攻击?还是想刻意把我捧高,让某些人嫉妒,然后使劲儿搞我?
虽然不确定方高峰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但康雅绿坚定地觉得,他肯定没安好心,肚子里绝没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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