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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杯茶

第十六章一杯茶

任何人都有害怕的东西。至少,只要你还是生灵,你就有你所怕的。

这个人世间活的最久的人也害怕,因为他害怕未知,又渴望未知。

因为未知,所以神秘,所以引得人去探索。

未知的区域,不是生灵应该去探测的区域,所以他害怕自己会不会被抹杀掉。毕竟,知道的多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就算面对那位国王,武侯,亦或者是那五条河流。他都没有害怕过,因为他清楚,那些都无法抹杀他。可是,他并不是不灭的,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东西能够把他抹杀的,比如,面前坐着的这一个超级大怪物。

当人世间的最高,遇到超越人世间的至高生灵,答案可以清晰的见分晓。

他恐惧,所以发抖。

……

……

周生微微一笑,端起杯中茶,吹了吹茶碗中的水汽,细细的喝了一口。

这个动作很普通,可是对面的人却不会再发抖,这个简单的动作也表明了,周生现在还是一个有智慧的生灵,而不是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

只要有智慧,就可以沟通。

至少,用生灵的思维方式是可以这么考虑的。茶水普通,却也超越了普通这个层次。因为里面不但有茶,还有红尘,还有这人世间的因果。

老人是先天第一生灵,是第一个从懵懂中看清这个世界的生灵。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就是城中央的那座雕像。这方世界,更可以说是某个宏伟的神话遗迹。

他诞生了。看清了雕像的面貌。

之后。雕像的面貌模糊了。因为这不是众生能触碰的区域。这是神的禁区。

……

……

他感到震撼,然后开始探索这方世界。

在他探索的过程中,一个个生灵诞生了。因为他诞生的最早,所以他知道的最多,也就成了众生的老师。

至于食国皇室一脉,是诞生的第二生灵与第三生灵的结合体,因为自他之后,后来诞生的两个。是一男一女。

这种虚名,他不需要去争。

走了很多,看了很多,依旧理不出头绪,只能把世界当做是神魔文明的遗迹,当做是某位超级生灵创造的世界,一切的起源。

很多年后,很多时代后,他又清楚的看到那个雕像的面貌,那只是一个略算清秀的样貌。说不上太过俊朗。

他看到他的时候,对方已经是一个孩童。之后。他的视线一直注视在这个孩童的身上,直到这个孩童被暗算,然后离开,沉浸在一个又一个的梦幻世界中。

他没有出手去打扰,因为他也想弄清楚这个孩童的特殊。

当这个孩童再回来,他却感到了恐惧。因为他闻到了那种气息,那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

那个孩童,或者说……已经真正的醒了。

他醒了,这个世界或者就要毁灭,因为这是他的直觉。或许,这方世界只是他的洞府,也或许,这里只是他的一场梦。可是不管哪种,对于人世间的生灵来说,都是一场……灭顶之灾。

……

……

人世间的生灵是这位老人看着成长起来的,看着从蹒跚学步渐渐地变成巨人。

所以,老人不甘。

他不甘世界毁灭,所以他选择了出手暗算。

他的手段,就是杯中茶水。杯中的茶,是红尘,是这亿万众生,也是这一方天地的因果。

因为激动所以发抖,因为恐惧所以发抖。

喝了茶,被众生缠绕,他就无法‘醒’。可是老人似乎忘了一件事,因果也只是命运的一部分,而命运,是他所掌控的。

命运,在他之下!

诸天之上,命运不是最高,而是他……至高!

老人不知道这件事情,因为书里没写,所以众生也不可能知道。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创造命运的他。

他创造了命运,而不是命运创造了他。

……

……

严格意义来说,周生才是黑暗大界诞生的第一个生命。至于黑暗大界为什么把他孕育出来,那就不清楚了。

他诞生了,为什么又创造了人世间?或者是因为寂寞孤独,没有生灵确实很孤独。也或许是因为好玩。

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人世间的本来面貌,是他的一场梦还是真正的一方世界,他也不清楚,因为他还没有完全醒。

他只醒了一小部分。而且,他也清楚,这众生,肯定会阻挡他的继续清醒。

很多年前,他就想过,是不是有一个超级生命一直站在黑暗大界的天空之上,俯瞰人世间,站在众生头顶,拉屎撒尿。这种感觉很令人不舒服,也令他不舒服,谁都不愿意有人站在自己的头顶上。

可是当他发现,他自己才是那个站在人世间头顶上的怪物,就感到了迷茫!

……

他已经忘记了为什么会创造人世间,而且,他隐隐有种喜欢这人世间的倾向。内心深处总是会提醒自己,这与计划本来的目的不符,可是那本来的计划已经忘了,所以也没办法。

……

当初,他的七窍中,出现了七缕气流。

五缕形成了那五条至高河流,另外的两缕,不知所踪。现在,他已经清楚那两缕气流去了哪里,不在别的地方,就在还在时空夹缝中流**的那个界中,那个被他亲自毁灭的界。

那只是一个小界,界中的生灵也根本无法与古路媲美,无法与这浩瀚的起源大陆媲美,无法与自己创造的人世间媲美。

对于创造世界,或许是本能吧。这种玩物让他都很有兴趣去创造。

死亡的界里。有两个他在意的生灵。是他在人世间留下的两个子嗣,也是那两缕气流。

七窍中的气流,当返回了七窍,他或许,就会完全的清醒,回忆起曾经的一切。那时的他,才是完整的自己。

……

……

可是,这一切都与众生违背。

五条至高河流维持世界运转。一旦返回到他这里,人世间就会毁灭,这是众生不愿意的。众生不愿意他清醒,想要把他留在这里,所以茶水中的红尘因果之力格外的重。

很重,重的让他都有些意外。可这仅仅,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当他明悟了至高记忆,他就清晰了人世间。我于人间全无敌,谁又是他的对手?现在的他,无所谓强大与不强大。众生的死亡与毁灭,都在他一念之间。

……

或许。当他厌烦了人世间,就会把五条长河抓回来,然后自己清醒,重新再开辟一个人世间。

不过,那剩余的两缕气流怎么办?

他爱那个女人,也爱自己的孩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不愿意去清醒。

清醒了,就代表人世间毁灭了。代表,整个黑暗世界有只有他一个怪物了,然后孤孤零零的活着,连个伴都没有,这种生活很可怜。

想了这些,介乎矛盾之中,做不出选择。不过幸好,人世间还有这个有智慧的老人,替他做出了选择,他们既然想要他留在这里,那么就留下好了……

……

饮了杯中茶,茶水有些发苦。

……

他饮下了茶水,老人的身子也弯了下来。他明白,虽然人世间把那片至高无上的天道留在了人间,可是作为这个计划的施行者,天道是不会放过他的,因为他的做法是对天道的亵渎。

老人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他刚刚发抖,不单单是因为即将暗算至高天道而激动,也不单单是面对周生的恐惧,而是害怕茶水里的东西被至高的天看出来,而使得一切功亏一篑,所以他紧张。

……

他很怕死,可是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不怕死。因为一个活的比人世间所有人都长的生灵,是不会惧怕死亡的。

在伟大的时空潮流面前,当看过波澜壮阔的大时代,自身就会变成一个理想主义者。为了理想与那个飘渺的传说,可以奉献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老人不会反抗,因为无法反抗。

一切都是至高无上创造的,而且,就算至高的天没有完全醒来,也拥有于人间全无敌的力量。

三十六阶主宰的力量!生灵无法企及的力量!

人世间加起来,也无法抗衡这种力量。

……

……

老人躬身,面色安慰平静。在夕阳下,有一种莫名的光辉。

“感谢您对人世间的眷顾……”

周生放下杯中物,里面的茶水已经不再浑浊,烂茶叶也沉到了茶碗底。

为了掩盖杯中的众生与红尘,老人要煮茶很久,要把茶叶煮烂,要把茶水煮成浑浊的泥浆。

浑浊的茶很难喝!

为了这一杯茶,这个老人准备了很久。或者,当他意识到,这片天空之上,还有一个至高的超级怪物在俯瞰着,并且即将醒来,人世间即将灭亡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喝这种浑浊的茶水了。

只有习惯才能成自然,为了今天能让周生饮下着杯中茶,他准备了很久很久,自己也喝了很久很久,久到无法去计算……

……

……

放下了茶杯,茶水已经清澈了,一股清静的芳香从茶杯中溢出,这确实是好茶,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的好茶。

茶杯中的茶水渐渐的蒸发,因为周生的双眼一直注视着茶水,所以这杯好茶也消失了,只剩下一个茶碗。

**变成气体,这是一个量化的过程,可是它只是改变了一种存在形态,自身并没有消失。因为人世间,必须遵守能量守恒定律。不过,他除外……

能量守恒定律是他制定的,当然就没必要去遵守。可是他现在不想茶水消失,所以就没有消失。

因为所以,理应如此。简单的理由,不想就是不想,想就是想。

……

……

茶水变成水蒸气,凝聚成了一滴混元的清澈水珠,在他的指尖流淌,流动,一个很有意思的小玩物。

世间从来没有如此清澈的水滴,因为这不是一般的水滴,这比五条长河之中的水滴都要神器,充满了造化,也充满了毁灭的气息。

……

……

水滴流淌,咕噜噜的转动,噗的一声,脱离了他的手指,打入了老人的心脏。

就像老人预料的那样,他可以接受人世间传达给他的信息,也可以留下,可是他不能接受这种亵渎与背叛。

他是人间最高,他的本能就是不能接受任何不敬。

……

毁灭性的水珠在老人的身躯之中爆发了,无尽的恐怖威能,一条条纵横捭阖的溪流流**,老人的神躯在湮灭。

三十五阶的主宰,神躯已经超越了世界上大部分的金属矿石,可以说是非常坚硬的东西。这种东西,无法轻易被抹灭。可是,只是非常坚硬,而不是最坚硬。

修为到了这种程度,只有身躯才是唯一弱点。

尽管,周生现在是人间最高,可是要想抹杀这个老人,只能用摧毁身躯的法子。

……

……

感受到生机在逐渐流失,老人看着外面落下的夕阳,似乎看到了无尽遥远前,那一个个新生命在这个寂静的世界中诞生一样,那是每日都有婴啼的世界,是一个充满新生命喜悦的世界。

……

他微笑,眷念这个世界。

当最终的心核被毁灭,只有那意识还残留在已经成了破麻袋的身躯之中。一缕缕清新的气息从他身躯之中流淌,落到外面,很快就形成了一条条瀑布。

树木发芽,花草生长。

池塘边的残荷,又重新恢复了绿色。

多么清新的气流啊,老人的身躯就是清新做成的。他集中了天地最美好的部分,抛弃了一切的肮脏。

他的身躯气流,可以让一方方世界充满了清新。

……

老人的双眼渐渐黯淡,也有些迷茫,因为他还没有死。没有死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至高的天不让他死。

他又算错了一件事。

至高的天虽然按照本能会杀死他。可是在天道有意识的前提下,本能会服从意识。

本能只是一件无意识的产物,是下意识的动作。可是有了意识,就可以控制自己的本能。

不想杀的原因,没有什么原因。不想杀就是不想杀。

……

老人倒地,之后,一道道长虹飞来,老人的徒儿们赶了过来。在老人生命气息开始变弱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赶来。不管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他们都会赶来。

能够让老人变弱的,不是他们能抵挡的,不过很显然,他们不怕死,所以赶来了。

这个老人让人敬畏,所以他的徒儿们也真诚的赶来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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