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雕刻艺术
老者的回答让他很失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不是什么游览世间体会红尘的高人,哪有那么多狗血剧情。
“小伙子,别打扰老汉我干活,来,给你这个,拿着一边玩去……”
老者从旁边捡了一个小石雕,塞到周生怀里,就打发他到一边去了。
……
坐在一块粗糙的石料上,手指触摸着粗糙的石雕。
雕刻,是一种艺术。
它可以让人把那一瞬间的感动记录下来,是对天地的一种刻痕,一种模仿,也是一种创造。
在这个创造的过程中,你可以自由发挥,充分展示自己的形象力。
与写日记相仿,你可以把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感觉展现出来,不要去管它的好坏,只要能淋漓尽致的展现自己的心情就可以了。
……
注视着旁边一座万丈高的蜥蜴石雕,扑击,甩尾,向前扑食。通过这些肢体动作,就可以猜测出这个蜥蜴正在猎食。
体会雕刻之人的心情。
大部分雕刻家都沾染了名利的心思,或者为名,或者为钱,真正衷心这一行业的人太少了。
……
……
周生产生了一种想要创作的冲动,他要雕刻出属于自己的作品。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各种各样的雕刻刀也要准备好。有的雕刻刀是用来描横线的,有的是挑,水平竖直还有宏观细微上的雕刻都要用不同的雕刻刀。
沉浸在周围敲打石块的气氛中。血管里的创作火焰在燃烧。
……
交了一笔费用。那些没有用的费石料就可以任意使用了。
周边的石块有的巨大无比。高耸入云,比一个宇宙都大。有的却渺小,需要用真实之眼才能看清。
石料是雕刻最基本的用料。
也可以用金属木材食材雕刻,这一行业,归根结底,是让雕刻之人展示自己心底的创造与感动,任意挥洒,刻意的做作只是侮辱了雕刻本身。
闭上双眼。用双手轻轻地触摸着石料,感受着它的纹理,它的粗糙与细腻,选取一块心中最合适的石料。
……
……
跟着心的感觉走,不要去管它的粗糙还是形状,只要自己喜欢就行了,只要自己有感动的力量,这样一切都足矣。
慢慢的,他已经沉浸在感悟石料的过程中,他可以感受到这些石料的心情。
有的石料被埋在深海。诞生在地质衍变的过程中,无人问津。后来被火山喷发喷了出来,形成花岗岩,火山岩……
这些石块大部分都是用来铺地,被人踩,它们在哭诉。
也有的石料诞生在高山之上,吸取五岳之菁,天地之华,孕育神胎,成就和氏美玉。
……
他摸到了一块粗糙的石头,在手指触碰到石头表面的一刹那,他就感受到了自己的心在与这块石头产生律动。
石头来源于一座普通的大山,被人用炸药开采,然后堆积在库房中,默默无闻。
后来石块又被当做路边的基石,被风吹雨打,粗糙的不成样子,也磨的更加圆润光滑。
命运是一个多变的东西,生命与非生命的命运都无法确定,未来的走向千变万化。
很多岁月之后,这块石块就被送来当废料,让雕刻之人练手。
不过就算最普通的雕刻家也不会看上这种普通的石料。
它确实很普通,没有什么特殊。可是周生就是选中了它,这就是感觉,是生命与非生命之间的缘分。
缘来缘去,最终还是在一个缘字之中。
……
……
周生睁开眼,触摸着石块,把脸颊贴在冰凉的石块上,感觉很心安。
“就是你了,你就是我第一件作品,让我们一起见证辉煌……”
洗手,焚香,身心洗净之后,拿起雕刻刀,在石料表面轻轻一划,顿时一大块石料就被刨了出来。
端口顺着石料本身的纹理,虽然手法稚嫩,但其中却蕴含着诚挚的心……
一点点石屑被刨了出来,散落了一地,这块普通的石头也慢慢变了样子。
周生可以感受到它的惊喜,似乎终于有人认识到它的价值,就算一块石头也不想默默无名,而要实现自己存在的价值。
……
不舍昼夜,全力沉浸在创造的过程中。
浮空山上也是有日夜之分的,当夜晚来临,那些永恒者们都会收敛自身的光辉,让世界处于黑暗之中。
黑暗,才是生灵休息的好时光,可以松缓一下神经。
轻轻的鼾声,只有发光的宝石零星的照亮黑暗世界,一切充满了温馨。
神道文明的冰山一角,在这一刻,是美丽的,是梦幻的,是一个让人喜欢的梦幻国度。
城池里也有狗吠猫叫,伴随着鼾声,让人从心底里宁静。
……
……
石料厂周围是一个小国度,周生沉浸在雕刻的地方不远处有一片小湖泊。
湖水波光粼粼,边缘有一大片芦苇。
清风吹起,隐隐传来歌声:
让我们**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水中的鱼儿望着我们,
悄悄地听我们愉快歌唱。
……
……
做完了一天功课的红领巾们结伴回家,离开绿树红墙的校园。
校园街角处的墙壁石灰粉脱落了,不远处湖泊边的白塔也在夕阳下无声的歌唱。
听着歌声,周生回忆起从前,以前的求学生涯也是充满快乐的,虽然在神魔文明中长大,不过他更喜欢这种充斥着新时代的气息。
幻想自己在校园里长大,与同学们一起捉蟋蟀,逃课,砍槁草。
下课擦黑板,黑板上的粉笔粉末染白了头发。
破旧的老桌椅,桌面上摆的整整齐齐的书籍,漂亮的文具盒,铅笔橡皮……
如今身在异国他乡,世事无常啊,只有凌乱的梧桐叶在诉说着凄凉~~
……
……
手中的石块也渐渐变了样子,一个摸样很丑陋,手法很稚嫩,有很多处错误的老龟石雕,上面驮着碑。
老鬼驮碑。
碑上有他自己的图象,是很久以前读书时的样子,有些旧的青布棉袄,由于营养不良而面黄肌瘦。
这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墓碑,没有墓志铭,是非功过让后人去评说吧……
他这一生做过好事,也做过坏事,很难分清一个人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
……
……
手心磨出了血泡,用针尖挑破,挤出脓血,在湖泊中洗干净。
洗了把脸,坐在岸边,看着湖面夕阳下的船儿,对面那不知愁滋味的小学生,白塔的影子倒映在湖泊上。
“我要成为一个最伟大的雕刻大师……”,清爽的风吹拂着面颊,他对自己说道。
自己的作品虽然看起来还不错,可是却很稚嫩,手法不够成熟,还缺少磨炼。
老者的石雕虽然很粗糙,但其中却沉淀着沉甸甸的情感。
……
……
“老先生,我要跟您学石雕……”
诚心鞠躬作揖,达者为师。
老人笑了笑,手中的动作依旧不急不缓。
“我哪会做什么石雕,都是自己雕着玩的,白送人家都不要。这石雕啊,就是个名气。有了名气,你的作品再糟糕,也会放在展览馆里,那些缺点就会被人们认为是故意制造的,是一种刻意的优点……”
“没有名气,你的作品再好,在大街摆摊,起早贪黑,一文钱十个都不会有人问津……”
老人说笑着,不过这是实情,这就是这个世界,以及一切世界的实情……
“人与人的看法不同。所谓辣酒对豪客,甜酒对病客,浊酒对俗客。我一俗人,只求自己的雕刻,只求对口味的那一杯浊酒……”
“哎,没用的,雕刻熟练了就好了,我一辈子都是干这个的,祖祖辈辈也是吃这一碗饭的,可是如今还不是干这个。如果想学雕刻,你可以去找阿科尔大师,镀镀金,成为他的学生,你就算石块渣,也能包上一层黄金,金光闪闪……”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又有何用,我想学的是真正的雕刻。老先生一生沉浸在其中,足以做我的老师。学问又先后,我想学的,就是您那一份手艺……”
……
……
夕阳照在老人的脸颊上,镀上了一层橘黄色光辉。
“想学雕刻,先要去寻找感觉,只有真正热爱,你才能雕刻出让自己感动的作品。不要去管他人的看法,就算所有人都认为你的作品是垃圾,但是只要你认为是好的,这就足够了……”
“去寻找感觉吧,你的感觉还不够深,你还没有真正‘懂’这门手艺……”
……
周生看着夕阳,喃喃道:“感觉?什么感觉?是感动还是热血,亦或者是创作的激情……”
他坐船游过小湖泊,来到了对面的白塔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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