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离还是头一回见姬臻臻对自己如此冷淡,哪敢真放她一个人静一静。
若是这静一静,静得对他更冷淡了,那还了得。
于是他放柔了眉眼,温润一笑,声音低缓而充满耐心,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对他放下戒心,“臻娘,你不能因为一个梦就给我定罪,莫说只是一个梦,就算你未卜先知预测到了什么,只要我还没做过的事儿,我都是不认的。人的命数并非一成不变,未来也是,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姬臻臻揉了揉自己的小脸儿,将脸上的负面情绪揉散了一些,她长叹一声,“算了。”
顿了顿,她忍不住问:“空离,最近你夜观天象,可有发现什么异动?”
空离目光微闪,转瞬间竟已明白了她这噩梦之由来。
“近日天象并无异动。臻娘可是在担心姬家?”
姬臻臻没有回答,只问道:“星象上的将星可有变化?若是将星出事,星象可能看出具体何时出事?空离,这对我很重要,希望你不要糊弄我。”
姬臻臻一双清凌凌的眼盯着空离,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
空离目视她片刻,缓缓开口道:“将星若离世,只会在离世当日突然黯淡隐去,不会提前警示。我入赘姬家之前夜观天象,那时双将星光芒闪烁不定,呈坠落之势,这异常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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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其实是一种预示。观真大师收藏的天文古籍上有类似星象,不过是文曲星,而出现那异常星象时,当年那位连中三元、有济世之才的状元郎牵扯进了谋逆案,被判株连九族之罪。”
此话一出,空离以为她会震怒,岂料对方只是平静地看他一眼,道了句:“难为你当初明知姬家可能被株连九族还愿意入赘到姬家。”
空离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这话。
他一会儿觉得姬臻臻在阴阳怪气,一会儿又觉得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在很冷静地阐述一个事实。
他宁愿是前者。
“臻娘,我记得之前我跟你坦白过的,当初入赘到镇国公府的确另有谋算,但仅仅是手头缺钱,想要在镇国公家破人亡时顺一点银钱走,更多的打算便没有了。”
“隔岸观火,趁火打劫,你还觉得挺光荣?”姬臻臻丢给他一个大白眼。
空离理亏,非但没有反驳,还顺着她的话道:“是是,我厚颜无耻,不该打将死之人的算盘。但是臻娘,我也说了,这是一开始的想法,如今我是将你和咱爹咱哥哥们都当成自己人的,我空离别的优点没有,但绝不会把刀尖对准自己人。”
说着,他轻叹一声,无奈又纵容地道:“不管你刚才梦到了什么,我都替梦里那个自己向你道歉可好?”
姬
臻臻撇撇嘴,嘀咕道:“道什么歉?”
“梦里的空离令臻娘生气恼恨,那便是我的错。”
姬臻臻本也是因天眼看到的事而迁怒于他,并非真的恼恨,若说恨,真正恨的也只是高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狗皇帝。
姬臻臻瞥他一眼,“离郎愈发的油嘴滑舌了。”
离郎二字一出,空离便知她气消了,淡笑道:“讨自家娘子欢心,如何就成了油嘴滑舌?也罢,就当我是油嘴滑舌,你高兴便好。”m.
姬臻臻沉默片刻后,道:“我梦到姬家被满门抄斩,大哥被狗皇帝安了个通敌叛国之罪,于北疆就地处决,爹爹和哥哥们被安上了谋逆造反之罪,判株连九族。”
她说得平静,可想起方才天眼所见,眼底不知不觉已是一片猩红。
血,都是她姬家人的血。
那么多血……
空离突然按住她脑袋狠狠揉了揉,“有我在,姬家不会落到那种境地,我向你保证。你信星象的话,那星象早有变动,如今将星已有稳定之势,虽然仍然闪烁不明,但至少半年内,将星不会陨落。半年时间,足够我们未雨绸缪。”
姬臻臻望着远方浓稠的黑夜,沉声道:“你说得对,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嘉贞帝敢将刀口对准姬家,我就要这天下换个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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