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微：“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要问你。”
歌微回头瞥了一眼门外。
斯文站在很远的树影下，听不见这里的谈话。
歌微这才压低声音对傻大哥开口。
“我问你，你身上有系统吗？”
傻大哥，“什么系统？”
“就是，当你穿越到这边来的时候，身上会自带一个系统吗？能够和你之间有交流互动的那一种。”
傻大哥愣了许久，眨巴了一下眼睛，终于是摇头。
“没有，我都不知道你说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身上真的没有系统？”歌微再三确认。
“真没有啊，我要是能有任何开挂的东西，我还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吗？当时我一睁开眼就已经在联邦的实验舱了，啥情况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做梦呢……”
看这傻大哥的表情并不像是说谎。
歌微信了他的话，神情微妙地站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一种失望。
原本她还想确认，自己和这傻大哥或许是同类人。
他们都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都无法找到自己的同类。
她曾经希望自己和他来历相同，或许身边也能多一个参照。
但现在她发现她和傻大哥依然是不一样的。
他是纯粹的穿越者，而自己——
她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也不知道身上这个系统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只能一步步地走，走到主线的终点，完成所有的进度条，或许才能解开所有的秘密。
夜晚，回去之后，歌微又吃了很多东西。
她几乎把冰箱里的东西全部都吃空了，但饥饿感依然强烈。
实习生的薪水快要养不活自己了。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一声。
“我要怎么办？”
她给自己打气：从仿生人到高级间谍，再到改头换面的新人实习生，再到异血者。
这么多身份她都成功伪装下来了，还有什么大风大浪是她渡不过去的？
午夜三点钟，她的闹钟嗡嗡嗡地震动起来。
歌微从床上起身，打开卧室房门。
她走到隔壁室友的房间
门口，贴着耳朵，确认室友依然在熟睡。
这就好。
歌微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加入了一些异血者联盟之后，他们入会的第一道福利就是可以为你进行第一次的稳定仪式。
但是时间必须是在凌晨四点。
歌微和斯文傍晚时候通过红灯笼酒吧加入异血者联盟的面试，但是时间还不符合做仪式的时间，因此他们只能先各自回家，等到后半夜再齐聚。www.
当歌微再度以“歌微”的身份出现在斯文面前的时候，心里只觉得心累。
一晚上见了斯文三次，她换衣服也是够累的。
歌微以为这个所谓的仪式肯定也会神神叨叨，或许还有一群人围在自己身边跳大神，就像古代时候祭祀篝火一样。
却没想到，真正的仪式是在一处洁白的手术室里进行的。
床单，器具都经过消毒，所有的参与仪式的成员都穿着白色的隔离服，戴着特殊研制的口罩。
“现在需要你们俩躺到手术台上，我们会先进行麻醉，然后再进行手术。”
“给你们操刀的这两位手术成员都很资深，也拥有手术资格证。放心，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歌微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这么的科学。
“你们穿了这么多层层叠叠的隔离服，是怕我的怪物血喷洒在你们衣服上吗？”
“的确是有这个顾虑。”对方说，“不过，如果你的血真的不小心喷溅在了其他成员的身上，问题也不会很大，毕竟大家都是异血者，无非是被污染了新的成分，会导致变异的方向变得难以控制而已……”
歌微和斯文各自躺上了手术台。
他们中间被一道白色的帘子分开。
斯文静静说，“请不要给我打任何麻醉剂。”
“这么信不过我们了吗？”一个操手术刀的医生笑了起来，“还是说你想保护你的女朋友，生怕你不清醒的时候，我们对她做点什么？”
“只不过很可惜，我们仪式中有规定，参与仪式的人必须要按照我们的流程来进行。也就是说，麻醉你们必须要打！否则，我们就没
有办法进行下去。”
歌微和斯文彼此对一眼。
他们心里清楚，在对方的地盘上，也只能按照对方的规则来。
“这群人能够信得过吗？”歌微并不清楚。
打了麻醉剂无异于让自己处于完完全全的、无法反抗的弱势。
他们想要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歌微即便是做换眼手术的时候也不曾让医生给自己打过麻醉剂。
但现在，似乎不得不妥协了。
歌微从斯文眼中看到了担忧，她摇摇头说：“没关系，那就打麻醉剂吧。”
对于异血者来说，最终的宿命就是畸形的死去。
即使在手术台上被杀死，也无异于殊途同归。
毕竟再不会有比原先更糟糕的结局了。
斯文也默认了接受。他的手从白色帘子的那一边伸过来，轻轻握住了歌微的手。
指骨修长，指尖微凉。
白色的帘子垂落在他手腕上，堆叠成了褶皱。
歌微侧头。隔着帘子，看不清此刻斯文脸上的神情。
但两人隔着帘子相握着手指，大有一种生死交托之感。
歌微知道自己向来是很独来独往的一个人，人生规划里从来都放不下别人。但这一次——
或许是因为斯文为了她而变成了异血者，两人同样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弃儿，有了同病相怜的战友情谊。
所以，她竟然开始觉得斯文有些不同了。
她捻了捻斯文的指尖，加重了一些力道，仿佛是在给斯文安慰。
躺在这张手术台上就是一场豪赌。
如果赌赢了，或许她就能以一种新的状态活下来。
如果赌输了，她可能就从此一睡不醒。她闭上眼的这一刻就是她生命的终结了。
豪赌吧。她想。
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她细数了一下她的人生，发现她竟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留恋的。
如果此刻真的是她生命的终结，那么唯一遗憾的——
大概就是对斯文有点愧疚吧。
哦，还有就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对X进行一个正式的道别，说一声认真的再见。
她接受了打麻醉剂，很快，世界就昏暗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