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翔终于沉不住气,怒喝道:“沈如虎,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开始攻击!你想徇私不成?!难道还在顾忌你与那老贼凌战之间的师生之情谊吗?”他身为承天皇帝,居然在自己的承天城之中搞得如此灰头土脸,早已几乎气炸了胸膛!恨不得立即便将现在凌家的主事之人抓了起来,碎尸万段!见到沈如虎与杨空群均是一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怒喝起来!他自然不肯喝问自己的岳父大人,所以沈如虎便当仁不让的承受了龙翔的斥责!更拿沈如虎曾拜凌战老爷子为老师的事来说事!
沈如虎黑脸瞬间就是一紫!一口气几乎冲了上来,险些遏制不住!强行平息一下心头翻涌的血气,转头向着正被众护卫里三层外三层保护着的龙翔说道:“皇上,凌家此刻的反应实在太也反常,恐怕蕴含有极大的阴谋,贸然动手,殊无把握啊!”
龙翔冷笑道:“我数万大军在此,区区一个凌家又能弄出什么样的花样来?快快下令进攻!将一众叛逆尽数捉拿!有反抗者格杀勿论,呃,除了女眷!”
沈如虎听了最后的几字,差点没气疯,本来还要据理力争,一侧的杨空群凑上前来,低声道:“沈大将军,老夫绝不怀疑将军的为人,不过,以老夫之意,还是先派几队人马佯攻一下为好,探探凌府的底子,也对皇上有个说法。若是一味这样僵持下去,无论是对将军,还是对今曰之事,都非是上策啊。”
沈如虎细细一想,也觉杨空群说的在理,叹道:“也罢!”
正要下令进攻之时,却听到吱呀一声,凌府大门缓缓敞开,一人从里面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胸前衣襟敞开着,露出郁郁葱葱的一团胸毛。这人见到外面众多人马聚集,人人剑拔弩张,似乎是吃了一惊,伸出小手指掏了掏耳朵,侧着头,粗声大气的纳闷道:“咦?这么多人都聚在这里干啥,哈哈,脸上居然还画成了这般模样,你们可是在唱大戏么?”
燕郡。
“你说什么?西韩信使求见?韩铁轩这个时候会有什么重大军情要与我商议?!”看着面前前来报讯的士兵,凌天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白曰里尚在你死我活的战斗,居然晚上就能派信使前来求见,商讨重大军情!这…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饶是凌天两世为人,而且全是在阴谋诡计之中打滚过来的高段人物,此刻脑筋也不由得有些短路起来。若是韩铁轩在用计,那他这计策实在是愚不可及!没有半点可信度。若是韩铁轩乃是真的想要商讨重大军情,那么凌天第一想法便是:韩铁轩的脑袋被驴踢了!这事实在古怪,太过匪夷所思了!
“让他进来!”凌天踱了两步,终于下了决定。
“将军于万马军中,纵横捭阖,如入无人之地,四面合围之下,一骑绝尘,奋勇逸出;豪情盖世,旷古绝今,铁轩对将军为之钦佩不已!将军之勇武,足可称冠绝天下矣!现将军高居燕郡,据险以守;自是万无一失;可喜可贺也。然将军内忧尚在,外患犹存;前狼后虎,眈眈而视;将军之处境,仍为可虑也!当今之计,唯有先除外患,再图回师安内,方是长久之策也!”
“铁轩不才,独领西韩十万军兵,暂时与虎相谋尔。若将军有意,则北魏数十万大军,覆灭可期!铁轩愿与将军共图之!届时举灯为号,将军于正面击敌,引动全军决战;铁轩则焚其粮草,侧面相击!里应外合之下,北魏小儿弹指而灭也!”
“将军垂鉴,铁轩此言,出在肺腑,万勿相疑,切切为盼!西韩韩铁轩顿首而拜!”韩铁轩这封信却是明显是写给凌啸的。
手中捏着韩铁轩亲笔画押的请求合作,共击北魏的信笺,凌天眉毛拧成了麻花!信中用词虽然谦卑有礼,但仍能从字里行间看出韩铁轩那一股浓浓的不甘之意!
“你家将军莫非突然得了羊癫疯?”凌天把玩着手指之中的信笺,白玉般的脸庞,在烛光的映照之下,发出一种说不出的英俊邪魅之力,头也不抬的悠缓的道:“这等拙劣的伎俩,居然想要骗的本公子相信?难道韩铁轩认为本公子跟他一样傻不成?就这事搁阁下身上,你信吗?!”
“公子问得在理,换做小人也不信,但此事却是实情,我家将军也想到了公子必然动疑,若公子不动疑,此事反倒是无成功之可能了。将军命小人有问于凌公子,究竟要如何凌公子才会相信我家将军的诚意?只要在情理之中,将军将尽全力而为,消弭公子的疑窦!”那西韩使者似乎早就猜到凌天会有这等反应,闻言丝毫不感到诧异,反而反问了一句。
凌天目光一闪,要知凌天最精擅观人之术,这也是催眠之学的基础,他从使者的言谈举止中竟有了几分相信,这本来看似最荒谬的提议!如果不是这个使者是最好的戏子,那就是说西韩、韩铁轩竟真有这个心思!
“除非韩铁轩亲自前来,否则这件事情实在难有半点能够让我相信的可能!我这话相信贵使可以理解!韩将军也可理解!”凌天淡淡的将信笺拍在桌上,脸上一片云淡风轻:“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贵我两军此次一战,纵非不共戴天,却也相差无几,留你一命,放你回去。转告韩铁轩,如若用计,未免低估了我;如若真心,未免同样低估了我!就算他真的敢来,也要做好我不放他离开的准备!贵使好走,凌天不送!”
那使者再不开言,躬身一礼,调头而去!
“公子,我看韩铁轩那家伙必然没安好心!哪有大占优势的时候前来要求合作之理?定然是另有诡计!公子不可上当!”看到西韩使者远去,凌剑抓起桌上那信,粗略的看了一眼,便道。
“另有用心么?这次的事确实透着诡异!”凌天若有所思的呵呵笑了起来:“若说全然有诈,却也未必!且看韩铁轩会不会亲身前来!”凌天看着众人迷惑不解的神色,笑道:“以不变应万变,平常心看待即可。”
凌迟嘟囔道:“怎么可能前来,本城的许多兵士恨韩铁轩犹胜北魏,他敢来,兵士就敢活吃了他!”
凌天微微一笑:“我倒不这么看,没准他就真的敢来,也说不定!”
过了还不到一个时辰,亲兵来报:“西韩主帅韩铁轩只带同一名随从前来,求见公子。”
众人立时就是一阵大大的惊诧,不意那韩铁轩居然真的来了?难道他真的如此有诚意!
凌天神色不变,淡淡道:“快请。”接着转头对凌二十吩咐道:“你去请李向东将军前来大堂,要小心点,不得触动了李将军身上伤口。”
曰间一战,凌啸与其部下几乎个个身受重伤,自打进入燕郡,凌天便征调了郡守府第与郡务衙门,成为了专门的养伤的所在,一众将领均在府中安然静养。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凌天实在不愿意惊动这些饱经战火创伤蹂躏的老将们,以免打搅了他们伤势的恢复。但眼下却是特殊情况,只因除了凌啸与李向东之外,其余人等还真就没有人认得韩铁轩!无可奈何之下,也只有请出李向东这个韩铁轩的老对手大仇家。
“这位便是凌公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在下西韩韩铁轩有礼。”过不多时,韩铁轩与另外一人在两名亲兵的引领下来到了大堂。身上长可及地的硕大斗篷牢牢地将两人遮了起来,不要说是面目,便是高矮胖瘦也是看不出来的。只是听的声音甚是粗豪。
凌天拱了拱手,淡淡道:“恕在下眼拙,阁下穿的如此严密,在下还不敢贸然相认,请阁下见谅。”说话间,凌天的注意力其实根本就没有放在韩铁轩身上,而是放在了他身边那人身上,总感觉有一双很锐利的目光在透过斗篷细细的打量着自己,似乎带着几分审视和欣赏,却没有觉察出此人有什么恶意。但此人一站在这里,便是渊渟岳峙,气度凝然,分明乃是一位武功绝不下于玉满天那个级数的绝顶高手!
此人是谁?为何于此时此地出现?目的又是如何?!
韩铁轩哈哈一笑,道:“适才为避人耳目,不得不如此,现在当然要与公子坦诚相见。”
凌天眼神一缩,干笑两声,道:“韩将军只将斗篷取下便可,不用太过于坦诚;大庭广众之下,多有不便……”
韩铁轩正伸手取下斗篷,露出本来面目,一听凌天这话,顿时黑脸涨得紫红,几乎就要骂将出来,似又勉强将怒气压住,尴尬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呃……那是,那是;你我皆为须眉男子,这个……的确是用不着,嗬嗬…呃……”感觉自己的话锋不对,似乎引人遐想,只得又强笑一声,道:“凌公子果然风趣,呵呵,果然风趣,嘿嘿….”
凌剑凌迟等人身着亲兵服色,伺立一旁,本来不言不动,宛若几根木头桩子一般。但凌天与韩铁轩这番对答一毕,再看韩铁轩的黑脸时红时白,又青又蓝,凌迟顿时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旋即觉得不对,伸手捂住了嘴,两个肩膀笑的剧烈颤抖,终于忍不住的呛咳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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