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漫长。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丝随着风轻轻漫进了屋子里,屋子里的窗户留了一点点缝隙,被外头的风打湿了,弥漫开一点微凉的雾气。
屋内的气氛温柔而缱绻。
朦朦胧胧之中,斯文只觉得自己似乎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要问。
但是混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听着树叶沙沙在风中摇摆的声响,他忽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睡梦很沉,就好像是轻柔的云在包裹着他,托举着他在云端。睁开眼睛,头顶的光在摇曳着,迷离和幻化成各种各样的形状,落在斯文潮湿的、朦胧的、泛着水雾的眼底,就好似是一个万花筒一般。
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只是动了动唇,把所有原本想说的话通通都吞咽进自己的喉咙里。
他感受到歌微的长发,轻轻柔柔地垂落下来,就垂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发梢触碰到他的脸颊的时候,带起一种酥麻的痒意。
斯文不愿意腾出手去把这一缕垂落在他脸颊旁边的头发给拨开。他默不作声地承受了这种痒意。
两个人谁都不知道屋子里的灯究竟是谁关的。www.
他们只沉迷于彼此,谁都没有关注周遭的环境。
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自动控制的窗帘忽然就拉上了。
它整整齐齐地从左边拉到了右边,将整个屋子都盖住。
然后,屋子里一直亮着的灯忽然就灭了下去。
再然后,是书桌上的那台暖黄色的阅读灯,就好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隐形的人出现在了旁边一样,阅读灯的按钮受到某种虚空的指令的召唤,旋钮自动转了四十五度,然后……
阅读灯也灭了下去。
屋子里剩余的灯光也依次灭了下去。
一切静默无声,如同窗外沙沙的细雨,就好像是提前说好了一样。
最后,漆黑昏暗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打开的一台笔记本电脑。
笔记本电脑泛着荧蓝色的屏幕光,摄像头的位置还有蓝色的灯光在一闪一闪。
过了一会儿,就连蓝色的摄像头灯也一并灭了下去。
最终,整个屋子都
陷入了完完全全的黑夜。
暗夜里,歌微问:“你身上是不是还受了伤?我摸到这里缠了很多绷带。”
斯文说:“没关系,不疼。”
歌微:“真的不疼么?”
斯文:“真的不疼,不用在意我。”
事实上,斯文说谎了。
没有完全愈合好的伤,其实是疼的。
那种时不时泛起来的阵痛,疼得他的脊背微微渗出了一些汗。
但是他却不愿意叫停,也不舍得打扰这个温柔的、淅沥沥的雨夜。顶点小说
或者说,因为有疼痛作为反面,快乐才显得如此珍贵。两种极端的感受互相对冲,刺激着斯文的感官。
最终,一切都暗了下来。
只有斯文急促的呼吸声,微微颤动了窗外的一颗露水。
新闻报道。
“今日天气,本市后半夜出现了一场大暴雨,请市民们关注天气报道,谨慎出行……”
“欢迎来到交通广播156号!我市局部区域已出现强雷电活动,预计今天夜间,上述区域和天鹅市郊区的局部区域仍将有雷电活动,局地伴有短时强降水、10级以上雷暴大风、冰雹等强对流天气,请开车的朋友谨慎出行,注意路况……”
“大家好,欢迎来到枝子的虚拟语音电台,根据气象台发布的对外消息,这几天都是强暴雨天气哦,大家要注意安全、紧闭门窗,密切关注天气,尽量避免户外活动哦。”
清晨,雾蒙蒙的雨天。
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都在早高峰的路上堵成了一团。
“该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空中管制啊……只能在陆地上开真的很影响出行的效率,也影响上班的心情啊……”
拉下来的车窗里,几个司机正在埋头抱怨。
“话说,有一些小道消息说,最近的天气有些反常呢,说是什么什么,天灾要来了……”
“什么天灾要来了?听人忽悠的吧?人家是不是还说,‘人类要开始异变了’?世界上要出现怪物了??还要出现什么异能者了?”
“就是啊,别传播这种谣言啊!——哎哎哎,能不能不要加塞?这样就有点过
分了吧,小心被追尾啊你!”
樊漪坐在其中一辆车里,烦躁地抽了一根烟。
他问司机:“那个‘奸夫’怎么还没有来联系我?他放了手表,我却没放钱,他不是应该怒气冲冲过来找我当面对质么?就算人不来,最起码也要在网上把我挂一挂。”
樊漪就等着那个“奸夫”主动上门来找自己。可越是等得心急,对方越是没有动静。
人家好像是压根就不在乎这些钱了。
可把樊漪给烦死了。
司机:“少爷,我是看出来了,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你的一块心病了……但是我觉得,这件事的关键,主要还是在于歌微小姐。歌微小姐要是自己不愿意跟你复合,你就算是把半个地球的男人都给砍光了,也不一定能让她回心转意……”
“那老子就把整个地球的男人都给砍光!”樊漪被气得一把掐了烟,“就是那小子勾引的歌微啊!要不是那小子,歌微怎么会跟我分手?怎么会对我不理不睬?!怎么会连个信息都不回复我?我只花了一千万就让那小子反手把歌微送给他的礼物给转卖了,这什么人品啊!吃女人的软饭还有理了!”
樊漪揉了揉手腕:“别让老子当面碰上他,碰上他我揍他一顿!”
司机默默擦了擦汗,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那个,少爷,天气预报说最近出行都不太安全……那个什么,您今天本来不是还和斯文约了要一起去打球的么?我看这个天气,有点够呛啊。”
樊漪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了。
“还真是。我打电话问问斯文吧。”www.
说着,樊漪掏出手机拨出了斯文的电话。
拨出斯文的号码的时候,他的心里又开始觉得心烦意乱起来。
樊漪在心里想,为什么他就不能打歌微的电话呢。
他想要的其实也不多,就只是打一通她的电话,把自己这段时间被甩以后的心路历程、那些憋在心里的话,通通都跟她说一说。
当然最重要的是问一下她到底是把那只男表送给哪个男人了。
男人姓什么名什么多大年纪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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