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闻是真的觉得自家大王奇怪。
人家问他联姻之事,他不回答也就罢了,突然笑是个什么操作?
是嘲笑对方的意思吗?
温热的红茶入喉,似能解了几分宿醉的身体酸胀。
也不知宜墨真人昨日接风宴用的酒是什么酒,怎么就叫他变成狼崽子了?
放下茶盏,手指尖染上了些许温热。
邵妄微抬了眸,对上狐族长老略显期待的目光。
“狼族有许多优秀的才俊,若是长老与公主瞧上了哪个,本王倒是可以做主。”
至于他自己,暂时没有立王后的打算。
这话一出,狐族公主倒是不觉得有啥,毕竟对她来说,被选择的那一刻,就失去了为自己而活的权利。
但一旁的狐族长老,表情可就没那么好看了。
僵硬得很。
应也不是,拒绝又显得不识好歹。
心情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狐族娇贵的小公主,怎么能嫁给狼王的下属?
这不是属于下嫁了吗?
若是狐王知道了,肯定要骂死自己。
一瞬间,狐族长老只觉得自己怎么说也不是,夹在两面,太难做人了。
但那有什么办法,只能头铁地再次试探,“狼王洁身自好固然是好事,但身边总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伴侣。”
“我们公主别看长得娇气,可也只有这种绝世美人,才配得上您。”
这话说得漂亮,不仅提出了自己的诉求,且也明里暗里夸了邵妄。
鹤闻也觉得这两句话说的颇有道理。
他们家大王也是时候该娶王后了。
毕竟有时候压力大,也不是他们这些属下能排解的。
邵妄听了这两句话,却依旧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仿佛他今日回来,就是来走个过场,见狐族长老一面。
空气之中陷入沉默,狐族长老观察着对方的脸色。m.
只见邵妄面色如常,唇角平直,眸色淡然,看不出心情如何。
而沉默越多一分,狐族长老便愈发焦虑。
正当他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邵妄却忽然开了口。
“虽说不联姻,却不代表不结盟。”
“若是狐王有意与我狼族结盟,本王自然欢迎。”
邵妄轻轻掀开茶盏,双眸似被映上水色,“我狼族不会辜负每个盟友。”
同样不会轻饶每个敌人。
话音落下,狐族长老陷入思考,看了眼身旁依旧在啃灵果的小公主,在心中叹了口气。
狼王似乎并不是不满意小公主的长相,毕竟长老发现,邵妄连一个余光都不曾分给小公主。
难不成,邵妄真如传说之中的那样,对美色没有兴趣?
难不成,再大胆猜测……
邵妄不行???
不然面对狐族最貌美的小公主,怎会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她?
虽然看着不像,但狐族长老觉得多半是这样。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好,我便回去与狐王商议,叨扰了。”
邵妄点头,端起茶盏,将那半温的红茶一饮而尽。
随后,只听他回了句,“好,还有事,先告辞。”
说完,便径直出了殿门,留下一脸懵的狐族长老,与继续啃灵果的小公主。
邵妄走了,自然得鹤闻一行人善后。
“长老,王上平日事务繁忙,莫要见怪。”
狐族长老并没有回应。
他就是想见怪,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那实力。
又过了几日。
舒音都有些记不清,这记忆法阵一共过了几天。
敷衍系统告诉她,记忆法阵里的时间与外头的时间流速不同,不需要担心。
舒音倒是也没担心。
毕竟在禁地山内当野人……
也是个怪新奇的体验。
白日,她找个地方看曲谱,晚间,她御剑到山顶弹琴。
禁地之中也能见月,尤其在山顶,视野好得很。
每次抬眼,便能撞进这一弯月的温柔里。
舒音虽然自认不是温柔的人,但却能读懂月亮的温柔,从她指尖的弦音之下倾泻。
如同照在山壁之上的淡淡月光。
宜墨似乎也真的信了舒音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人了。
对方给他一种超脱于世俗的感觉,尤其是她弹琴之时,那种投入与沉浸,仿佛她手下的乐音,都有闪闪发光的生命。www.
他自认,无法超脱于世。
所以才会幻想出如此的人吧?
昼夜更替,等到予薇真人再次来的时
候,已经距离上次有了十几日。
这次,予薇带来了十分充足的食物。
充足得能让宜墨眼眸微眯。
用过饭后,两人聊了许久的天,舒音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两人聊的都是些无聊的话,没有半分暧昧,纯洁的好比革命友谊。
舒音有些疑惑。
宜墨当真喜欢予薇吗?
怎么完全看不出来?
背地里能看出一点,可当人家站在面前的时候,又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而等予薇走后,舒音八卦之魂忽然燃烧,问他为什么。www.
宜墨回答,“若是太明显,以她的性格,是不会再来看望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宜墨靠着石头仰头看月。
月凉如水。
他伸出手,遮住了那轮明月。
也许不是遮住,是想触摸。
可月亮遥远,岂是伸出手就能触摸到的?
只听他说,“予薇于我而言,远如我之于月。”
这句话,卷起了舒音平静心底的千层浪,而灵感,也忽地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她梳理了一会儿,随后在山上找了一块够高够平整的石头,将纸张铺了上去。
毛笔蘸了储物戒之中的墨水,洋洋洒洒地写了下去。
反复改了几版,最后才定下了曲谱的名字。
《摘月》。
世人皆知月亮遥不可及,可也妄图在水中打捞而起。
可宜墨却不是。
他知不可上天摘月,便远远看着。
把每一次降临,都当作恩赐。
等曲谱完全写好,曲名也定好,舒音的内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拿出自己的七弦琴天御,指尖聚集了灵力,随后轻轻弹奏了起来。
摘月的前半段缥缈,像是山中起了雾,而所思之人站在雾中。
隔着一片,看不太清。
朦胧感拉满,是想触摸却又收回的手。
可弦音一转,后半段的音被她按得更重。
仿佛弹出了思念如潮,弹出了不敢宣之于口的汹涌爱意。
只能遥遥相望。
等到一曲终了,宜墨从震惊中回神。
这小鬼当真是他幻想出来的?
若是他幻想生成,如此高超的琴技与情感表达……
难不成……有天赋的其实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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