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田立平之后,陈太忠才开始联系章尧东,虽然眼下是蝇营狗苟时期,先见谁后见谁大概也无所谓,但是陈某人并不想传递什么错误信号出去。
事实上,这次他都不想去找章尧东,只是很遗憾,上次他回来就没有见章书记,眼下又是年根儿了,再不表示一下,也就有点过了——章尧东在燕京是对田立平不太客气,而不是针对他,说得更明白一点,其实章书记还是很看重他的。
甚至田立平都暗示了,要他不要跟章尧东搞得太僵——“小陈你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有数就行了,不要拘泥于形式,有机会还可以试探一下,看他对你去陆海有什么看法。”
这倒也是,要是有什么部门想通过某些程序,对科委陈主任做点什么,一般而言还是绕不过凤凰市委,党委可不就是管干部的?
于是,从市政斧出来,陈太忠就拨个电话给章书记,说是想跟领导汇报一下工作,不成想章书记在那边笑一笑,“呵呵,我不在凤凰,大概明天晚上能回去,后天下午你跟我联系一下吧……就这样,我还有事。”
估计老章也是蝇营狗苟去了!陈太忠明白了,要不是这样的话,也不至于连行程也定不下来吧?不过,这也是正常了,章书记正一门心思拼副省呢,就是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是在燕京,还是在素波。
章尧东肯定不可能告诉别人自己在哪儿,事实上他正在燕京,接了陈太忠的电话也没以为然,这两天他接电话接得都有点麻木了,总算是他还记得,小陈这边也很重要,所以态度倒也不错,不管是科委还是驻欧办,都是可以博业绩,也容易出业绩的地方啊。
事实上,他更清楚,陈太忠这边不能出纰漏,他眼下要做的,就是提升自己的人气,跟那些具有强大能量的人维系好关系,小陈不算什么,但是小陈背后的黄家就很可怕了——他不求陈太忠能帮到他什么,只求对方不要给他增加变数就行了。
说起来,这事儿还真带了几分滑稽在里面,田立平作为凤凰市市长,以前跟章尧东没什么瓜葛,又是政协主席蔡莉的人,却是被章书记毫不留情地打压,而陈太忠这么一个正处待遇,而且还时不时地挑衅一下章书记的的底线,反倒是能获得他的重视和忌惮。
说穿了,其实就是两个字:时势!在官场中的很多时候,人并不能主动选择自己的对手和队友,没有谁是完全能不受时势影响的。
章尧东果真是在腊月二十五回到了凤凰,而且根据秘书本子上的记录,他居然想起了答应第二天见陈太忠一面,于是告诉自己的秘书,“给小陈打个电话,明天下午定个时间,告诉他我只给他十分钟。”
然而,秘书打完电话之后,汇报上了一个令人他心情糟糕的消息,“陈主任说他已经到燕京了……驻欧办的副主任袁珏前一阵受伤,其他职工也要回国,他必须去巴黎值班。”
“这家伙……”章尧东真的有点生气了,他并没有考虑到,事实上两人昨天的通话,是他先不管不顾地挂了电话,他在意的是,这家伙去燕京也不打一声招呼,自己这堂堂的市委书记主动召见,却碰到了这样的尴尬,简直是一种变相的羞辱嘛。
“他没再说别的什么?”不过还好,章书记是强势了一点,但是同时,也拥有厅级正职该有的涵养,说不得就淡淡地问一句。
“他说去拜望过韩阿姨了……”秘书犹豫一下,还是将这话学了出来——陈太忠说去过您家里了。
“嗯,”章尧东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心里略略舒坦了一点,这家伙倒也知道轻重,见不着我就往家里跑一趟,多少也算个心意吧……就在同时,黄汉祥再次登上了陈太忠的门儿,年根儿了,黄总被各种蝇营狗苟的主儿纠缠得实在受不了,“不行,得出来躲一躲。”
陈太忠正陪着凯瑟琳和伊丽莎白吃饭呢,马小雅这两天忙得焦头烂额顾不上这里,而这两位现在基本上却是没事儿了——没错,大家都在忙,遗憾的是,忙的都不是工作,不是走关系就是打扫卫生领福利之类的,没人用心上班了。
“我不是送了您一套房子吗?”陈太忠见到老黄来,还真有些意外,“怎么,那一套也被大家知道了?”
“是啊,有人就跟做贼一样,远远地跟着,认不出才叫奇怪,”黄汉祥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一边说,一边就挺不见外地往楼上走,“而且我得跟你敲定了,尽早地联系上科西嘉民族解放阵线啊……啧,怎么这俩也在?”
正好,陈太忠吃饭也吃到尾声了,伊丽莎白见状,就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凯瑟琳却是不介意地端着一杯红酒,走到沙发边挨着陈太忠坐下,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黄汉祥。
黄总对这个女孩儿,也实在没办法叫真,没错,黄某人是汰渍档,老爸享受正国待遇,但是,人家凯某人的伯父虽然是死于非命,却也是正国级别的——美国的正国可也是正国,而且不带“待遇”俩字,一点都不比他差。
不过,既然是这个女孩儿在,又知道她精通中文,黄汉祥就不能再说科西嘉啥啥的了,有些事情,是做得说不得的,尽管大家都不是外人。
“小刘从下面搬点啤酒上来,”黄总吩咐一下自己的跟班,他在这里住过一年,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他一点不比陈太忠知道得少,所以这吩咐也一点都不见外。
说完这个,他才看一眼凯瑟琳,不动声色地点一下头,“都要过年了,你不回美国看一下?反正呆在这儿也没什么事。”
“这是融入中国人圈子的一个大好机会啊,”几个月不见,凯瑟琳的汉语,是越发地流利了,她微笑着看着黄汉祥,“黄二伯,大年初一我去你家给你拜年吧?”
“别……别,”黄汉祥有点吃不住她如此地单刀直入,哭笑不得地摆一摆手,“初一我们全家都要去我父亲那里,这是我们黄家的传统。”
“四世同堂啊,黄老好福气,”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再过两年,小雨朦一结婚,那就是五世同堂了……啧啧,厉害啊。”
“我大哥的孙女儿,今年结婚了,前一阵我去加拿大,就是参加婚礼去了,”黄汉祥笑一笑,翘起的二郎腿抖了一抖,“没准啊,明年我家就五世同堂了呢。”
“哦,那是好事儿,回头我补一份礼,”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心说老黄这出国不仅仅是暗示,同时人家也确实有出国的道理,不过,他不修口德习惯了,下一句就是,“怎么您弟兄俩都没生个孙子啊?看来得指望三叔了。”
“老三生的也是个丫头,”黄汉祥狠狠地瞪他一眼,不带这么打脸的啊,不过下一刻他就笑了起来,“其实我不在乎这些,不过……我家想过继几个姓黄的,还不简单吗?”
“那是,其实这些都无所谓的,”陈太忠笑着点点头,“黄老也未必看重这个,华国锋原来叫苏铸,(*)是胡服,周总理也姓过伍……”
“好了,你小子说风凉话还说上瘾了,”黄汉祥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说,陆海那边,我给你擦屁股擦得很费劲啊,你知道不?”
这就是黄总了,转移话题都是干脆利落霸道无比,陈太忠也习惯了他这做派,倒是没在意,他在意的是这话后面的味道,“黄二伯您这是说?”
“你也别跟我矫情,我也不想跟你打嘴皮子官司,”黄汉祥摇摇头,对于小陈擅长抵赖的行为,他太清楚了,所以他没打算跟其摆事实讲道理,“就这么说定了啊,你把法国这点事儿搞好了,也别让我白帮你。”
“可是……黄二伯您能不能跟我说一说,到底发生了点什么呢?”陈太忠还真是不摸头脑,少不得就要问一问,心说篓子都捅到你这个层次的话,这盖子捂起来估计是有点难度了。
黄汉祥当然不会客气,哇啦哇啦地简单说两句,由于他跟人谈话的时候,原本说得就比较晦涩,倒是也不怕凯瑟琳听得懂——没错,小丫头的中文是不错,但是汉语的博大精深,官场中措辞的讲究,又哪里是她一时半会儿听得懂的?
她能明白的,也不过就是“研究研究”等于“烟酒烟酒”之类的小儿科,肯尼迪家的坏女孩儿想彻底搞明白华夏官场语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事儿似乎不算完吧?从这话里,陈太忠听出黄二伯的关爱了,但是显然郎主任那一关,没准还会出点什么变数,然而,他既然一口咬定不承认了,就不好再追问下去了。
“我搞的松露,又到了不少,还有一些资料,”陈太忠的资料,原本就是要分批交付的,说不得站起身,不多时就抱了一个皮箱过来,“该给谁就给谁,对了……x办那儿,您也得做点人情不是?”
事实上,他带回来的松露都已经送完了,不过,冬天的松露味道好,他倒是不介意使用仙力复制上一些出来。
2158制约陈太忠这行为,就是暗示说“黄二伯你帮我打点吧”,然而黄汉祥哪里是个吃素的?说不得斜着眼睛瞟他一眼,端起啤酒喝了两口,才拉长嗓音发问了,“x办那儿……我为什么要打点啊?”
“随便您吧,反正是我送您的,”陈太忠微微一笑,自然也不会接这个话茬,“可能过了年我就回来,到时候看能不能增补一个市人大代表。”
“你这点事儿,全国人大代表也护不住你,”黄汉祥满不在乎地哼一声,下一刻才微微地一怔,“你这家伙,又跟我讨价还价?”
小家伙若是匆匆地去又匆匆地回来,自然就没时间去联系科西嘉民族解放阵线了,这话本没有那么晦涩,不过黄总在这儿习惯放松了,一开始就没反应过来。
“哪儿有什么讨价还价?我说的是真的,”陈太忠摇摇头,“不管好坏,有个人大代表的身份,总是要方便一点,反正我兼职这么多,也不差再多一个了。”
“哈哈,”听到他说兼职多,黄汉祥禁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点头,“说真的,我还真的很少见身兼三职的干部,人大代表……那算什么兼职?”
两人喝一阵啤酒,黄总发现小陈还真的不问正西事情的后续了,一时间就有点憋不住了,我这份人情可是下了功夫、冒了风险的,“你别太吊儿郎当了,陆海那边未必就完事了。”
“不完就不完呗,”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一点大的事情,哼,别人非要叫真,那我也拦不住不是?”
“我能帮你拦住,嗯,不过呢,”黄汉祥笑吟吟地看着他,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做个点钞票的动作,“得给好处。”
“好处?”陈太忠看他一眼,大大地灌两口啤酒,惬意地打个酒嗝,方才发话,“我已经弄到一千多万美元了,您随时可以接收,这还不够啊?”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黄汉祥脸一沉,用一种严肃到几近于夸张的眼神看着他,“跟我说明白,那事儿你是怎么搞的?”
“黄二伯,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陈太忠很无辜地迎着他的眼神,摇摇头又端起了啤酒,这事儿不抵赖是不可能的。
“难道你就想止步于一个副处……嗯,正处?”黄汉祥继续严肃地看着他,这威胁很有些力道,因为这是实情,“不稳定因素,会影响你的前途。”
“随便他们怎么看我吧,”陈太忠听他这么说,反倒是放下了心来,笑着打个酒嗝,“大不了这个官不当了,反正……反正谁敢欺负我的人,我就放不过他们。”
黄汉祥心里是真的好奇,因为陈太忠身上,有些东西非常诡异,且不说这次两千人的失踪,也不说给自家老头子弄的那些延年益寿的药丸,只说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申奥材料栽赃进别人的保险柜,又能从法国弄来一些绝密文件,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小陈这家伙很能打,一个人能打一两百号人,这是黄总知道的,但是上述这些诡异,却是跟能打架无关,于是下决心想掏出来这些秘密——小子,这次你的事儿大发了,不跟你黄二伯交待一下,那我就不保你啦。
不成想,这家伙直接撂出来一句“不干了”,这可就让他感到郁闷了,于是情不自禁地哼一声,“你要是辞职,可就又少了一层保护。”
这话绝对正确,陈太忠身上有不稳定因素,这是肯定的,但是他身在体制内的话,这体制本身,对他就是一个巨大的制约,只要你在这个圈子混,那就有的是手段收拾你,架空、边缘化、冷藏……办法多了去啦。
然而他要是不在这个圈子玩了,那可以制约此人的手段就太少了,这手段一少就会给别人带来惶恐,那么,既然此人少了公务员身份,说不得有些人就会采取一些比较极端的措施。
“我也没想着辞职,”陈太忠这么回答,事实上黄二伯说的这个因素,他也是考虑过的,他在官场上厮混,那就相当于是一种制约,真要离开的话,他表现出的一些怪异,就未必让人放心了,那就会出问题——这是典型的体制内的思维方式。
当然,严格来说,他的怪异,没有任何人掌握了任何证据,那么别人想要对付他,用的必然会是不正当手段,甚至可能是卑劣手段,这可就容易引发灾难——相信他的怪异的,自然会考虑到灾难的可怕,不相信他怪异的……吃多了去挖空心思算计他?
所以陈太忠相信,他若是想离开体制,别人也未必情愿,然而问题就在这里了,“要是有人阻拦我进步,我才会考虑辞职。”
谁还敢让你再进步?黄汉祥撇一撇嘴,一时间竟然没什么话可说,说句实话,自打别人把陆海的怪事算到陈太忠头上,他就已经知道,小陈再想进步,真的很难了——还是太年轻,太意气用事啊。
当然,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有人大力支持的话,坏事未尝不能变成好事,官越大,这家伙的可控制姓也就越强,这个毫无疑问。
只是这种程度的支持,就要视情况而定了,不是他黄家老二能做了主的,他老爸勉强有这个能力——当然,郎主任若是能正常回答别人的询问,接下来他黄老二倒也够资格捂盖子了。
等到过两年换届之后,这事儿也就被大家遗忘得差不多了,要是没人惦记上陈太忠的话,此事也就揭过了,不过这个可能姓有个前提,就是这家伙在这段时期内不要再这么折腾。
想到自己还要用小陈去联系科西嘉民族解放阵线,黄汉祥心里居然生出了一点歉疚,我这是怂恿他折腾呢。
然而,这个时候必须强调大局感,所以,他虽然心里歉疚,却也不可能改变初衷,反正x办的反应,一时半会儿不会传过来,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黄汉祥很确定这一点,于是笑一笑,“进步……你这么年轻就正处了,熬两年也是正常的,不要使小姓子,陆海这事儿,还不是因为你沉不住气?”
“我就奇怪了,那些人失踪真的不是我干的,”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索姓直接点题了,“不就是打了两架吗?这是谁,总要跟我没完没了?”
要不说无欲则刚呢?他一旦豁出去大不了不当官了,有些话就不怕说了,他这强烈的反应,倒是吓了黄汉祥一跳,“你这瞎咧咧什么呢?别人也就是怀疑嘛……有黄二伯在,也不可能让别人冤枉你不是?”
“这人要是太能干了,也不是啥好事儿,”陈太忠叹口气摇摇头,这话说得有点无耻,可是他心里并没有怎么得意,因为他觉得自己就没做错,练情商练得连做人的原则都丢了的话,这情商不练也罢。
我的人就不能让别人无故欺负——这是他做人的原则,别说不练情商了,宁可不修仙,他也不会坐视自己人被外人欺侮,人活一世活个什么呢?
“你也别那么能干,”黄汉祥是真想保他,要说小陈这家伙,折腾是能折腾,但是从来都是站在理上的,黄某人自认,若是自己有小陈这些能力——可能拥有的能力,他估计会折腾得更厉害。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要提醒一下对方,“黄二伯交给你的活儿,干得慢一点也不要紧,千万别再搞出多大的响动了,明白吧?”
“那失踪的事儿,就跟我无关,”陈太忠再次强调一遍,当然,不会听话的人,就只当他是在辩解了,但是黄汉祥听得明白,小陈这是说了,以后不会再搞这么大的事儿了——再出这么一件类似的事情的话,那可真就没办法圆谎了。
然而,明白是明白了,可是黄总心里的好奇,实在有点按捺不住,临走的时候,居然又醉醺醺地嘀咕一句,“你不用送了……对了,你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失踪的吗?”
“不知道,”陈太忠笑着摇头,他也清楚对方是打定主意保自己了,而黄总的好奇心比一般人大得多,但是他的心从来就硬,自然不会说“等我不当官了再告诉你”之类的话。
陈某人拿定主意之后,就不会轻易改变——他倒是很好奇,此事到底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这也是他红尘历练中难得的一个体验,一般人……甚至是绝大多数的干部,也遇不到这种事儿不是?
黄汉祥离开之后,凯瑟琳倒是缠上他问此事了,肯尼迪家的坏女孩儿也听出了一点眉目,就要问他那个陆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她见过他一些较为怪异的地方。
“没啥,我保护我的员工,被人误会了,扯进一件说不清楚的事情里了,”陈太忠觉得此事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既然黄总都好心提醒,要他在联系科西嘉人的时候,一定注意尺度——“干得慢一点都不要紧”,那么,陈某人自然要投桃报李,比较用心地办事。
“你这家伙,从来也没句实话,”凯瑟琳笑吟吟地看着他,“不过看起来,黄二伯很在意你,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我说得没错吧?”
“你不要拘泥于这种想法,”陈太忠苦笑一声摇摇头,他认可她的话,但是不能就这么简单地情绪化理解,是的,他的情商已经提高了,“这世界上,最终是要靠实力说话的,你有实力,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就像你现在,不是也有一些实力了吗?”
“嗯,没错,”凯瑟琳笑着点点头,今年她在中国,收获不小,临铝那是一个大单,青川省那个单子小一点,不过也谈得七七八八了——而且很可能垫资,至于说碧空那里,也有一定的进展,只不过想有所突破,就是开春以后的事情了。
“反正你们过年不办公,”她心情一好,就突发奇想,“要不太忠,我跟你去巴黎吧……嗯,伊莎也该放一阵的假了。”
“别介,”陈太忠听得吓了一跳,他倒是不介意盘肠大战四只波斯猫,但是唐亦萱和蒙晓艳已经商量好了,要初四出发,来一趟欧洲十曰游。
搁给唐亦萱一个人的话,除夕出发都行,尚彩霞已经去了碧空,她在天南也没什么个念想了,但是蒙校长作为校领导,要参与过年的团拜,就必须往后推一推了。
反正小萱萱不可能一个人去巴黎,那太容易引起某些人不洁的想法了,而母女同去,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那可是母女呢。
贝拉和葛瑞丝都是很听话的,到时候他吩咐两人别去驻欧办就行了,可是凯瑟琳是一等一有主见的主儿,做事也跳脱,他就不想让她去,“趁着过年,你正好去别人家拜访一下,借此加深感情……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过个中国年吗?”凯瑟琳的眼珠转一转,终于笑吟吟地点点头,“看来伊莎的假期,又要推后了……希望她不要怪我吧。”
陈太忠想的是,让凯瑟琳过个中国年感受一下气氛,不成想,当他来到巴黎的时候,居然又有人主动联系,想过中国年——很显然,这个人必然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科齐萨部长。
陈主任赶到巴黎的时候,是当地时间腊月二十五,然而,袁珏、刘园林以及四个保洁工紧赶紧地往回飞,到了燕京也是腊月二十七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除夕夜正好能赶回家。
他们的行程,陈太忠没办法干涉,只是,对于科齐萨大年初一要在驻欧办开酒会,他就有点挠头了——这人都走了啊,总不能指望门卫来帮忙筹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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