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要定了她(1)
金銮殿。
高座之上的男人眸色淡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周盛,虽说他因年事已高,且无法在朝中继续任职。
但由于先帝在位之时,他便已任中书令一职,门生也是遍及各地,现在虽已移交了大部分职权,在家中颐养天年,但在朝中仍是颇有威望。
可他今日竟是协同与自己一样的前大学士徐之桂一道上朝觐见。这两位几乎已不闻朝中事的老臣前来,想必定是有重要之事禀奏琰。
跪于地上的周盛向高座上的男人恭敬一拜,开口道:“皇上年少登基,天资过人,且登基以来一直都是勤政爱民,恭良温孝。苍玄向来是以孝仁治国,攘内安外。经皇上明睿的治理发展,如今苍玄国力昌盛,幅员辽阔。然皇嗣一事兹事体大,乃国之根本,且太后娘娘也为皇上殚精竭虑,日渐憔悴。”
“但就在这两日,因小皇子中毒一案。使得太后娘娘与皇上的关系不甚融洽,且皇后娘娘与沈相涉嫌毒害小皇子的谣言,已在宫内和宫外传播了开来,更甚有扩大蔓延之势。罩”
稍稍顿了顿,他继续道:“如此一来,既影响了宫闱的和睦,也影响了皇上与朝臣之间的信任。这样的流言蜚语若是放纵其肆意疯传,便是违背了祖训。如今朝中上下皆知,这件事的根本源头便在于罪臣苏柏年之女,苏清浅。”
“她竟是妄加推断,污蔑皇后娘娘与朝中重臣。皇上与皇后娘娘大婚多年,一直相敬如宾。且皇后娘娘知书贤德,将后宫治理的和睦有序。而沈相这些年,也是劳苦功高,勤勤恳恳。并且还协助皇上铲除了罪臣苏柏年。”
“皇上虽已为苏清浅正名,恕臣斗胆直言,还恳请皇上能重新调查此人。这苏清浅做了如此多,目的必不简单。还望皇上莫要轻信了妖女的一面之词。”
未等高座上的男人开口,徐之桂大步跨至他身旁,掀了衣摆跪下,“皇上,臣愿为沈相及皇后娘娘担保,二人涉嫌谋害小皇子一事,纯属子虚乌有。还望皇上能严厉彻查。”
他话音刚落,大殿中便有大半的朝臣齐齐跪下,异口同声道:“还望皇上勿要轻信妖女之言,能严厉彻查此事,以正视听。”
不远处的沈相瞥了眼许久不曾见到的温玉,心中暗暗思疑着,莫不是今日的计划会生变故?
眸光一转,他看向高座上的男人,躬身一揖,“有如此多的同僚愿为臣担保,臣愧不敢当。皇上英明,相信定是已有主张,断不会如前朝皇帝一般,迷恋宠妃,以致误国误民。”
“小皇子一案,离三日之期还有四个时辰。皇上也曾许诺,若是苏清浅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便将交由慎刑司处置。皇上金口玉言,必然毋庸置疑。”
此时的大殿内,一片肃然静默,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仍站立着的大臣与已跪下的大臣,俨然形成了鲜明的两相势力。
凤眸轻垂,连澈目光淡淡的环过殿内众人,随之定落在周盛处,冷冷一笑,“周盛,你说苏清浅是妖女,那么朕,又是什么?”
见周盛默不作声,他冷戾决绝的开口道:“朕来替你回答,如此一来,朕便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前朝昏君。”
眼梢一挑,他瞥向了沈相,那如墨似夜的眼瞳中,尽是寒冽蚀骨之气。
沈相大惊,赶忙跪伏在地。
而周盛则是仓皇的应道:“臣惶恐,臣绝无此意。”
连澈年岁尚轻,但却已是帝王气十足,举止言谈间,颇具震慑力。竟是连周盛这样的老臣,也不免生了敬畏之心。
立于最后一排的胡光衍将殿中的众人环顾了一番,随即抬眸看向了高座上的男人,他袖下捏着折子的手,已沁出了些许薄汗,而力道则是更紧了些许。
方才皇上的言语和口气更加确定了他心中的揣测,且不论皇上对这苏清浅到底是何种看法,但他知道皇上是想借苏清浅之举向朝臣暗示,他已有心要罢除沈溢。
如此而为,既可不正面与太后冲突,又能一举收拢权利。
沈溢是一个权利欲较重的人,那时为防苏柏年独大,皇上便利用他来平衡朝中势力。
自己目前虽说是能进得这殿,但却是郁郁不得志。官职只是屈为监察御史。不满沈溢的做法,不去攀附迎合,他便一直被压制在其之下。
如此的话,他恐终身都难有出头之日。而如今皇上既有意处之,眼下将会是他唯一出位的机会。
成败在此一举,心下一横,他跨了出去。
跪在两行列队中央的道上,胡光衍微颤着嗓音开口道:“皇上,臣胡光衍有本上奏。”
将奏折举过头顶,他终是抬起头,看向了高座上的男人。连澈正微垂了眉眼,淡淡的凝着他。
待池宋取走奏折后,他才发现自己衣摆遮挡下,跪着的双腿竟在轻轻颤抖着。
迎上连澈审视的目光,胡光衍扬声开口,“臣上奏,弹劾沈相八宗罪。”
他此言一出
,殿内的众人大惊,这小小的监察御史竟然敢弹劾丞相。
而此时,高座上的男人却是轻轻一笑,“众卿是否想要听听?”
眼梢轻轻挑向一旁的池宋,他薄唇轻动,“念。”
池宋忙倾展开了奏折,朗声念道,“经臣查核,沈相的八宗罪如下。
第一宗,结党营私,谋集党羽。
第二宗,任职丞相,出言怨诽。
第三宗,蒙恩委任,挟私怀诈。
第四宗,贵为皇亲,离间挑唆。
第五宗,位高权重,私党圈地。
第六宗,逆理昏乱,肆意刑赏。
第七宗,诡托矫廉,私相授受。
第八宗,诱官为己,谋串后宫。”
待池宋念完,大殿内原本窸窣的声响竟是瞬间消失,此时,只剩一殿的沉寂。
连澈从池宋手中接过奏折,轻轻翻阅着,“沈相,这列举的八状是胡光衍污蔑,还是事实,你应该最清楚。”
眸光一冷,他手腕轻扬,奏折便被重重的甩到了沈相脚边。
看着地面倾展开来,上面书有工整笔迹的奏折。沈相开口道:“皇上,臣自问,恪尽职守,无愧于心。”
立于大殿中的温玉轻瞥了眼他,随即跨出列,朝连澈躬身一揖,“皇上,臣也有本上奏。这加害皇嗣的毒药来源已经查到,是皇后娘娘从部族影承处所得。而影承的手下之前也一直潜伏在宫中,是由他将毒药交给皇后娘娘的。目前,此人已被抓获。”
“当时与皇后娘娘宫中关嬷嬷对接的人,已全盘托出。”
此刻,忽的有一抹身影急急的闯进了大殿,众人看去,竟是皇上的伶妃。
只见她神色焦急的奔至皇帝身旁说了几句什么,高座上那原本沉静淡然的男人瞬间就变了脸色。
正待众人惊讶之际,皇帝竟是猛的起身,一句话也未留下,便随着伶妃匆匆离开了金銮殿。
待连澈跨出大殿后,他朝一旁跟随的池宋吩咐道:“率领一支禁军,到永宁宫。”
“皇上,她现在应该是在太庙。”秦暮云看向神色微绷的男人,轻声提醒。
早前她就担心清浅会应了太后的宣召,便派了山岚雀去打探。果不其然,只是未料到的是,太后竟将她悄然转移至了太庙。
清浅正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个几日前还慈祥的对着她浅笑的太后,如今正立在她前方。
而那妇人却是背对于她,静静的凝着墙上悬挂的苍玄历代皇帝的画像。
画像前的台案上,正焚着香火,便是方才太后所上。
立于太后身旁的沈如月,冷冷的看着她,唇角似乎还凝着一抹轻蔑的笑意。
一群太后的亲信将她围着,他们此时是在太庙的最深处。
方才进来之时,厚重的殿门已被太后下令关闭上,那妇人且下了懿旨,即便是皇帝来了也不得开门。
清浅不知该怎样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处境,之前她隐隐预料的种种,竟不幸被自己猜中。
只不过,太后并不是想要逼着连澈杀了她,而是要让她自己在此处自行了断。
轻塌着双肩,她看着背对于自己的太后,眸子染上了生涩的疼痛。小手下意识的轻抚上眼眸,指间竟是沾上了一片湿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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