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芸简单的炒了两个菜,既然两个都不要喝酒,江梅香就盛了两碗饭来,江学文父子俩先吃了。
吃完饭,钱草兰给了租屋的钥匙,让李小军先送他们父子俩回租屋那边休息。
江学文将给媳妇和儿子闺女送的厚棉被还有棉鞋棉袄,一起带上,坐着小三轮,跟着李小军一起,先到了租屋这边。
一打开租屋的门,干净整洁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江学文有些晃神。
一直知道钱草兰母女在这边租房子住,在他眼里,租房子那条件一定很差的,没想到,这屋子,比家里家住的还要好。
白的墙,平的地,还有漂亮的窗帘,整齐的桌椅,对了,靠床头那墙面上还贴着漂亮的画,好像是电影明星呢。
江老头也挺意外,他在外跟着施工队打工,也住的是租屋,不过,那租屋是工头给租的,几十号子人住一个屋。
天冷还好些,天热那屋里又闷又臭,鞋子衣裳各种乱扔,床上的被褥更是脏的看不出原来颜色。
眼下看到儿媳孙女住的敞亮,他心里也很开心。
想起上回江大飞回家说的,江学文跟父亲解释,“这屋子是小芸给租的,草兰跟梅香来的时候,小芸将屋子都收拾好了。”
只是他没想到竟会这样的好!
这就是他眼里城里人住的。
李小军没有进屋,而是将钥匙给了江学文,“大舅,姨公,你们先歇着,我再回饭馆帮着照看照看。”
“行,你路上慢点。”江学文嘱咐着。
“嗳。”李小军应了一声,又踩着三轮走了。
这厢,江学文先扛了东西进屋,又对门口站着的江老头说,“爸,进屋吧。”
“嗳,嗳!”只是,这屋子收拾的太干净整洁,江老头进来,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幸好,他早上来之前,老婆子给他找的是双干净的鞋子,只是,沾了些灰尘。
江学文倒是好些,毕竟,这是他媳妇和闺女住的屋子,他也没在意太多。
他将棉被和衣裳鞋子拿出来......
江老头站在这干净的屋子里,有些无所适从,便提议,“学文啦,要不,咱先去看看大飞?”顶点小说
看完之后,要是还能赶的上车子,还是回家吧。
不然,这晚上也没法住。
江学文看出老头的想法,笑道,“爸
,不是说要住两天的吗?那咱就不急,你先坐,我给你倒水喝。
咱歇一会儿,一会去看大飞,看完大飞,咱爷俩就去找个招待所。”
“花那个钱做啥?咱回家也来得及。”江老头立刻心疼起来。
他这个年纪了,跟着施工队在外打工卖苦力,其实挣的也不多。
当然,这还是工头人不错,另外,他是跟老钱家那大小子一起的,之前,大飞也跟着一起的,人家关照他,不然,谁单要他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江老头活了这把年纪,太懂没有钱的苦处,更清楚这钱是有多难挣了。
哪怕是一分一毫,你不出力气,谁也不会白给你啊。
就住招待所的话,那一晚不得几块钱?
几块钱,那他可能得干几天,还得是天好有活的时候,没活的时候,就干等着,连馒头都不敢多吃一个。
江学文知道老头怕花钱,哄道,“爸,咱又不是天天住招待所,咱不是头一回吗?再说了,你下午就走,跟小芸那咋说?连妈都说了,咱们可以多待两天,好不容易进城一趟......”
江老头便没再作声,轻轻打开窗户,正对着院墙,院墙外头一盏路灯,他想着,晚上路灯一亮,这屋子里都用不着点灯了,会很明亮的吧。
江学文将东西收拾好,眼见着也没啥事,就说,“爸,那咱去大飞那吧。”
“你知道咋去的不?”江老头不放心的问。
江学文将给江大飞的被子棉袄棉鞋等重新捆扎好,扛在肩上,一边领父亲出门,一边回道,“我去过两回了。第一次陪大飞一起办手续,我也在。”
“哦,那就好。”江老头脸上含着松快的笑意。
这次,他打工的那地方连下了十来天的雨,他也一直等不到活干,其他工友见天冷了没活干,也都陆续离开了。
他原还想着趁年底多挣点钱好回家过年呢,另外,大孙子上回腿伤,他也不知道咋样了,也想多存点钱用。顶点小说
结果,没活干,只得跟着钱家大小子,也就是钱草兰的大哥钱树苗一起回了家。
上回他的工钱,因大飞腿伤,提前结了,这次回来,除了路费,也不剩啥了。
江老头一路上都蔫的,心情很是沉重。
可没想到,回到家,却发现了大变样。
这种大变样,主要是老婆子和大儿子身上的那股子精气神变了。
他以为回家,会看到一张张愁苦压抑的脸,没想到,老婆子精神矍铄,就连一向沉闷不爱说话的江学文也欢脱了似的。
给他蓄了旱烟,还跟他说了这一个多月以来发生的事。
大孙子腿好了之后,被周芸弄到棉袜厂里当了工人,还是在运输队里当司机,会开车了呢。
大儿媳和大孙女,也进城了,在周芸的饭馆里忙,工资高着呢,能抵得上工人工资了。
这可都是江老头做梦都不敢想的啊。
棉袜厂离大杂院这边不算远,两人是走着过去的。
到了棉袜厂这边,因今天是休息,门卫这边也没人。
江学文直接带着父亲找到了江大飞的职工宿舍。
宿舍里,只有一个人在闷头睡觉。
江大飞的床铺叠的整齐,不过,被褥还是头一回来的时候带的,现在盖太薄了。
江学文将带来的厚棉被给放到了他床尾。
“这是大飞的铺?”江老头站在床边问。
江学文点点头,“嗯,这这被子还是我上回给他铺的,枕套还是他妈给他做的呢......”
看着枕套都黑了,江学文摇摇头,“这小子怕是都没洗过,都黑了,他妈要见着了,肯定得说。”www.
“肯定是忙。”江老头说着,一边打量着宿舍。
两张上下铺,墙角那边有大的落地柜,每个柜上都上了锁,这中间还放着四张桌子,凳子放在桌子底下。
窗户那边,还放着两盆植物,其中一盆大约是水浇少了,有点枯了,另一盆也不知是啥,倒是垂下来了,绿油油的好看。
江学文笑道,“忙可能也是忙,但那小子懒也是真的。”
江老头听着也跟着笑了。
另一张床上睡的年轻人,听见动静,扯开被子,瞅见两人,狐疑的问,“你们找谁?”
“哦,同志,我是江大飞的爸爸。这位是江大飞的爷爷。”江学文道。
年轻人忙坐了起来,“叔叔好,爷爷好。你们找大飞啊?大飞就在后边那修车呢。不远,出了宿舍,右拐,院墙那有道门,过去直走就能看到了。”
“哎呀,谢谢你!”江学文大喜不已,对江老头道,“走,爸,咱找大飞去!”
“嗳,好!”江老头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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