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换班时辰,在厢房外不见人,长明没多久便找了下来:
“姑娘,不早了,您快回去休息吧。”
“急什么?这人还这么多,我想再玩一会。”
谢栀听着茶馆里头的戏曲,漫不经心地道。
长明只好在一旁待着。
少顷,谢栀神情自然,随口问道:
“长明,你也是裴府买来的下人吗?”
长明闻言,摇摇头:
“我爹从前是赵老太师的门生,后来我爹病逝,我便自幼跟着世子长大,有自己的身契和户籍,算是世子的部下。”
“原来如此。”
又听了一盏茶时辰,等熬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谢栀终于肯回屋安睡。
翠圆已然借用船上的厨房,将药熬好端了过来,谢栀喝了药,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
裴渡不知让人给她开什么鬼药方,安神之物加得也太多了些。
……
第二日一早,她从柜中拿出所有的药材,将每一副药都打开来,在里头挑挑拣拣。
“姑娘,您做什么呢?”
翠圆不解地问。
“这药里头加了太多安神之物了,我每日一喝就犯困,想把那些药挑出来。”
翠圆闻言,放下手上的活,笑道:
“姑娘,我来吧,我从前也常采些草药赚钱,略识得几味药材。
她说着,将每副药中的酸枣仁、合欢皮、还有一些长得奇形怪状的药材取了出来。
“想必是这几味药的功劳。”
翠圆说着,把那些药全都堆在一旁,又打趣道:
“药性委实重了些,单单一副,姑娘就受不住,若是这些加在一起,喝下去还不得睡个三天三夜!”
谢栀望着那些药材,拉过翠圆,低声问:
“翠圆,你想回家看你妹妹吗?”
翠圆动作一顿,望向谢栀,用同样小的声音问:
“姑娘此话何意?我……真的可以回家吗?”
谢栀不语,只转头望向门外把守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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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船上来了几个波斯人,闲来无事,便临时在船上卖艺,赚些外快。
谢栀又起了兴趣,带着翠圆下去看。
那处围了不少人,谢栀觉得拘束,便不让侍卫紧
紧跟着。
此刻船行平缓,想着在船上,她应当也无甚大碍,众人也随她去,只远远站着,并不多加干涉。
谢栀看完杂耍,又带着翠园进了一旁的酒肆里。
可到了夜间,翠园并两个侍卫忽然焦急地跑出来,上了三楼,朝长明道:
“不好了,姑娘不见了!”
长明闻言,心中一慌,急忙将剩下的几个侍卫都叫起来,四处寻找。
此刻船刚好停靠在码头上,众人皆急出了薄汗,纷纷猜测:不会是溜下去了吧?
长明心烦意乱,立马朝方才跟着谢栀的两个侍卫骂道:
“你们几个?怎么连人都看不住?”
“郎君,方才酒肆里的人太多了,我们一个没注意,姑娘就不知去哪了。”
“算了,眼下说这些也没用,快,我们分头……”
正说着,长明却听身后一道清婉的声音响起:
“我回来了,你们可叫我好找!”
长明急忙回头,就见谢栀静静站在人群中,瞪着他们。
翠圆急忙上前问:
“姑娘,您这是去哪了?怎的连头上的簪子都没了?奴婢担心坏了!”
谢栀捏了捏她的脸,一脸气恼:www.
“正是呢,方才人多,不知谁将我的簪子挤掉了,那可是大人送的,我弯下腰找了没多久,刚一抬头,你们就都不见了。”
长明见她没跑,松口气道:
“一根簪子而已,姑娘若无事,便回屋吧。”
“好,今日也累了,明日再出来玩,等见到大人,我定要他再给我买一支。”
谢栀边往回走边道。
等回到屋中,翠圆把门关好,依旧有两个侍卫雷打不动地立在屋外。
谢栀从怀中掏出方才用簪子和酒肆掌柜当掉的银子,数了数,塞入怀中。
随后从柜中取出那些大剂量的安神药材,让翠圆继续研磨,直到磨成粉状。
……
上船的第三日,谢栀果然又待不住,带着翠圆去玩双陆,随后又进了茶楼吃东西。
只是没一会儿,翠圆又从底下跑出来,大喊道:
“不好了,姑娘不见了!”
众人便从屋中跑出来,四处寻找,最后居然在回厢房的路上遇见了谢
栀。
“姑娘,这是怎么了?”
长明皱着眉问。
谢栀擦了擦汗,笑道:
“方才一个小姑娘寻不见母亲,我陪她在二楼厢房一间一间问呢,可算是找到了。”
等回到侍卫住的地方,一人道:
“上回船都靠岸了,姑娘都不跑,应当是没离开的心思了,郎君不必如此紧张。”
长明沉思片刻,也道:
“但愿如此。”
……
第四日,翠圆又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说姑娘出了酒肆又不见了。
长明原本坐在三楼栏杆边看风景,闻言,一动也不动。
“姑娘没了,你不去找吗?”
翠圆忧心地问。
长明指了指底下的人堆,面无表情道:
“姑娘不是在那吗?”
翠圆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见姑娘在底下玩,两个侍卫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尴尬一笑,下楼去找谢栀了。
长明望着她的背影,腹诽道:怎么姑娘找了个这么傻的侍女?
……
第五日傍晚,谢栀依旧玩性大发,带着翠圆进了酒肆。
长明和几个侍卫坐在楼台上饮酒,好不快活。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辰,果见那憨傻丫头又提着裙子往楼道上来。
“我说你这丫头是不是缺心眼?”
长明终于忍不住骂。
“不是、不是啊,姑娘真的不见了……”
长明冷笑:
“她不见了,两个侍卫自然会来禀报,怕不是你这蠢笨的丫头跟丢了吧!”
“哦。”
翠圆一愣,只好一步三回头地下去。
眼见船已然停靠到渡口,翠圆仍旧在四处寻找。
直到走到酒肆里头,翠圆不知瞧见了什么,惊讶地跑上楼喊道:
“两个侍卫晕过去了!”
“什么?”
长明闻言,几乎是跳着下去的,等好不容易将那两人摇醒,立刻问:
“姑娘呢?!方才发生了什么?”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迷糊道:
“姑娘方才在酒肆吃东西嫌腻,又说她不喜欢那茶水,让翠圆去买雪梨饮子,剩下的茶水给我们喝了,这喝完,便不知发生了什么……”
长明一下脸色变了:
“完了,感情她折腾了这么多天,是搁这烽火戏诸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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