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微觉得自己可真是倒霉啊。
本来只是来卖手表的,谁知道卖了一半,樊漪来了。
他这辈子是不是克自己?
他要不来,说不定她五千块钱的买卖就谈成了。
她现在没别的,就是缺钱。从原本的身份里“金蝉脱壳”之后,她急切需要找一个安全的新公寓安定下来。
不管是找个新住所,还是安一个新社会身份,处处都是钱。
樊漪倒是有钱,只可惜她没法儿问他借。
歌微急匆匆地扣上了兜帽,转入了内室,往另外一个出口的方向走。
可那门没关。
估计是深夜的关系,门用电子锁锁住了,如果强行打开,就会惊动电子管家。
歌微只好身形一转,把自己藏在一个放满了手表的展示台之后。
从展示台的这个方向,歌微能清晰看到,那边的樊漪正在给老板施压。
“问你呢。”
樊漪不耐烦地用指节叩了叩桌子。
“让你查查这款情侣表,你的手指在半空中点什么?”
老板讪讪把手指放下,终究还是没把刚才歌微出现的事情说出口。
反正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说不说也无所谓的吧?
再说那个“要求不多就借五千”也只是偶然在活动里抽签抽到了这款表,并不算是消费群体。
老板开始认认真真帮樊漪查询记录。
“这款情侣手表是我们总公司的设计师设计的,因为设计得新潮,再加运营方面也很给力,所以呼声很高,我们总公司就决定用这款石英表来带动其他的产品的知名度,所以只限量做了三对,每一对都有男款表和女款表各一只……”
老板开始推销起来。顶点小说
“爷,你要不要看一下我店里其他的几款情侣表?我们公司为了让每一款情侣表都很特别、很小众,所以严格控制着数量,不会出现满大街的人都戴着和你一样的配对手表的情况,而且这几款都特别适应您这样的气质——”
“少废话。”
樊漪不耐烦了,墨镜后的眉头皱了一皱。
“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知道了么?”他凶道。
“知……知道了。”
樊漪:“你说这个表一共有三对,是不是?”
老板:“啊,是。”
樊漪:“现在店里还剩下几对?”
老板:“啊,现在三对都出货了……
”
樊漪:“卖给谁了,我看看。”
老板:“这个……这个是……这个是不能给外人看的,我们的顾客都是需要隐私的……”
樊漪怒了:“需要什么隐私?”
老板:“就是……需要购物的隐私啊!”
樊漪:“老子觉得他们不需要隐私。”
老板:“需、需要——”
看着樊漪那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老板只好苦哈哈地补了一句:“……吗?”
老板自圆其说:“好像是不需要。”
像是认命了,老板默默从桌子底下抽出了一张顾客单。
“这是登记在册的顾客信息。”
“这个顾客买过我们的情侣手表。”
樊漪不耐烦地把单子给抢过来,摘下墨镜一看。
上面赫然是两个字:樊漪。
樊漪顿时怒了:“老子不需要个人隐私的吗?别人问,你就这么拿出来了?!”
樊漪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子!
老板快要哭了:“登记在册的就是他啊!”
旁边的管家走上前,凑到樊漪耳边说:“咳咳,少爷,我昨天确实用你的名义给您买过表,当时买了一对,一只男款的,一只女款的。”
樊漪瞪眼:“女款的怎么不拿出来?”
管家:“拿出来了您也没人可送啊。”
樊漪:“???”
管家:“总不能左右手各戴一个吧?也太凄凉了。”
樊漪:“……你是不是想死?”
他咬牙切齿。
管家噤声。
樊漪一拍桌子,说:“还有其他两对呢,出货给谁了?”
老板:“还有两对……其中一对是做活动了,当时抽签抽到了一个顾客,就送给那个顾客了……”
就是刚才那个“要求不多就借五千”。
樊漪:“抽签的那个除外,那剩下的一对呢?”
老板战战兢兢在桌子底下找。
找了半天,硬是没找到。
“最近太乱了,没怎么收拾,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那位顾客信息了……”老板急得满头是汗,“我等找到了之后再给您联系吧?”
樊漪:“接着找!”
老板擦汗:“是真找不到了!”
桌子底下的纸张越翻越乱,樊漪随手拿了一张,瞧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顿时就觉得头疼。
读书的时候也没有看过这么多字啊。
樊漪把墨镜重新戴上,和柜台对面的那尊财神爷面面相觑,
彼此无言。
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展示台后面的歌微已经蹲得腿都要麻了。
老板依然没找到。
“爷,是真的找不到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对表的出货记录就是丢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丢的!”老板急道。
樊漪吐出一口气。
“算了,不用找了。”他说,“我也差不多知道答案了。”
如果这款情侣表一共就只有三对的话……
现在一对在自己手上。
还有一对在歌微的手里。
那么剩下的那一对,应该就是斯文和斯文的女朋友在戴了。
正好三对,还真不多不少。
这个结果也让樊漪终于松了口气。
他一路上踩着油门,连着闯了好几个红灯一路来到这里。
其实他的心情是很忐忑的。
他生怕听到什么自己不愿意听的答案。
但好在,现在这个答案他很满意。
“爷,您走了?”老板看到樊漪已经整了整外套,转身朝着门外走了。
樊漪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在柜台上丢了一张支票。
“……给你家的财神爷刷刷漆,都掉色了。”
樊漪说完,(自认为)优雅而又帅气地离开。
老板看着柜台上这张支票,分外感动。
他想了想,终于还是追出去,对樊漪喊了一声。
“爷!还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www.
樊漪刚坐进车里,隔着车玻璃睨了他一眼,手里拢着打火机。
“你说。”
老板怀揣着支票,怀着感恩的心情,真心实意地凑到了窗边。
“您刚才不是来打听这款情侣表的吗?就在您进来之前不久,还有一位女士过来退表呢!”
“她退的就是这三对情侣表之中的女款表!”
樊漪一怔。
退的这三对情侣表之中的女款表?
总共三只女款表,其中一只在自己的手里,还没有拆封。
一只在歌微的手里,另外一只在斯文女朋友的手里。
所以刚才来退表的……
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就是歌微?!
樊漪迅速从车里挤出来,半只皮鞋还卡在了车座位上。
这一次他出来得狼狈又仓促,刚才用金钱堆砌出来的黑道优雅全然消失无踪了。
他只急着拽住老板的领口:“她人呢?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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