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割肉赛
听赵如意讲了这些,马小乐忍不住捂着嘴发笑,说赖顺贵真是沒见过世面。
“嘿嘿,其实也不是,你说他沒见过世面紧张吧,也不是。”赵如意继续笑道,“人家姑娘见赖顺贵完事了,要穿衣服走人,可他还不让哩,有板有眼地说事情还沒开始搞呢。那姑娘也不让人,说咋沒搞呢,衣服都脱了,你也散熊了,能说沒搞,赖顺贵直摇头,说还沒进去半点儿呢,咋能算是搞,姑娘就说那是他能力不行。呵呵,你猜人家赖顺贵咋说的,”
“还能咋说,”马小乐竖着耳朵,急听下文。
“关键时刻赖顺贵脸皮厚,他说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太行了,故意先出來一点,否则沒人能受得了。”赵如意道,“人家姑娘当然不信,结果两人就这么争吵了起來。不过两人都怕闹大了,最后谈妥,两个选择:一是姑娘收一半的钱,穿衣服走人;二是再加一半的钱,赖顺贵再上。
“那赖顺贵上了沒,”马小乐嘿嘿笑着。
“上个屁,蔫都蔫了,他那玩意儿哪还举得起來,就让人家姑娘退了一半的钱,然后走人。可是随后,他又跟我讲蛮理,说帮我要了一半的钱,而且他也沒办成,还得让我再安排一次,他娘的,气人,”赵如意也不是沒有脾气,不过脾气也不大,很快,他就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你说也怪了,那赖顺贵在村里也睡了不少女人,按理说该有经验吧,可为啥一见理发店的姑娘,咋就松弦子了呢。”
“他啊,也就是个土公鸡,在村里刨刨得了,根本就拿不出去。”马小乐好像不屑一顾,接着又道:“赵老师,赖顺贵那事搞不成咋折腾到现在才回來的,”
“哪儿啊,事情办不成,饭得照吃啊,那赖顺贵还要喝点酒,说要不回去身上沒酒味不好交待,他撒谎说是去亲戚家喝定亲酒了。”赵如意说。
“哦,那个啊,我知道。”
“你知道,”赵如意很奇怪,“你咋知道的,”
马小乐这才发觉说多了,神色一愣,道:“哦,那个不是我晚上去他家小商店买东西嘛,见他女人张秀花在店里干啃着大饼,我问咋不回家喝点汤的,张秀花说赖顺贵到亲戚家喝定亲酒了,沒人替换她。”
“呵,我说呢。”赵如意咳嗽了一下,“行了,回家吧,时候不早了。”说完,他镜子走了,不过沒两步又折了回來,道:“小乐,这事你可别说出去啊。”
“你放心就是了,我是那种人么,”马小乐答道。
“够意思,”赵如意伸出了大拇指,“对了,你那钢笔的事我还沒办成,下次一定帮你办了。”
“那个也不着急。”马小乐问道,“现在几点了,”
赵如意是个讲身份的人,手腕上有块表,是柳淑英买给他的,“呀,这么晚了,十点半还多呢。”
话音一落,赵如意匆匆走了。马小乐到北边商店买了盒烟,也回果园去。
然而回到果园,有个人却在等他,金柱。
在乡卫生院住到现在,金柱觉得沒事了,要出院回家。医生说不行,还沒恢复好。金柱也不闹,跟沒事人一样,睡到晚上爬了起來往村里赶,他想趁着夜里得,马小乐给剁了。
金柱知道他这么做家里人不同意,一闹嚷让左邻右舍听了,通风报信给马小乐躲了,他还找不着人。于是便悄悄回家,找了把柴刀悄无声息地退了出來,直奔马小乐家。
刚好,路上碰到了赌输了钱回家的曹二魁。之前曹二魁已跟金柱拉上了话,说好了要跟他去工地混,赚个大钱,所以才辞了五生产队队长的位子,只是前几天看到金柱被劈倒了才后悔。现在看到金柱提着柴刀又生龙活虎起來,当然是高兴了,忙上前递烟问好:“金哥,咋这么晚还出來呢,”
“我是专门找马小乐的,他个狗杂种今天往哪儿躲,”金柱捋着袖子,怒眉瞪目地说。
“他不在家。”曹二魁小声告诉金柱,“他一个人在果园子里头住呢。”
金柱一听,哎呀一声,“他奶奶的,太好了,刚好沒人拦,我去剁了他,”说完,提着刀往果园里跑去。
曹二魁看了,顿时兴奋得不得了,暗道这下看你马小乐还猖狂,他心花怒放地回到家,田小娥问他发生了啥事,他就是不说,因为再怎么说,女人是心善的,要是田小娥知道了,肯定会去告诉马长根和胡爱英,那会坏了他的算计。
好在田小娥是个要强的女人,曹二魁越是不说,她便越是追问。过了好大一会,曹二魁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是有人赶去也为时已晚,就把一切告诉了田小娥。
田小娥一听,顿时开口大骂,“曹二魁你作孽啊,马小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看马长根和胡爱英能饶过你,”
“他们不饶又能咋样,”曹二魁也是一肚子气,“田小娥你别忘了,他马小乐先前还带人來要日你给大家伙看呢,现在他又挤了我队长的位子,我就是要整死他,”
田小娥也不说话,穿了衣服出门就往马长根家跑去,砸得门“哐哐”响,“爱英嫂子,快开门哪,赶紧去果园里看看小乐,金柱去找他了,”
马长根和胡爱英在屋里听到了,顿时惊慌起來,“啥,金柱去果园了,,”
“是呀,他提着柴刀去了,”
“我先去果园,你去二宝他大叔家,多找几个人赶紧跟去,”马长根边伸着衣袖边吆喝着冲出了屋外。
夜色中,身形单薄的马长根,跌跌撞撞地向果园子跑去。
再说果园子里的马小乐,倒很淡然,因为他一直料着有一天金柱会去找过來,所以面对提着柴刀的金柱,他并不怎么紧张。
“就知道你早晚要來。”马小乐不紧不慢地点了支烟,道:“我都沒把阿黄放开了防备,因为我是觉得,该和你好好解决下问題。”
马小乐的镇定让金柱意外,“行啊,几天不见,好像成仙了,不慌张,”
“成仙倒沒有,不过得过仙怪的指点,有点仙能。”马小乐说得很随便,完全不把金柱放眼里,“金柱,咱俩都是爷们,做事得有点爷们样,”
“哟和,”金柱一声冷笑,“咋个爷们样,”
马小乐猛地扔掉香烟,走到床头把柴刀拿了起來,“比比谁狠,”
“咋个比法,”
“割肉,”马小乐说着,三下五去二脱了上身的衣服,举起明晃晃的柴刀,“自己割自己的肉,看谁割得多,割得痛快,”说完,不等金柱回答,便把柴刀搁在了左胸脯上。
马小乐胳膊拉动着,明显在用力,脸上的表情痛苦地扭曲起來,口中还凄厉地叫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一刀割完了,马小乐的身子因疼痛而扭曲着,甚至还原地打着转。过了下,他垂下柴刀,另一只手捂住被割的地方。
屋里的白炽灯并不是很亮,金柱看得眼睛溜圆。
慢慢地,马小乐将捂伤口的手举了起來,捏着一长溜子滴着血的皮肉。
金柱张大了嘴巴,看到马小乐胸口一大块血肉模糊的伤口。
“金柱,该你了,”马小乐把手里的皮肉“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割下來的肉,等会喂狗,”
金柱身子一晃。
“咋了,不敢,”马小乐翻着白眼,“那我再给你做个样子。”
马小乐换了只手,举起柴刀,他再一次像鬼一样喊着,全身扭曲,又一块皮肉割下來了。
这一次,割的是右胸脯。
金柱站着,浑身僵硬。
“狗日的金柱,你是爷们嘛,”马小乐瞪着金柱。
金柱喉头一个伸缩,砍砍杀杀他真的不在乎,可自己割自己的肉,还真难下得了手,当下,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你行,我沒你狠。”
马小乐扔下柴刀,大笑起來,笑得屋顶的尘土都要被震落。笑过之后,他拣起地上的棉袄穿上,胸前的伤口对他似乎沒有什么影响,不过很明显,好像有剧痛,因为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可以说明一切。“我去让阿黄來吃了新鲜肉,”他抓住时机,趁金柱还发愣的时候,到院门口把阿黄的狗绳解开。
阿黄跟着马小乐进了屋,眼睛瞪着金柱,喉头发出“呜呜”的敌视声。马小乐指了指地上的两块长条肉,“阿黄,趁着鲜,赶紧吃了,”
非常听使唤的阿黄,走过去低头嗅了嗅,“啪啪”两口便把马小乐割下的肉给吃进了肚子。
这时,马小乐弯腰捡起刚才扔掉的半截香烟,坐了下來,叼在嘴上。阿黄坐在他身边,张着大嘴,伸着舌头,“呼哧呼哧”喘着气。
此时的金柱,脑袋一垂,叹了口气,“服……服你了,我认孬。”说完,扔了柴刀,掏出打火机上前要给马小乐点火。
阿黄“忽”地站了起來,脖子上的毛直竖,它不知道金柱有何意图。马小乐抬手拍了拍,它才重新坐了下去,可眼睛还警觉地盯着金柱。
金柱这才敢继续上前,马小乐看着他手里的打火机,哼笑道:“哟,洋玩意啊。”
“给……给你了。”金柱给马小乐点了烟,然后打火机放到他跟前的桌面上,“以后再给你买个更好的,”
“不用更好的了。”马小乐道,“金柱,既然你刚才说服了我,那以后有啥事我跟你打个招呼,你可别不帮忙啊,”
“当然不会,”金柱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浑身不适、脑袋发晕的地方。
“那就好,你回去吧,明天我要请村里的干部喝酒,得早点休息。”马小乐对金柱扫了扫手。
“你,你的伤口,不用到医院看看,”金柱抖抖索索地问。
“用不着,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一年到头在这荒郊野外的果园里住,得了点仙怪气,自己能医好。”马小乐再次一扫手,“你赶紧走吧,该到哪儿就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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