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番外3 梵祯X任烨玄
今天早晨的阳光格外热情,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不舒服的紧了紧眉,缩在被子里的梵祯不情愿地睁开眼,伸出手臂遮住自落地窗照进来的日光,略显疲惫地轻哼了一声。
充满科幻色彩的超大睡房此时像枚透彻的水晶球,从四面八方净透着明媚的阳光,坐在窗边的优雅男人听见声响,眼含关切地望向前方的大床,微扬着唇角放下手中的纸型电脑,“想吃点什么?”
在**翻个身,仰面朝天的梵祯利落地坐起身,很随意的将被子掀到一旁,拽起叠放在窗边小柜上的浴巾围在腰际,毫不介意地光着如雕塑般优美的上身,边往浴室走边回道,“卷饼和稀饭,加一个煎蛋,我不想吃甜的。”
“好。”按下手中的电子铃,被众人尊称为“任先生”的任烨玄朝站在身旁的管家点了点头。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梵祯微蹙起眉,垂着眼眸,轻轻抚摸着自己胸前的点点殷红,原本颜色不深的痕迹在洁白如雪的皮肤映衬下显得太过刺眼,让他的脸不由自主地浮上一层微红。
像这样留在男人家里过夜已经有了一段时间,至于两人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聪明的他也很难理清头绪,只能说在相处两年后,现在的情况似乎是个顺理成章的结果,而在那层关系到来之前,他也没有选择刻意回避。
未来会怎样?有时他脑中也会蹦出这样的想法,不过对于一个务实的优秀商人来说,太多的空想只能是浪费时间。
洗过澡,披着纯棉浴袍的梵祯走出浴室,很随意地擦着头发走到已经铺好的餐桌旁,将手中的毛巾丢给在旁边等候服务的机器人,很有礼貌的向为自己端上早餐的管家点头致谢。
喝着咖啡,习惯吃西式早餐的任先生见梵祯坐好,主动放下喝到一半的咖啡,用管家递过来的清洁方巾擦净手,拿起梵祯面前的薄饼,一样样夹起放在桌上的精致小菜,动作熟练的卷好,放进梵祯的餐碟,“今天有什么安排?”
端起盛满稀饭的碗喝了一口,梵祯盯着男人继续卷饼的手,心事重重道,“去看师父,医生对她的身体情况不太乐观,我打算多抽些时间去陪她。”
“嗯。”任先生赞同地点下头,重新清理干净手,继续喝起他喜爱的黑咖啡。
梵祯略有所思地看向恢复沉默的男人,慢慢夹起放在盘子里的卷饼,轻轻咬了一口,土豆和辣椒独有的香味在口中渐渐散开,咸淡适中的酱料涂抹得恰到好处,让人的味蕾在不知不觉中,得到非同一般的享受。
感受到梵祯注视的任先生微挑下眉,用餐叉叉起一块沾满芝士的面包,满面温柔地递到对方面前,“要吃么?”
平静的表情绽放出浅浅的笑容,梵祯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眼,就着男人用过的餐叉吃了几小块面包,这才调整好尴尬的心绪,顺利享用完丰盛的早餐。
相比起苏小北和哥哥梵卿那时时刻刻外露的甜腻感情,他与任先生的交往完全可以用“平淡”两个字来形容,没有轰轰烈烈的缠绵情话,也没有相思黏腻的依偎,大多时间,他们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业,即使相聚过夜,也会像多数常年相处的老夫老妻一般平静,仔细想想,这四年相处下来,他们之间连个袒露心胸的表白都没有。
口中的香味越发寡淡,梵祯夹卷饼的手也稍显迟缓,咽下最后一口食物,他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起身,走向管家早就打理好的衣服。
“准备回去了?”早就吃完早餐的任先生跟着他起身,深邃的眼眸里盛着满满的温情,静静地站在一旁,看梵祯穿好精美的衣衫。
“嗯。”动作迅速地系完最后一枚扣子,穿戴完毕的梵祯轻轻向男人点点头。
微微一笑,任先生瞄眼手腕上的老式腕表,温柔道,“如果你不赶时间,我倒是有些话想和你说。”
“你说。”梵祯心头一沉,故意摆出一脸无所谓的轻松道。
直直注视着容貌俊美的青年,任先生将手放进裤袋,犹豫片刻开口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和我结婚?”
讶异地睁大眼,当即闪露出一丝慌张的梵祯不知所措地移开视线,微垂着头强笑道,“怎么突然提到这个?你这要是求婚的话,是不是有点太过随意了?”
“真的没想过?”掩饰掉流露在眼瞳里的一抹失望,温文优雅的男人淡笑着追问。
“也不是……”为难地咬了咬唇,梵祯收回飘忽的目光,迅速抓起自己的外套,微笑道,“时间不等人,我先回去了。”
没再继续追问,任烨玄默默地目送梵祯离开,用力捏了捏那枚一直戴在自己手指上的银色指环。
站在一旁的老管家淡淡道,“先生,其实您想要办成这件事并不难。”
“你说。”张开紧握的手,任烨玄敛容道。
恭敬地低下头,老管家压低声调,缓缓说出四个字,“奉子成婚。”
得到答案的任先生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势在必得道,“我早就知道没那么容易,不过我愿意等。”
“师父,以后这样的好天气,你要多出去走走。”坐在疗养院的特殊护理床前,梵祯动作熟练地削好苹果皮,将鲜脆的果肉切成小块,一块块喂给半躺在病**的师父。
欧阳先生的外貌依然美艳动人,只是沉重的呼吸暴露了她极为虚弱的身体状况,艰难地伸手拍拍徒弟,她很困难地扯扯唇角,费力的低声道,“好孩子,多谢你陪我到最后。”
“师父,别说这些丧气话。”梵祯不悦地一瞪眼,厉声道。
用手指钩钩徒弟的手,欧阳先生虚弱道,“我的身体你瞒不了我,师父剩下的时间不多,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哽咽地握紧欧阳先生的手,梵祯红了眼圈,“师父。”
努力回握住梵祯,欧阳先生黯淡的目光渐渐明亮起来,轻声道,“你知道吗,我在你这个年纪,曾经遇见过一个最爱我的人,可当时我刚刚被自己最爱的人伤很深,于是拒绝了他的感情。”
隐约感觉到话题的方向,梵祯不禁拧高了眉梢。
“听小北说,你已经有了正在交往的人。”已经很难转头的欧阳先生只能靠移动目光来追寻爱徒的身影,“如果喜欢,就不要犹豫,很多人,一旦放手,就再难回头。”
“师父,你不要听小北乱说。”梵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解释道,“我还没有定下来的打算。”那个人从未亲口向他示爱,更不用说什么甜蜜的保证,一想到对方曾经的风流韵事,他就越发觉得今早的事太过儿戏。
“唉。”无奈地低叹一声,欧阳先生疲惫地闭上眼。
离开医护院,梵祯马不停蹄地赶去与客户约好的地点,当他坐上飞行器时,天色早已黑透,架设在天空中的螺旋天桥与繁星一起,闪烁着灿烂的光芒。
离主市区很近的娱乐区超出想象的繁华,霓虹璀璨,人潮不息,在高楼林立的休闲区,越向深处前行,越能感受到纸醉金迷的诱惑。
价格不菲的高级座驾缓缓行驶在专用通道上,还沉浸在早晨回忆中的梵祯盯着窗外,有些愣神,如果不是那个客人手中的东西比较难得,他绝不会同意对方的邀请,来这种风月之地谈公事。
车子停在一座招牌闪烁的会所门口,等待客人的门童急忙跑来打开车门,梵祯走下车,随手掏出白色的精致卡片在对方手中的机器上划了一下。
看着上面的小费数额,门童笑得更加灿烂,恭恭敬敬的把梵祯领到预约的席位。
事情谈的很顺利,在双方签订好合约后,梵祯立刻起身告辞,“时间不早,我先走一步。”
伸手拦住人,穿着十分随意的客人摇摇头,指了指身后的小套间,带着一脸炫耀,张扬道,“哎,难得梵先生赏光,我这间店虽然少了几分庄重和雅致,但气氛还是不错的,怎么不多留一会儿放松放松?”
“多谢老板美意,家里还有事,我得赶回去搭把手,下次有机会,咱们再约。”随口说了几句烂熟于心的客套话,梵祯和对方握握手,拎起风衣搭在手臂,不失风度地走出包厢。
欢场的大厅远比包房吵闹百倍,快步前行的梵祯此时只想赶快离开这个令他窒息的地方,因此特意走了穿梭在整个坐席之间的小路。
“不要,我真的喝不下了。”委委屈屈的低泣声传进梵祯耳中,熟悉的声音扯住了他急匆匆的脚步,下意识地顺着哭声传出的方向望了过去。
灯光昏暗的坐席角落,被几个男人围坐在中间的消瘦青年不停的苦苦哀求,却引来周围人的哄堂大笑。
又一杯酒被硬灌进青年嘴里,呛得他猛咳不止,身上被酒打湿的衣服紧紧的贴服在皮肤上,整个人像只布偶一样在几个客人的手里来回传递。
“先生。”跟在他身后的助理见状,小声地唤了唤梵祯,极有眼色地提道,“需要我去说一下么?”
沉默地注视了良久,直到更不堪入目的一幕出现,神色复杂的梵祯才幽幽地叹口气,吩咐道,“去找老板问问怎么回事,如果可以,给他换个岗位,要是需要赎款,就走我的私人账户补上。”
略显意外地看眼自家老板,助理立即转身走了回去。
周围的嘈杂似乎离他远去,梵祯收回目光,大步走出会所,出神地看着被水珠敲打的街市,小声呢喃道,“居然下雨了。”
很快办完事的助理小跑上来,向正在等车开过来的老板汇报道,“对方说他是被人抵债送来的,不过既然您开了口,会给他重新安排一个侍应生的岗位。”
满意地点下头,梵祯如释重负地长呼口气,噙着一丝微笑坐上车,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调,自言自语道,“彦龙,我与你终于两清了。”
梵卿在听说彦龙的境遇后思考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回避,现在的他,实在是难以面对一段无法回应的感情,更何况这中间,又牵扯进了其他人。
虽然赞成哥哥的做法,但梵祯心里总有几分难以释怀,一想到彦龙反供之后的处境,他就觉得如鲠在喉,今日随手帮了白希辰,那根长久插在他心头的刺终于被剔了出去,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飞行器落到停机坪已是午夜,心情大好的梵祯一下飞机,就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自家门前静静地杵着。
心头一暖,在大脑还未思考清楚前,脚就已经跑了起来。
没有打伞,狂奔到宅院大门的梵祯故作平静地向男人伸出手,轻轻挑开对方被雨水打湿的额发,“怎么不进去等?”
顺势握住梵祯的手,任先生低下头,微笑道,“抑制不住的想见你,就来了。”
闻言面色一红,极力保持平静的梵祯难以自持地挑起唇角,调侃道,“真是难得。”
微微一怔,立刻意识到话中含义的任先生点下头,握紧梵祯的手,边走边道,“我今天去见了你师父。”
“什么?”震惊的看向男人,梵祯紧张道,“什么时候?”
“在你走以后。”无意隐瞒的任先生回答的一脸坦诚,郑重道,“她告诉我,‘爱’这个字,装在心里还不够,偶尔也要放到嘴上说一说。”
“你……”梵祯停下脚步,吃惊地看向对方,脸上浮现出说不出道不明的羞涩与欢喜。
很快,一个微凉的东西就套住了他的食指。
看着手上古朴厚重的指环,梵祯俊美的脸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甜腻笑容,“这是表示套牢彼此的后半生?”
拉起爱人戴着指环的手庄重一吻,任先生肃穆道,“这是我对你忠贞不渝的爱。”
满脸通红地低下头,心情激**的梵祯拉着人,继续走在通往后院的长廊上,直到快要进门,才无比深情地开口,“烨玄。”
“怎么?”爱意满满地看向梵祯,任先生疑惑地轻挑下眉。
“我喜欢你。”
梵祯幸福地闭上眼,感受着爱人热烈而浓情的吻,师父说的对,爱有时是需要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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