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老道被抓之后,很快便定了罪,因为正好赶上了,便跟赵孝廉同一日斩首示众。
这一日,坐在囚车里的赵孝廉和邹老道,还没到菜市口,便被路上围观的百姓扔了一身臭鸡蛋和烂菜叶,外加唾沫洗礼。
“呸,烂心烂肝的东西!”
“赵孝廉和他娘都是人面兽心的东西,我就住他们家附近,那张氏刚入府的几年被他们磋磨得不成人样儿,我琢磨着若是卖了死契的奴仆的确可由家主打骂发卖,万万没想到,张氏根本不是什么奴仆,而是那方秀才的老娘!”
“听说赵孝廉能有今天,全靠方家,结果他竟恩将仇报,真真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这畜生连自己明媒正娶的正头娘子都能狠得下心杀死,还有什么不敢的?可怜御史大人府上那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年纪轻轻就在赵府丧了命。据说御史大人这几日都气得卧病在床了。”
“这臭道士更是恶毒,害死了那么多无辜之人。听说是为了偷什么气运和功德,挑的都是品行端正
乐善好施之人,也不知是真是假,太可怕了……”
还不到行刑的时候,负责砍头的两名刽子手便已磨好了砍刀,只待时辰一到,便一刀挥下。
赵孝廉看了一眼邹老道,心有不甘地道:“邹老道,你不是说我这辈子已经改命,会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吗?早知有今日,当初我绝不会跟着你害人!”
若是以往,邹老道肯定会冷嘲热讽几句。
哪能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害了人那就得做好有朝一日被人发现的准备。这些年你该享受的也享受到了,该知足了,就算再重来一次,你还是会选择害人。
但邹老道许是受打击太大了,此时垂着头,一副乖乖等死的认命模样。
赵孝廉自顾自地哭嚎了起来,“若非我当年嫉妒青山兄的才学,又听你说他日后必能飞鸿腾达,我岂会做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我悔,我悔啊……”
眼看着离午时三刻越来越近,赵孝廉满脸都是对死亡的恐惧。
这时,一个妇人拎着篮子冲上断头台,朝监斩官跪地哭
求道:“大人,民妇冯氏,乃罪犯赵孝廉之母,可否让我儿临走前再吃一口我亲手做的饭菜?”
监斩官做了个赶紧的手势。
人都要死了,这点儿人情还是能给的。
冯氏连忙从篮子里取出两碟小菜和一壶小酒,边哭边道:“我儿,你糊涂啊,怎能跟着这妖道一起害人。如今可好,一切都没了,还让为娘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呜呜呜……”
赵孝廉听到亲娘的哭声,自己反倒哭不出来了。
他盯着冯氏看了一阵子,忽而怪笑一声,“娘,要不是我杀了方青山,换走他一生气运,你真以为我能有如今的成就?
他若不死,今日我所拥有的的一切都是他的!而我,只能在科举中一次次名落孙山,当一辈子的老秀才,被方家村的人耻笑!”
这是邹老道算出来的原本属于他的命运,而他在见识过邹老道的本事后,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方青山可以入朝为官步步高升,而他只能窝在方家村当一辈子老秀才。
这样的结局,他怎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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