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专业乞讨的人,真的很令人讨厌,北崇这边表示得强硬,那边就软了,可是他还不说马上来接,要让女孩儿在待两天,增加北崇的收容成本——让你们以后再多事!
这期间女孩儿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来接人的还可以发作。
“看来得给你们学校打电话了,”警察也很清楚这一点,说出这句话之后,又瞥一眼陈书记,发现书记大人没啥反应,就接着发话,“说一下你们学校电话。”
这女孩儿别看年轻,也是身经百战了,就说我不知道学校的号码,手机里存着,但是手机丢了,而她说的那个大学,是大家根本没听说过的。
没听说过,不等于不存在,这年头的乞丐精明着呢,报个知名的大学,你一查就查到了——以前还有乞丐报知名大学,后来被路人当场打电话戳穿,行业里就不这么搞了。
但是这难不住警察,几个咨询电话打出去,查到了这家学校,就是个民办的技工学校。
学校一听是这么回事,马上就跳起来了,我艹的,这女人不是我们学校的,这骗子也太缺德了——合着不止一个人打着这个学校的旗号丢钱包,学校里已经跟学生们说了,你们在外地丢了钱包,不要找别人,去找警察。
“人家说你是骗子,”警察压了电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孩儿,“可惜了,年纪轻轻,长得也不算难看,为啥非要干这一行呢?”
“我就是冒充一下,”女孩儿登时就急了,她认为自己只是乞讨,没有行骗……
其实警察也有点挠头——你说这种人,该怎么对付呢?
女孩还有没有其他劣迹,这个可以慢慢查,但是过不了几天,人家老爹要来了,没有明确证据之前,也不好使用太过分的手段。
乞丐恶心人,就恶心在这儿了,你叫真不是,不叫真也不是。
于是警察就看向陈太忠,书记您给个话吧。
“她的身份现在都不明白,先收容吧,”陈书记淡淡地指示,“等她家人来了,确定了身份,再查她其他可能的违法行为……反正是涉及诈骗了。”
七八个乞丐问下来,两个小时就过去了,除了那小女娃娃和女孩儿之外,其他人的身份都很好确定——就是专业行乞的。
专业行乞的,这没话说,收容以后,让他们干活就是了,哪怕是那断腿的,给丫找个手上活就行了,但是这个女孩儿比较难处理。
所以民政局长、所长等人凑过来,想了解陈书记是什么意思。
“北崇想要断绝乞讨现象,我觉得有两点要强调,”陈太忠不看他们,就是看着刘海芳发话,“一个是增加他们的乞讨成本,你不是觉得这样来钱容易吗?咱就偏偏要让他们觉得来钱难;其次这个东西,一定要严抓,把北崇的名声传出去。”
“让来过北崇的人,再也不敢来,没来过的……他就不敢往这边走。”
“具体的措施,您能指示一下吗?”长出声发问,他是直接负责人,就要问清楚,“比如说,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低力度的活儿,并不是很好找到。”
“找那些做了以后,只管饭的活儿,你还管他们挣钱?”陈太忠冷冷地回答,“收容是什么意思?给你提供个住的地方,想吃饭?得干活……相信这种活不难找。”
这是大实话,北崇虽然穷,干活的人解决温饱,还不算问题,比如说那些砸山核桃的,扫马路的,挣的钱确实不多,但是只管饭的话,谁都不会去干。
“有人偷歼耍滑怎么办?”所长已经明白,自己要向什么方向努力了,这种活确实很好找到,所以他要再敲定一下。
“你说呢?”陈太忠有点不高兴,我好歹是区委书记,有些话合适说吗?
“干不够量,就饿着,”民政局长恶狠狠地发话,他今天是彻底地人品爆发了,“用陈书记的话来说,得增加他们的乞讨成本,得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干够了,也不让他们吃饱。”
“干够了也不让他们吃饱?”所长有点遗憾,他还想把的摊子做大呢——这么搞的话,以后北崇少见乞丐,他没地方发挥了。
“收容最少一个月以上,让他们以后再不敢来,”民政局长说完,小心翼翼地看陈书记一眼,见对方没反应,知道自己是赌对了,“干活只管饭,不满意你可以出去自己找活干……别乞讨就行。”
就是这个道理,陈太忠微微颔首,他强调一遍,“北崇人的钱,不能随便浪费。”
这番话说下来,长心里也有数了,连那女孩儿该怎么处理,他都想到了——干活儿,不干活连饭都没有。
你要说你是学生,金贵得很,还有老爹要来接人,不想干活,行,高价卖你饭,一个旺仔小馒头,卖你一块钱,你老爹来接人的时候得买单——就说你一顿饭吃了一百个馒头。
其实领导一旦定了调子,下面人有的是折腾人的手段。
哪怕就算吃饭管饱,那也得看吃什么不是?
倒是刘海芳有点疑惑,“头儿,一个乞丐的问题,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吧?”
“你这么想,还真是不对,”陈太忠摇摇头,“问题是不大,但是折射了一个社会现象。”
“咱们要是坐视乞讨挣钱,那就是默认不劳而获,那些用劳动换取酬劳的人,心里怎么想?而且他们的行为,本质上是利用人们的同情心,同情心这个东西……那是用一点少一点,久而久之,会严重影响社会风气,败坏道德建设。”
说到这里,他摸出一根烟来点燃,默默地吸了一口,才叹一口气,“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对小事的忽略,久而久之,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影响,咱们身为干部,就是要注意发现和扼杀这些不好的苗头。”
大家都沉默了,陈书记把这个问题,上升到道德建设的高度了,大家还能说什么?
好一阵之后,长出声发问,“那些真的丧失劳动力的呢?”
“咱只管北崇的,”陈太忠想都不想,直接回答,北崇子民没有劳动力,家里又不肯养的,没有多少,而且这地方,吃喝拉撒并不方便,至于说外面人?“外面人死在北崇,也不过就是一桶汽油,能花几个钱?”
众人再次默然……
这就是北崇的繁荣,带来的麻烦之一,麻烦之二就是……小姐越来越多了。
这个现象,是非常令陈太忠头疼的,你说这是该计较好呢,还是不计较的好?
从严格意义上说,卖是建国之后就取缔了的,是不该允许存在的,但是白云苍狗世易时移,连地主都回来,理直气壮地讨祖产了。
而且这失足妇女的存在,虽然很影响北崇的形象,但也有存在的意义,往大里说,甚至关系到北崇的社会发展和稳定。
目前的北崇,就是一个大号工地,施工人员随处可见,这里面外来人口极多,都是些壮汉,干完活喝点小酒,他们也有自己的生理需求。
还有物流中心的那些大车司机,也是如此,司机们走南闯北见识多,工作的风险又大,不得不全神贯注,放松下来的时候,就是想彻底放松,而且他们挣钱不少,也舍得花。
要是北崇从来没有这个玩意儿,那也就算了,现在已经有了,再取缔的话,真的不是很好——失足妇女的存在,确实能有效地降低姓方面的犯罪。
还有一个影响,小姐们的存在,能拉升北崇的消费和人气,陈太忠并不是很在意一点,但这个影响是真实存在的:失足妇女本人要消费商品;而原本可走可留的人,因为北崇有这些“好玩的”,就可能多住一个晚上。
关键还是,取缔了这个,治安案件有可能上升啊。
年轻的百里侯对此有点头疼,但是这个问题,现在不抓也不行了,马上就是北崇的“三节”了,中秋、国庆和苎麻节。
于是他找到祁泰山商量,你说咱北崇有没有必要彻底取缔那些玩意儿?
不是已经控制在小范围内了吗?祁书记有点奇怪——北崇的粉红灯带洗头房,在陈区长来之前就有了,后来集中在物流中心那一片,租的还是物流中心的门面房。
有好几次,粉红灯带想进驻区里,遭受到居民的强烈抵触,谁也不希望自家门口有这些东西,最后一次,是他们试图租用学校的门面房,有老百姓举报到区里,陈太忠彻底暴走:谁敢在学校门口搞这些,我从上到下一条线收拾!
朱奋起闻言大惊,授意城关派出所将租房子的那位请进所里,做了足足三天三夜的工作,那位出来之后,二话不说,离开北崇就去了朝田,
自那以后,粉红灯带就再没尝试进区里,这都不用陈太忠招呼,警察局就不会答应他们进来,想折腾,你在闹市区外随便折腾,别往正中心地带走。
“现在的物流中心,影响也越来越大了啊,”陈太忠愁眉苦脸地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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