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深藏暗涌
安静的将茶水与糕点放至龙案上,清浅瞥了眼立于殿中的苏相,缓缓退至了连澈身后不远处随侍。舒骺豞匫
“现下水利工程进展的如何了?”连澈顺手端起刚送来的热茶,轻抿了一口,幽幽开口。
苏相恭敬的朝他一揖,“回皇上,水利工程燕江段已完工,如今正开始往月陵段修葺。”
“嗯,甚好,让下面督促工程进度再加快些,以便早日通到青阳。”连澈微微颔首,眉间轻凝宓。
“是,臣遵旨。”苏相微垂了眼眸,淡淡应声。
“上次水利工程中私相授受的事查办的怎样了?”连澈淡淡的瞥了眼仍在殿外跪着女子,嗓音微凝了几分。
苏相抬起眼眸,目光灼灼的望向他,“回皇上,上次事件中凡是有干系的官员,如今全已被收监,等候皇上下旨。黉”
“嗯。苏相辛苦了。”连澈唇角微扬,言语温淡。
“皇上过奖了,这些都是为臣当做之事,能为皇上效力,是臣之荣耀。”苏相忙向他施了个礼,不卑不亢的开口。
“那苏相以为这批人该如何处理?”若水般淡凝的嗓音从连澈喉中缓缓逸出。
苏相眉目一凛,沉声道:“臣以为此事件当中,重者当斩,轻者则免去官职,流放塞外。”
“嗯,那便按你说的办。”
连澈目光缓缓掠过立于殿中眉目凛凛,略显清瘦的中年男子,“朕听闻上月苏相生了一场大病,不知如今可有痊愈?”
“承蒙皇上关心,臣如今身子已无大碍。”苏相低头一揖,淡笑道。
“嗯,苏相乃朝中重臣,操劳国事多年,当要注意身子。不久前,邻国使节进贡了一批上好的山蔘,一会朕让池宋拿一份给你带回去。”连澈唇角微翘,轻轻一笑。
苏相微微一楞,随即朝他行了个礼,“臣多谢皇上的关心与厚爱。”他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份微微的感激与诚然之意。
凝着坐与龙案后神色清淡,眉目如画的男人,他将目光瞥向了清浅,开口道:“臣之女有幸能成为皇上的御侍,是她这辈子的福气。当是要尽心尽力的伺候皇上,不可有丝毫怠慢。但若她有伺候不周的时候,还望皇上能看在臣的薄面上不要计较。”
清浅呆楞了片刻,随即将目光落向了那个立在殿中替自己说话的父亲,那个躬着身子,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
她轻眯了眼眸,眸中微凝的光耀,盈盈轻动。
“臣膝下就一儿两女,一名义女。如今义女已入宫为妃。小女也嫁于了九王爷。便只剩这在外驻守,即将归来的独男与长女,让臣一直放心不下。”苏相微垂着眉眼,淡淡开口。
连澈一听便知这话中暗藏的深意,他眉间深凝了几许,轻笑,“清浅在朕身旁,却是尽心尽职的,往后她若看上哪名王孙公子,朕便为她赐婚。”
听得不远处男人的话语,清浅不由的翻了翻白眼,这个臭连澈,嘴巴贱。
“臣替小女谢皇上恩典。”苏相忙一揖,向他谢恩。
门口,一名小太监轻轻的踏了进来,行至龙案旁,他朝连澈一揖,“皇上,颐妃娘娘已在殿外候了一个时辰了。”
连澈眼梢一挑,嗓音淡淡,“朕现在没空见她,让她先回去吧。”
小太监面带难色,怯怯的看向了他。
连澈漠漠的瞥了他一眼,“还不去。”他清淡如水的嗓音已透着微微的冷寒与不耐。
小太监微微一凛,忙迅速的退了下去。
见皇帝神色似有清冷,苏相也向他施了礼,“皇上,臣这便先行告退了。”
“嗯,苏相要保重身子,出去殿外便随池宋去拿山蔘吧。”
苏相跪下拜谢,随即起身,朝殿外踏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殿内,连澈缓缓侧过脸,向清浅渡了一记眼色,示意她到自己跟前来。
清浅木了几秒,随即撇了撇嘴,几步移至了他身旁,静静的立着,一脸莫名的望着坐与龙椅上的男人。
正待她身心毫无防备的等待着他下面的话语时,腰上却忽的一紧,她猛的跌坐于连澈的怀中。
清浅心中一急,略显慌乱的挣扎着要从他怀中起身。这里随时都会有人进来通报什么,若教人看到她这副模样坐于他怀中,该如何是好。
一番挣扎下来,她的腰身却是教他扣的更紧,连澈则是神色悠然的凝着怀中女子,笑而不语。
清浅眉尖轻蹙,目光落向那个无赖的将自己圈于怀中的男人,低声道:“不去找你的宠妃,在这里欺负我做什么。”
连澈轻轻打量着被自己紧锁于怀中的女子,灵动的眼眸中透着微微轻灼与流潋的光耀,许许闪动。小脸蕴着点点绯红,凝着点点华光的唇瓣微嘟。
他唇角微翘,缓缓凑近她耳际,温热的气息吞吐而出,“小妒妇。”他若水的嗓音微微沉哑了几分,透着些许无奈与浅悦。
清浅目光紧锁着与自己不过寸距离的那张容颜,看着他眉眼中的深凝。她眸光微动了几许,若她真的提了要求,他会将自己许配给别人么。
心中忐忑着,想问却又害怕问出口。其实是害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她要的吧。
眼睫微微颤抖了几分,她咬了咬唇瓣。连澈却是将目光缓缓挑向了窗外,一字一顿道:“朕是不会让你离开这座皇宫的。”他低沉的嗓音缓缓从喉中逸出,笃定的好似谁的誓言一般。
清浅轻眯了眼眸,深深的注视着他如画的眉眼,那浓沉似墨的眼瞳中,正映着点点窗外耀进的潋芒。
突然想起方才他对颐妃的态度,她轻咬唇瓣,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之前颐妃在殿前跪了许久,你为何不见她?”
连澈目光慵懒的移向怀中女子,揽上她腰身的手臂不禁又收紧了几分,“不提她也罢。”
将她的身子朝自己怀中拢了拢,他微叹了口气,“你这个女人,怎么会在森林刺客偷袭时要站出来?平日看你还是较为处变不惊的,未想到居然这样胆大,就不怕死掉?”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怀中女子,带着微微的轻责开口。
清浅撇了撇嘴,眸光轻轻一转,“我也没多想。”话音刚落,她头顶便传来一阵微痛。连澈伸手将她脑袋敲了一记。
“那批死士似乎是知晓了我们的行踪。”连澈远眺殿外,眸光浅睐。
清浅微垂了眼眸,开始细细回想出宫那段日子发生的事。其实他们那次出宫的行动是极为保密的,连身份都隐去了。且连夜从嘉烟赶往月陵,再到他准备安排将自己先送回宫,也都是临时决定的。可死士却是事先便埋伏好了。那些人定是很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他将要去那个地方,才可先于他们行动。
总而言之,便是他的行踪被泄密了。
“那批死士虽死在了青阳附近的山洞里,但却还是留下了一些线索,朝中有人与死士串通。”连澈眉间深凝,缓缓吐出这句话。
清浅微微一惊,看着他远凝别处的模样,那眸中似蕴着淡淡的思绪与度量。他应是心中早已有所想,才会这样淡淡的说起此事。
看来这朝中看似平静,却深藏暗涌,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就藏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清浅微叹了口气,眸含浅忧的看着这个神色沉静,淡凝的男人,即便是知道最想自己死的人就潜伏在自己的周围,他却仍是这般清清淡淡,静观一切。不知这份淡薄的从容是年少时究竟经历过什么,才得以锤炼出这样的一个他。
她不觉竟有些微微的心疼,下意识的将小手抚上那环在自己腰间的大掌,她轻轻的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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