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办不得
“关押半年?”
黑面大汉心中微微一惊只觉得林夕这话有异。
“看来林夕果然是哪个大人看重的学生有勇有智。”相反此刻被踢了一脚的彭晓风看着林夕的目光之中却是又多了几分真正的尊敬光是看林夕此刻的神色和方才的交待他就清楚林夕并不是那种有靠山却是不学无术的纨绔。
“有提捕房的人过来了。”
“就算是提捕房的人过来恐怕拿朱四的人也不敢怎么样。”
正在此时林夕的耳中听到一些议论声他转头过去只见一名脸孔方正沉着脸的中年捕快正在沿河边的廊坊中快步走来。
此前他在鹿林镇也从未见过捕快木青给他的小册子上也没有有关提捕房服饰的说明但是此刻这名中年捕快身上的蓝色袍子胸口正中间一个大大的捕字却是再清晰不过。林夕只见此人并没有带什么帽子只是佩着一柄腰刀。
这腰刀看上去比起边军长刀要短不少只比边军中习惯称的“切菜刀”略长一些却是看上去又要轻薄不少。
这名被林夕上下端详着的捕快正是这东港镇提捕房资格最老的许荐灵。
许荐灵是息子江上游猛洞镇人已经在东港镇做了十七年捕快自从月前张提捕调任之后他便自觉轮也要轮到他了。升了提捕便正式有了官阶在吏司有了登记除了一切功劳都不会记录错漏之外周遭衙门若是有了空缺便很有可能提补上去。
这升任提捕对于许荐灵而言便相当于是跳龙门从一直走着的小径一步跨上官道。
但是让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上面却是没有直接任命他为提捕却是直接调了一个过来压在了他的上头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他的心情是说不出的恶劣。
听到今日有人在海碗巷闹事让这日不能安安静静的过去这就像是在他的伤口上洒了些盐让他的心中更加的不快所以走上来的时候脸色是特别的发青。
“是你?”
只是一眼扫见黑面大汉看到地上的碎豆腐他便顿时明白了什么事极其不耐的对着黑面大汉摆了摆手“刘铜不要在这里闹事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许哥我哪里敢在这里闹事纯粹是有些误会。”刘铜也是机灵人一看许荐灵面色和语气十分不对便知道对方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事马上拱手行了一礼转身就要走。
林夕本来就是不动声色看着这名捕快怎么处理从方才周围一些人的窃窃私语他也明白这黑面大汉肯定有些来头但是此刻看到许荐灵竟然连情况都不问直接就不耐烦的让刘铜走人他便是皱起了眉头但不等他出声那名仗义出头被刘铜踢得半天喘不过气来的外乡年轻人却是已然怒火填膺的叫了起来:“怎么他撞了人的摊子动手打了人难道就这么算了?光天化日之下东港镇的提捕房便是这么做事的?”
若是在平时许荐灵至少在面子上要过得去不会如此做事但是今日心情极度恶劣之下听到这名外乡年轻人的一喝他心中却是越加的烦躁眯着眼睛冷冷的扫了这名外乡年轻人一眼“怎么我提捕房做事难道还用得着你教么?我倒是只见你在这里咆哮滋事若是劝解不听便可按扰乱治安定你之罪。”
外乡年轻人大怒“你简直是颠倒黑白!”
许荐灵上下瞅瞅这名年轻人冷冷道:“那你是劝说不听了?那也可以你们几人先全部随我回提捕房先慢慢审问清楚再说。”
“算了算了…”这时旁边很多镇民已经在纷纷劝这名年轻人要是一齐押回提捕房谁知道会不会直接将黑面大汉一放到时候却将他押着盘问个几天左右是个吃亏。
这名年轻人显然是也没有想到许荐灵竟然如此态度一时气得浑身发抖却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听到此处一直没有出声的林夕却是微微的咳嗽了一声。
他觉得有些丢人。
自己和彭晓风两人站在这里居然一时都没有人搭理自己。
好歹一个也是正武司的士官一个是青鸾学院的学生…见到自己的咳嗽声终于引起了些人的注意他又拍了拍手看着许荐灵清嗓道:“这位捕快大人好决断处事雷厉风行不过办案讲究个人证物证你看我这位朋友胸口一个大大的脚印也都在这里挂着想必这位捕快大人总不能说是我这位朋友自己犯贱把自己横过来塞到这刘铜的脚下去了吧?”
听到林夕的声音再看到林夕平静的神色许荐灵心中却是一个激灵他十七年的捕快毕竟不是白做的知道有可能遇到扎手的看了一眼彭晓风胸口的脚印他便是脸色一沉看着黑面大汉道:“刘铜看来你当街行凶确实罚银三两。”
刘铜看到许荐灵的脸色变化就知道要糟此刻听到许荐灵这么说他知道此刻不能违逆许荐灵的意思便一咬牙狠狠的瞪了林夕一眼从袖中取出了三两碎银递给了许荐灵。
许荐灵也不言语将三两碎银伸手递给林夕。
林夕也不接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外乡年轻人道:“这三两罚银应该给他我们可是都亲见了刘铜将他打倒在地。”
许荐灵眉头一皱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但还是按捺住了心中的火气也不说什么将三两碎银递给了外乡年轻人。
外乡年轻人原本转过头正待不收却是看到林夕使了个眼色他微微犹豫了一下便接下了这三两碎银。
“还有这被撞翻的豆腐摊还请捕快大人主持公道。”林夕微微一笑又点了点一地的碎豆腐看着许荐灵说道。
这一地豆腐倒是不值多少钱但一旁的彭晓风胸口还印着一个脚印这样若是赔了豆腐林夕说不定还要求再罚三两这对于刘铜来说也实在太过吃痛而且他身上一共加起来也没有六两银子再加上他的背景这下他可是不干了面孔一板看着许荐灵道:“许哥您说的我可都是听了但这互相撞的东西可也不能叫我赔吧你看我的衣衫都被刮坏了再说了也是他们想上来动手我才动手的。这您还是把我们都带回提补房审审清楚吧。”
许荐灵本也觉得林夕已经过分而且这刘铜身后的靠山要是硬较真起来也是他要不能得罪的听到刘铜这么说他也顿时彻底拉下了脸道:“这互相有碰撞各有损失岂有一方赔偿之理?而且你们双方各有欠缺之处我已按律重罚他你还待如何?”
“我不想如何。”林夕看着许荐灵平淡的说道“你真想好了不再考虑一下就想这样决断了?”
许荐灵也彻底来了火气冷笑一声道:“我已偏向你们还不满足难道硬想我治你们一个当街闹事之罪?”
“我想给你一个台阶你却不跨真是让我有些失望。”
林夕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不谈这豆腐的事我们来谈这殴打正武司官员按照我云秦律法殴打军官即便不伤最轻也要关押半年吧?”
“正武司官员?”一听林夕这么说许荐灵和刘铜两人面色瞬间大变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彭晓风的身上。
彭晓风早已经明白林夕的用意此刻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在袖中取出了一面黄铜腰牌。
这黄铜腰牌上正面有正武二字背面是一个战鼓和上马石的图纹。
“只是从十品?”
一看清这黄铜腰牌许荐灵却是定了定心躬身行了一礼寒声道:“按照我们云秦律法军官主动滋事和平民动手反而罪加一等。此处有何人证明他只是被殴打?”
“我能证明!”
旁边外乡年轻人看到彭晓风掏出正武司腰牌便已经喜出望外当下马上大喝一声上前一步道。
“你也为此事牵涉人员按律法不能为证。”许荐灵冷眼一扫四下围观的人却都是不敢出声。
“现在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但是林夕却是根本不和许荐灵讨论这证人问题微微一笑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记错按照我云秦律法只要我的任命状已然到了东港镇那我便已经是东港镇提捕入了东港镇便已然可以开始行使职责。”
彭晓风也很配合的微微一笑道:“林大人你记得不错我云秦先皇鼓励官员上任前先行暗中调查管辖区内情形并已可以行使职责。”
“东港镇提捕?”
只是听到林夕的这五个字许荐灵脚下一绊便差点摔倒在地。
这个青衫少年就是调任过来的新任提捕?!
“轰”的一声周围围观的人也都反应了过来怎么回事顿时一片哗然。
“大人可有凭证?”
许荐灵的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背上一层密密的冷汗但他还是强自镇定看着林夕问道。
彭晓风走出了几步。
就在他身后的那匹拖着马车的高头黄马即便一时没人管都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
黄马身上挂着一个黝黑铁筒。
一看到这匹黄马和黝黑铁筒许荐灵的脸色就更加的白了几分知道今日自己心境太过恶劣竟然连一旁这匹明显的军马和正武司用来存放公文的铁筒都没有注意到。
“大人这其中另有缘由这刘铜我不是不想办实在是办不得。”不等彭晓风走回知道今日霉到极点的许荐灵便上前一步躬身在林夕的耳畔低声请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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