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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竟然是他?

第二十三章 竟然是他?

桃花林中,浅夏正如同被梦魇住了一般,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时而身体两侧的手,又紧紧地抓住了床单。

三七就在她的身边,看着小姐如此揪心的模样,实在是让人难以安心。

自从小姐陷入了这种昏迷之中后,三七就一直陪在她的左右。

可是,也仅仅只是陪着。

族老们不同意让她守在浅夏的身边,担心她的言行,将会对他们有所影响,直到半个月前,三七才算是真正地看到了小姐。

之前,她一直都是只负责了在桃林中,当一名厨娘的角色。

三七当初甚至是以要近身服侍小姐为由,想要进入这八卦图中,可是没想到,几位族老只是轻轻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又轻飘飘地问了一句,“难道你以为守在家主身边的暗卫,是男的不成?”

一句话,就成功地将三七给噎住了。

她还真没有想过这一点,她只是知道小姐身边一直都有云家的隐秘势力在保护着她,现在才知道,竟然是女的?

当然,除了守在了小姐身边的,其它人,应该是男的。云家哪里有那么多的女暗卫?

浅夏之前一直被几位族老给置于一个八卦图中。

那八卦图乃是以石头砌成,就在桃林的正中间。

起初三七还以为那八卦图就是一个露天的台子,小姐若是一直躺在那里,怎么可能受得了。

待她亲眼看着小姐被放在了八卦图的正中间,奇迹出现了。

那八卦图的底下竟然是空的,里面竟然是有着一道暗道,同时,更有着一个很大的地下秘室。

当然,这是三七的猜测,因为她没有资格进入那里,所以,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小姐消失在了八卦图内,之后的几个月,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小姐。

直到半个月前,小姐被送了出来,到了这间小竹屋,她终于能再次看到了小姐。

比起小姐刚刚产子那会儿,现在的小姐,简直就是瘦地不成样子了。

脸色并不算是太过苍白,隐隐还透着些红色。

只是面颊比早先瘦了一大圈儿,下巴已经是尖尖地了。

三七帮着小姐清理身体时才发现,小姐不止是脸上瘦地可怕,就连身上,也是瘦得厉害。特别是在帮着小姐擦背时,轻而易举地就能触摸到了她的骨头。

三七一边帮她擦着身体,一边哭个不停。

其实,在她从族老那里知道小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身上的巫术已解的时候,心里头是高兴的。可是一看到了小姐现在的样子,难免就会哭了出来。

“小姐,您受苦了。”

三七不确定小姐是否能听到她的话,每天坚持将这半年来的境况慢慢地说着。事实上,她也是才刚知道没多久的。

比如说,小公子被王爷取名叫云华了。小公子六个月就会爬了,还有,京城的局势,似乎是更复杂了。之前桑丘子睿还曾命人送来了一块儿通灵血玉了,等等。

她不停地说着这些,只是希望能刺激到了小姐,能让小姐赶快清醒过来。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了半月,眼看就快要过年了,可是小姐仍然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三七心里头着急,可是她更担心的是小姐再这样下去,身体是否能受得了?

每日除了族老们给小姐强行喂入的那种黑乎乎的药丸和一种奇怪的汁液,其它的,小姐几乎就是什么也吃不了。

三七知道,就算是自己再担心,也是于事无补的。

除非是小姐醒过来能自己进食,否则,她就只能依靠那些东西来维持她的生命。

她虽然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可是她知道,小姐现在的状态,显然是非常地不好。

看着小姐终日在自己的梦魇中挣扎,她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就那样的纠结、烦恼,甚至是痛苦。

三七出了屋子,她知道,这里虽然是不在八卦图内了,可是外人仍然是不许近来这里。因为小姐现在处于一种自我挣扎的状态,这是她自己的认知。

族老们给她的说法是,小姐因为某些特殊原因,现在正在某个幻境之中,难以挣脱,这种事情,只有她自己才能完全地跳脱出来,外人,是帮不上任何的忙的。

恰恰相反,若是有人贸然打扰到了她,将她惊醒,那么,事态可就严重了,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他们也说不准了。

浅夏现在的状况,三七在征得了族老的同意之后,还是悄悄地出了一趟桃花林,告诉了穆流年。

穆流年听罢她的话,便明白,桑丘子睿那日没有骗他。

只是,穆流年自己也不清楚,对于浅夏,他到底还有没有那种生死不离的自信?

浅夏明知自己的寿命极短,可是仍然不顾一切地为他生了孩子,他不该对浅夏有任何的怀疑。

可是一想到了当初浅夏曾在桃花林中看到的那些幻境,穆流年所有的自信,又在开始慢慢地消减。

桑丘子睿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浅夏的事,至少,到目前为止,并未做过。即便他曾想要掌控浅夏的行踪,可是那对于浅夏来说,是没有任何的损伤的。

穆流年看着**睡得香甜的小云华,突然间,就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确定了!

浅夏是他的妻子么?

他们能一起携手到白头么?他们的小云华,将来会有一个安稳幸福的家么?

穆流年紧紧地咬着唇,他从来不曾像现在这般地心烦意乱过!

回头看了一眼**的小人儿,再看了妖月一眼,直接就闪身出了竹屋,往桃花林的方向,飞跃而去。

夜色下的桃花林,更是美艳娇华,微凉的风,透着几分桃花特殊的香气,慢慢地弥漫在了自己的鼻端。

穆流年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阖上眼,就只是静静地站在了那里,似乎是想要用自己的感知,来感觉到浅夏的准确方位。

只是,这怎么可能呢?

许久,穆流年的腿微微动了一下,然后将腰间的玉箫取下,一曲《桃花吟》回**在了整个儿凤凰山的上空。

正在药庐里鼓捣着药草的云长安,听到曲子,微微愣了一下,再摇了摇头,“情之一字,伤人几许?但愿他莫要失望才好。”

一旁的海爷爷则是很不给面子地拿了一本儿医书,重重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胡说什么呢?我们家主是那种会始乱终弃的人么?不知道就别瞎说!”

云长安伸手摸着被他打过的地方,极其委屈道,“你干嘛这样用力?我又没有说错!妹妹不就是陷入了前世的那些孽缘之中么?你以为我不会秘术,我的耳朵也是聋的吗?”

“你小心说话!仔细被穆流年听了去,又要伤心欲绝了!”

又要?

云长安准确地抓住了这两个字,“他之前曾做过什么失常的举动?”

“失常,倒是不至于。反正就是不想活了。看到浅夏昏迷不醒,他只以为是她死了,险些没跟着一起殉情了。”

海爷爷说这话时,脸上是有几分的无奈的。

如果可以,他真想让浅夏现在就醒过来,好好地看一看这个世界,看一看她身边的人,如果没有穆流年,只怕浅夏的生命中,也不会出现任何的色彩。

身为秘术师,海爷爷是知道其中的清苦的!

浅夏多年来在云苍璃的教导下,心绪几乎就是难有起仗。如果不是因为早就认识了穆流年,只怕她这一生,也将是个冷情冷情的女子,这样的人,虽然会是一个合格的秘术师,可是同样的,她也将会是一名活得很累,很痛苦的人。

尤其是女子,一旦无法从情爱之中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怕是要发狂的。

可是那又能怎样?

不得不说,云苍璃身为云家的家主,他是自私的,也是无奈的!

为了整个云家,为了云家秘术的传承,他只能选择了浅夏,这个当年瘦弱无依的小丫头。

明知道身为一名秘术师是有多么辛苦,可是他仍然要让自己的外甥女来学习这一切。

明知道,将来云家的重担落在了浅夏的身上,她将会是要背负多么重的责任,可是他却别无选择。

海爷爷自己也明白这一点,若是他是云苍璃,他也会这样做。

云家上千年的传承,不能就此断了!

而穆家,正好就是可以帮助浅夏更好地守护云家的一个重要力量。

所以,云苍璃在早些年占卜以了穆流年的命数的时候,才会选择了让他们顺其自然,没有刻意地阻拦,也没有刻意地去促成。

果然,现在的浅夏,已经得到了穆家上下的认可。

海爷爷轻叹了一声,当初云苍璃做出这一系列的决定时,他是知道的。

虽然明知道他这样做,是在利用了穆家,有失光明磊落,可是为了云家,为了这么多的无辜之人,他们也别无选择。

幸好!

幸好穆流年对浅夏一片深情,幸好穆流年对浅夏是真心真意,否则,怕是他们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当初自私的行为。

海爷爷再看了云长安一眼,同为云家人,他们这几个孩子,哪一个不是自小便受尽了苦楚?

云长安痴迷于医药,不也是为了能更好地协助浅夏来治理云家?

云若谷和云若奇,若是单独生于哪家门户,哪一个又不是可以挑起大梁来的硬汉子?

无论是才华谋略,还是武功兵法,他们兄弟三个,哪一个又是窝囊之辈?

可是为了云家,为了能更好地辅助云浅夏,他们兄弟三人,都默默地选择了在背后支持浅夏。

云若奇,那样一个**不羁的人,为了云家,也是甘愿困守在这方寸之地,所为的,不也是这些无辜的云家人?

云若谷,虽不至于有着经天纬地之材,可是与寻常的贵族公子相比,却是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是这样的兄弟几人,为了一个云家,都付出了多少努力?多少汗水?

云若奇自小便修习武功,刺杀暗器,身上的伤,大大小小,怕是数也数不清楚。

云若谷,虽然是没有学习秘术的天分,连个灵摆也指挥不了,可是为了能帮助浅夏解惑,一直都是研读云家秘术的古籍,从来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云家的暗中势力,在云若奇没有回来之前,一直是由他帮着云苍璃来打理。如今,再披上了一身官袍,为了云家,不得不涉入官场。这些,怕也都是非他所愿。

至于云长安,云家正经的嫡子,可是为了云家,却是放弃了多少?他选择了习医,固然是因为他对此比较有天分,可是更多的原因,则是为了能帮着浅夏一起守护云家。

堂堂的云氏嫡系嫡子,却只能与医药打交道,即便是将来能成为一代神医,可是与云家家主这样的身分来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可是云长安却是毫无怨言!

没有了云家家主这个位子又如何?

他一样是云家人,所以,他一样要和其它的两个兄弟一起来守护云家!

兄弟三人之中,看着最没有脑子的是云长安,可是舍弃最多的,却也是他!心里头最苦的,只怕还是他!

“长安,有些话,你心里头明白就成了。若是被穆流年听到了,说不定就会是桃花林的劫难。我今日去了一趟桃花林,看到浅夏的样子,应该也就快要醒了。有些事,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我明白。海爷爷,妹妹的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将她说地这样神秘?还有,之前我曾见过慧清大师,他对妹妹,似乎是也有一些看法。”

“慧清大师?你见过他了?”

云长安点点头,“慧清大师一直与长平王府交好,长平王妃更是月月前往寺中进香,听他讲经,我听说,那个肖云福之所以能平安出世,还是多亏了长平王妃呢。”

“嗯。慧清大师是一代高僧,一直受人敬重。就算是先皇,对他也是不得不高看三分,在他老人家面前,也是从来不敢自诩为天子,就摆什么架子的。”

“莫非这位慧清大师,也是大有来头?”

海爷爷看了云长安一眼,没说话。

只是那一眼,云长安就觉得,海爷爷定然是知道这位慧清大师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的。说不定,这位慧清大师,之前还与他们云家,有着怎样的渊源呢。

云长安自己开始胡思乱想,海爷爷也不再理会他,转身回屋休息去了。

箫声婉转,在这有些寒凉的夜里,更是显得孤寂清寒。

山下的桑丘子睿,听着这带着浓浓相思的箫声,一时间却是百转千回。

他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等着浅夏醒过来。

他在等,穆流年也在等,暗中的那一位,也同样在等。

曾经,他以为他是这世上最爱浅夏的人。现在,他看着穆流年为了沉睡不醒的浅夏,一直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为了浅夏,他连京城的长平王府也不回了。

穆流年为了她,甚至是可以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阳光下,任由先皇和当今的皇上对他有所打压,却是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桑丘子睿心里想着,如果不是因为考虑到了浅夏,他应该是不会出手帮他的。

无论如何,事实是,他们联手了。

不管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还是因为都对先皇的恨意太浓,所以,他们联手将肖云放推向了那个位置。只是,那个位置,他到底能坐多久呢?

桑丘子睿听着那有些飘忽不定的箫声,突然就想起了浅夏的琴声,当真是人间一绝。此生能闻得几次她的琴声,也是人间之幸事了。

不过,他与她之间的缘分,自然是不可能就只有几曲琴声这么简单的。

长风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身后,低声道,“公子,京城的消息,您可要看看?”

桑丘子睿的眼神一暗,唇角浮上了一层讥诮,“不必了。你打开看看告诉我就是了。”

“是,公子。”

长风将信打开,快速地了看了之后,面色微变,“公子,是老太爷的信,说是恐梁城有变,请您速回梁城。”

“不去。”

“公子,可是老太爷那里?”长风有些担心,毕竟,桑丘家的老太爷的话,还是一直都很有分量的。如今,公子竟然是公然与老太爷作对,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回信给老太爷,就说我在闭关,恐怕要过些日子才能出关。”

长风愣了一下,这个主意自然是不错的,只不过,如此简单,就能避过了老太爷吗?

“浅夏就快要醒了,我之前已经错过了她,这一次,是我最后的机会,我不能再错过她了。长风,有些事和人,可以遗忘,可以抛却,可以毁掉。可是有些人,却是永远都忘不掉的。”

长风沉默,男女情爱之事,他未曾经历过,自然是不懂的。

而现在他所认知的刚刚公子口中的错过,显然,与桑丘子睿所想的,亦不是一回事。

“有些人,明明已经死了,却比活着的人,让你记得更清楚,想的更是撕心裂肺。有些人,明明恨你恨得想要啖汝肉,饮汝血。可是你却怎么也忘不掉她的好。所谓孽缘,也不过如此。”

桑丘子睿自嘲一笑,“我有今日,亦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当初若是在安阳城,我能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地向她示好,或许,也就不会弄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说到底,还是我的自作聪明,害了自己。也让她远离了我。”

长风的眉心微微一拧,“公子,您是名满天下的桑丘公子,您的才华、人品,那自然是受到了无数文人学子的敬仰,您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桑丘子睿摇摇头,“你不懂!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说我好,只有她一个说我坏。我便是坏的!若是全天下的人都称我是英雄,唯她一人唤我作贼寇,我便是贼寇。”

长风不明白了,不就是一个云浅夏吗?至于吗?

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了,公子怎么就认准了这一株桃花了?

突然,又想起了那株多年只长叶子,不开花的桃树。

“公子,当初先生说您会遇到她,是您命定的贵人。可是现在,她已然嫁作人妇,难道,就没有其它的补救的办法么?比如说,会不会再出现另外一个人?”

“呵呵!长风,我说了你不懂。世上永远都会不断地有各种各样的名人冒出来。可是那又如何?再出来多少人,也不是云浅夏!这世上,唯她一个,才是我命定的那株桃花。没有了她,便是予我一片桃花林,也不过就是灰烬成殇。”

长风沉默了。

主子的意思,他的确是不太懂。不过,大概能理解,就是主子心里头只想着云浅夏一个就是了。只是,她果真就有这样好么?

这世间千千万万的女子,都及不上她么?

长风不懂情爱,自小也被灌输了情爱害人这样的理念,如今再看看自家公子,情爱二字,果然是伤人不浅!

连他们主子这样英明风华的男子,都不能脱离这样的苦楚,情爱,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桑丘子睿又发了一会儿呆,听着箫声转调,淡淡一笑。

转回身,慢慢地阖了眼,就在榻上静静地坐了,似乎是在冥想,又似乎是在专心地听着箫声。

对于京城的事情,桑丘子睿自然是了如指掌的。只不过,这一次,事情远远比老太爷等人所料想地要严重得多。

很明显,风雨欲来,梁城,怕是极有可能会变天了!

这些日子,他虽然也曾占卜过,却是始终没有办法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明白,这一切,怕是与云浅夏有关。

肖云放当初竟然是敢算计浅夏,此举必须是惹恼了她,这一次,若是她再醒来,说不定,就会劝服了穆流年转而去支持四皇子了,若是如此,那肖云放可就等于是输了一半儿了。

桑丘子睿并不介意谁当皇帝。

事实上,无论是二皇子,还是四皇子登基,对于桑丘家族的长远来看,都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的。

现在虽然是肖云放登基为帝,可是对桑丘家,也不可能是完全地倚重。

而若是四皇子登基,为了安抚天下臣民,自然也不可能会直接就对桑丘一族痛下杀手。所谓为帝之道,收服民心为首。

所以,桑丘子睿一点儿也不担心,将来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之时,桑丘家族会不会有危机降临。

任何一个家族,盛极必衰!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只是可惜了,就算是他的祖父,这样一个睿智的老者,也不能看透这一点,又或者,是因为看透了,却不愿意相信,他的家族,也会如此。

桑丘子睿早就知道,桑丘家族的鼎盛,不会保持地太久的。

只是想不到,四皇子竟然这么快,就折了回来。看来,这一次,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

桑丘子睿的想法,是有些怪异的。

曾经有一次,他只是模糊地说了一句,就令长风惊诧不已。

长风身为桑丘家族的暗卫,自然是不能理解主子的这种想法的。

难道对于公子来说,桑丘家族竟然是一点儿也不重要么?

事实上,如果他知道了桑丘子睿的真实想法,估计会表现得更为诧异,说不定,能惊讶到了吐血!

在桑丘子睿的眼里,他的确是从未将桑丘家族放在眼里!

他带有前世的记忆,他知道当初自己为了王位,为了所谓的江山大计,到底失去了什么,舍弃了什么。

当他最后拥着怀里的美人儿痛苦不已的时候,他就明白,他失去了活在这个世上的理由!

没有了她,他的人生变得毫无意义!他的皇位、权势、江山,在她的香消玉殒面前,竟然是变得不堪一击!

所以,他选择了离开。

而这一世,他再次与浅夏相遇,初遇时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他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桑丘子睿自己知道,他并不是真正地带有什么前世的记忆,只是因为自己修习秘术,再加上了师父的作用,所以,他才看到了前世的种种,也更让自己明白了,这世上的情爱虽然伤人,却也是最让人无非割舍的毒!

而云浅夏,就是他此生,甘之如饴的毒!

为了她,他可以什么也不要!

在她的面前,桑丘家族,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穆流年站在了桃花林外,曲子一首接一首地吹着,桃花纷飞,夜色寒凉,可是他曲中的浓浓情意,却是任谁听了,也会忍不住动容。

桃花林内,浅夏的梦魇似乎是又开始发作了。

这一次,她的头,甚至是都开始不停地晃动着,嘴里,还不停地呢喃道,“不!不要,你快走!”

三七看到了小姐额上的冷汗,连忙就去绞了热帕子,帮着小姐擦着汗。

浅夏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呼吸则是越来越急促,显然,这是梦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梦里的浅夏,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男人为了保护她,将她护在身下,最后万箭穿心,死于非命!

那样的一幕,太过熟悉,也太过血腥。更是让浅夏觉得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在一寸寸地被撕裂,这世上最温柔的情感,在被老天爷用了寒冰,一寸寸地在冰冻。

没有了他,这世上再没有温柔二字可言!

没有了他,她的人生之中,除了恨,还有什么?

梦境快速地翻转着,这一次,她看到了自己的前世,看到了自己自九华山上一跃而下,看到了自己的魂魄难以安宁平静,最终,无法进入地府,被迫飘零。

只因为得知一切并非如自己心中所想,所以怨气太重,竟然是惊动了地府。

不得转世投胎,只得四处飘**,最终,让她看到了那一袭青袍,墨发飞扬的男子,开启了九转玲珑阵!

只是,那男子的面容,却是将她惊得久久无法平静。

怎么会是他?

这世上谁都有可能会为了她,而做出一些有失理智的事情,可是独独不会是他!绝对不会!

可问题是,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个人,不仅如此,她还看到了紧追而来的慧清大师,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浅夏的呼吸一窒,瞬间就将三七给吓坏了,急急忙忙地就往外跑,“快来人,小姐不好了,快来人!”

浅夏只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就像是在被人凌迟一般!

怎么会这么痛?感觉又怎么会这样的真实?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

浅夏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梦境,这是假的,这是有人在故意操纵着她的意念,在故意地给她制造幻境。

即便如此,浅夏仍然是无法从那个梦魇之中挣脱出来。

她不明白,她明明就知道这是假的,为何自己的身形却是移动不了分毫?为什么自己的两只眼睛还那样空洞地胶着在了他的身上?

这样的一个男子,怎么可能?

几位族老应声而来,只见**的浅夏脸色苍白,呼吸竟然是有了几分的微弱。

“快,护心丹。”

给浅夏服下了一颗黑乎乎的丹药,浅夏的情形却不见有太大的好转。

此时,浅夏身上的衣服几乎已经是湿透了,就连她的一头青丝,此时也是如同才刚刚被洗过了一样,湿漉漉的。

三七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小姐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说小姐不会有事的吗?不是说小姐自己是可以解决掉这些梦魇的吗?可是现在怎么会成了这样?”

三七的声音里已是透着几分的哭腔,一边帮着浅夏擦着额头,眼泪哗哗地往下落。

没人知道的是,刚刚三七在外头的惊呼声,同样被外头守着的穆流年听了个清楚。

本就是夜里,万物俱寂,再加上穆流年一直守在了桃花林外,对于刚刚三七的呼救之声,自然是听得清楚。

当下,穆流年也顾不得多想,直接就飞身入林。

桃花林中布有极其复杂的阵法,如今又是晚上,穆流年面对的危险,可想而知。

而云长安和海爷爷虽然是没有听到三七的求救声,可是族老们有了异动,他们二人不可能会察觉不到。

这个时候,能让族老们有所动作的,除了桃花林,自然是不做它想。

海爷爷和云长安赶入桃花林的时候,穆流年正在桃花阵内,与几位云家的暗卫高手过招,与此同时,他还要应对时不时会飞蹿出来的暗器流剑,虽然没有受伤,可是那青色的袍子,已经被割破了几处。

“住手!”海爷爷大喝一声,几名暗卫看清来人,齐齐退下,却是剑指穆流年,“海长老,此人非我云氏族人,不得入内。”

“你们是傻子呀?这是浅夏的相公,是家主的男人,你们真要是将他给伤了,若是家主醒了,你们就等着下去给他陪葬吧!”

几名暗卫脸色不变,身形不动,显然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云长安也赶了过来,“你们先退下吧。刚刚我们察觉到了族老们有异动,可是妹妹出了什么事?”

几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回道,“回大公子,家主似乎是有些不妙,如今几位族老已经过去了。有护心丹在,家主不会有事的。”

穆流年一听就急了,“什么叫做不会有事的?你们是死人么?若是果真有事,一切就都迟了。我是她的夫君,我一定要进去看看她,否则,我真不介意就一把火烧了你这桃花林。”

“你敢?”一名暗卫上前,大有与其再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

“哼!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你们云家的暗卫厉害,我穆家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不是看在了你们是浅夏的人份儿上,你们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们?”

此时,就连云长安也感觉到了穆流年身上极为浓重的杀气。

忍不住打了冷战,云长安打着圆场,“行了。你们退下吧。我和海爷爷带他进去,保证不会影响到了几位族老。若是出了什么岔子,由我担着。”

云长安与海爷爷不同,他是云苍璃的亲生儿子,是原本要继承云家的人,只是因为天分不够,所以才被云浅夏而取代,他的话,自然是比海爷爷,要更有分量。

“那好,还请大公子一切小心。千万不可再惊扰了家主。家主这会儿,只怕是到了关键时刻,否则,也不会惊动了几位族老。”

“好,我明白。你们先退下吧。”

云长安说着,便看了穆流年一眼,“你连这里头到底有多少阵法都不清楚,就开始瞎闯,真不知道该说你胆儿大,还是该说你傻!”

穆流年此时也没有心情与他计较这个,跟着他们就往里走。

几番地变换了身形之后,果然是顺利地通过了第一层的桃花林。

桃花林内的景色秀美,如今在皎洁的月光下,更是添了几分娇媚的神秘,只是穆流年现在一心担心浅夏,无心欣赏所谓的美景,一个劲儿地催促着云长安,走快些。

很快,到了浅夏所住的小竹屋,第一眼,便看到了正守在门外的三七。

“三七?怎么回事?谁在里面?”云长安看出里面灯火通明,脸色也不由得就凝重了起来。

“公子,小姐突然间就开始呼吸不畅,族老给小姐用了护心丹,这会儿正在给小姐用真气来稳住她的心脉。”

“稳住心脉?浅浅受伤了?”

三七这才注意到了穆流年也进来了,顾不得吃惊,抹了一把眼泪儿,“小姐没有受伤,只是突然就喷出了一口血。族老立马诊脉,得知小姐竟然是伤及心脉,所以,才会突然如此。”

在自己的幻境中所伤?

几人面面相觑,这样的事情,当真是闻所未闻。

“那族老说什么?可会有生命危险?”

三七摇摇头,“不知道,族老只说让我在这儿守着,谁也不许进去,说是估计熬到了天亮,小姐就没事了。只是能不能醒,他们也说不好。”

穆流年的心里焦急万分,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现在离天亮还早着呢,也不知道那些老头子能不能护住她的心脉。

“海爷爷,我的内力不弱,要不,让我进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海爷爷摇摇头,“不成!你现在千万不能进去。云家的内功修习与别家是不同的。而且,这还牵涉到了秘术。你就先跟我们一起留在这里。穆世子,左右也不过就是一墙之隔了,再忍忍。”

看到海爷爷一脸严肃,穆流年也明白,事情怕是真地很棘手,他听说牵涉到了秘术,自然是也不敢贸然进去,万一真地再因此而惊扰到了浅夏,那他岂不是要后悔死?

海爷爷来回地转了几圈儿,突然吩咐道,“去,将七弦琴给长安取来。长安,你们之前是不是曾弹过清心咒?再弹这个,说不定,就能让浅夏静下心来。只要她能静下来,那么,她的心脉自然就不会有问题了。”

“是,我立马去取。”三七一喜,有法子试试,总比干等着要好。

穆流年一想也是,直接就拿出了玉箫,开始吹奏清心咒。

原本在**还在挣扎纠结的浅夏,初闻箫声之后,似乎是身形僵了一下,随后,情绪慢慢地平复了下来。等到云长安和穆流年合奏了四遍之后,屋里的浅夏,总算是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题外话------

是谁?是谁?到底是谁?嘻嘻。明天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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