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乳腺有大小数个肿块,情况不太好,我们建议做进一步的穿刺检查,确定性质之后再决定是否需要手术。”女医生道。
梁梦贤只觉得脑袋一懵,似乎有点听不懂医生的话,茫然的朝着明丘看过去。
明丘也是瞬间一脸煞白,“医生,您的意思是……怀疑我女儿她……是癌症!?”
女医生看到两人的反应,也轻轻叹了口气,“这只是初步诊断,还没有确诊。明医生还这么年轻,乳腺疾病大多跟心情有关,长期的情绪累积和焦虑会在很大程度上导致她的这种情况。我希望你们家属能够好好配合,不要再刺激到病人的情绪,让她能够以平和的心态接受治疗。”
“好,好,我们一定好好配合!我们一定!”明丘忙不迭的点头,拉着已经哭哭啼啼起来的梁梦贤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珏儿怎么会得这种病啊!她还那么年轻,以后可怎么办啊?”梁梦贤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恐怖的画面,那些传说中的乳腺病人,做了手术之后,连女人的特征都没有了,太恐怖了!
她还没嫁人,谁愿意娶这样的女人啊?
“好了,闭嘴!医生不是说没有确诊吗?应该……应该不会有事儿的!”明丘嘴里说着,但是脑子里却浮现出女医生那严肃的表情,心沉甸甸的。
对于这个长女,他是很看重的,从小乖巧,是他的骄傲,就算是后来出了蓝晞烨那档子事情,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哪个女孩儿年少时没有个喜欢的人呢?
后来在国外多年,他对女儿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十八岁那年离开的时候。
现在要他接受女儿很可能生了重病的消息,他觉得很不真实。
“你说,她为什么会得这样的病?”梁梦贤还在下意识的问道。
“还能为什么?!”明丘彻底的发作起来,“还不是因为你!你从小就对她苛刻,这孩子又喜欢把什么事儿都藏心里,赌气去国外这么多年,肯定心里积郁
成疾,才会得这种病啊!”
“怪我?”梁梦贤想要分辨,可是看到明丘那快要暴怒的样子,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你记着,以后不许惹她生气!不许让她有什么不痛快,你这个当妈的,要是再逼女儿,我就、我就——我就跟你离婚!”明丘第一次在梁梦贤面前撂了狠话。
两人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恩爱夫妻,年少时感情还是很深厚的,否则明丘也不会执意娶梁梦贤了。
只是婚后的梁梦贤一直致力于做个贤妻良母,高标准严要求自己,让明丘渐渐地觉得无趣,那些年少时的爱意便也消退了很多,两人随着年纪的增加,反而是变得相敬如冰,各自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罢了。
可即便是这样,明丘也从未说过“离婚”两个字,豪门离婚不是那么容易的,离婚两个字就意味着脸面的丢失。
所以梁梦贤也从未想过明丘会有一天跟自己说出“离婚”两个字。
她瞬间脸色惨白,比刚刚听到明珏的病情时更加崩溃。
“你说什么?你要跟我离婚?!”梁梦贤下意识的拽住了明丘的手,“明丘,我做了明家二十多年的儿媳,有哪儿对不起你们明家,有哪儿对不起你的?你竟然跟我说离婚!”
“你说,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你是不是被外面的女人给迷住了?”
“今天总算是找到了借口是吧?”
“你混蛋你——”
说到这里,梁梦贤已经泣不成声了。
明丘想要解释,可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狠狠推开梁梦贤的手,丢下一声“不可理喻!”便转身去了明珏的病房。m.
病房里,明珏坐在那里,也有些呆滞。
原本她是不打算做什么全身全面检查的,不就是被砸了一下脑袋嘛,能有多严重呢?
可他们主任说了,医院有这个福利,每年给每一个员工做一次全面检查,谁叫人家是全京城最好的私立医院呢?福利待遇必须跟普通医院区分开来。
主任说,正好
趁这个机会,把今年的检查做了。
她也便由着他们将自己推来推去,做了一个全面的体检,结果问题来了。
所以很多人都怕体检啊,因为平时好好的,一体检,就出问题……
而她出的问题真不小。
检查单她一眼就看懂了,问题的严重性,也不需要别的大夫告诉她,她自己就一清二楚。
即便她不是学这个的,她对这个病也是很了解。
要真是最坏的情况……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顿时一阵气闷。
能接受那样的治疗吗?
切除掉,能保住性命,可余下的人生,怕是没有多少意义了。
这一刻,她才真正的觉得一阵茫然。
这么多年的执拗与追求,仿佛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老天爷不会真的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吧?
“玦儿,你好些了吗?”明丘走进病房,看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顿时一阵心疼,“你都知道了吗?”
明珏点了点头,脸上仍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很淡漠的样子,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向了别处。
“孩子,放宽心,无论是什么结果,爸爸妈妈都跟你一同面对!你别怕啊,说不定是虚惊一场呢?”明丘用干瘪的语言安慰着女儿,有些局促。
他跟女儿其实算不上多“熟”,正如梁梦贤所言,他并没有多关心一双儿女的成长,一切都是由梁梦贤这个贤妻在打理。
不知不觉,一眨眼儿女都长大了,当他想要亲近一下自己的儿女时,却又觉得很别扭。
而两个孩子,似乎也不再需要来自父亲的关爱了。
“嗯。”果然明珏听了她的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玦儿,我告诫过你母亲了,不许她再干涉你的任何事情,只要你喜欢的事,你尽管去做,爸爸都支持你!”明丘慷慨激昂的说道。
可这也仅仅是换来明珏微微动了动嘴角,做出了一个敷衍的笑容来。
如果这些话是在她十八岁那年听到,她或许会感激父亲,可现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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