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高干虐文)
“呵,真是不错的‘朋友’聚会嘛……”
夜色中,那低沉地接近大提琴音律的声音嘲弄般响起。
魏忻和萧桓同时回过头去,只是前者神色不变,后者眼神复杂。
左宁双手抱肩靠在身后的大型座驾上,那平常如沐春风般的气息此刻换成了明显的愤怒和冷漠。明明是晚上,鼻梁上却还架着一款深色墨镜,但即便没有看见他的眼睛,魏忻也能从他嘴角勾起的弧度中知道他此刻的情绪。
他生气的时候会笑得比平常更灿烂,高兴的时候相反,嘴角轻抿,带出一丝温和的笑。
魏忻敛眸,她轻轻推开身前的胸膛,力道不大,却很坚决。
抬起眸的时候,她已然又是那副疏离而淡漠的模样。
“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这次她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没有追上来。
左宁背对着夜色,抬头看着魏忻闭着眼睛一步步向着自己走来,犹如那一个晚上,她也是这样一步一步疲惫地走进他的怀里,也在慢慢地把她身后那个男人从自己的骨血中抽离。
他伸出手,接住她的,把她搂在怀里。
萧桓正蹙着眉,紧紧地看着他们。
左宁感觉到了,抬起头正视他时,就连带了墨镜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浓烈警告意味。
“如果我偏不呢……”
身后,萧桓的声音是咬牙切齿的轻。
魏忻上车后就累得闭上眼休息了,今晚发生太多事,她有心要解释,但是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什么也解释不通。
砰!
忽然一声重响。
是墨镜被摔到了后座的声音。
身前一道愤怒的呼吸压上,魏忻缓缓张开眼,看见的是左宁澄澈地如同星光般的眼眸。
左宁的肌肉紧绷着,他越过了半边车子双手撑在她的脑袋两边,压抑的呼吸在安静的车厢中显得尤为清晰。
“刚才我在外边看着你起身离开,我告诉自己,如果你就这样毫不犹豫地出来,我一定上来把你带回去。”左宁的眸中燃起的是深深的痛楚,想起刚才她被萧桓压在墙壁上,那个两人相互撕咬的吻。
那是他所不能介入的。
“你还被伤得不够痛吗?还是他一回来你就弃械投降?你忘记了……”
“我没忘!”魏忻在他说出那几个字之前瞪大眼睛恶狠狠地吼。
她眼底的绝望此刻那么真。
左宁猛地闭上眼睛,头一偏,便倒在她的颈边。
“左宁,别说出那几个字……别逼我恨你……”魏忻死死攥住拳头,全身都在颤抖。
他的呼吸是痛苦般的轻浅,扫在她的颈边,带来一阵酥麻的瘙痒。
左宁简单的几句话,就能勾出她心中久违的伤痛,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让自己变得理智。
“对不起……”左宁紧紧抱着她。
他无意挖出她的伤口,他是亲眼见过她鲜血淋淋的模样的,知道她有多痛。但是他也痛啊,这种痛是不能压抑的,不伤害他人,便要自伤,他总得找一个人陪他一起伤心才能不至于疯掉。
魏忻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她反手拥住他,车内此刻开了暖气,但是无论有多暖,都是身体上的,心灵上的,纵然谁都无法触及,更别谈温暖:“左宁,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我不会。”
所以不要爱上我,不要对我付出一丝除了爱情之外的感情,因为我不需要,也不能回应。
爱情太脏,太让人伤地刻骨铭心,她是要远远躲避,才能护住自己已经脆弱不堪的心。
她的话犹如童谣一般,带着能催眠人的能力。
但是左宁却依然保持清醒。
他的眼神慢慢地暗下去。
是不是聪明也是一种罪过?
要不然他为什么要因为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而感到难过?
撑起身子,左宁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走吧,我送你回家。”
一边是温柔的吻,另一边是再次隐藏的孤寂的灵魂。
“好。”
阮丝皖坐在竹藤编制的摇椅上,灵活地织着手上堪堪完成一半的毛衣,低下的头,垂下的弯弯的脖颈,在月光下勾出一抹柔和的弧度。
门被打开,萧桓裹着一身寒气和屋外冷冽的气息进屋,忽然砰的一声闷响,阮丝皖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小跑到门关,正好看见萧桓撑起一边脚靠在墙壁坐着喘气的狼狈模样。
皱起眉,阮丝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蹲在他身边:“你怎么了?”
萧桓听到声音忽然猛地抬起头来,阮丝皖便看到那双浓墨般的眼底,有一缕光芒一闪而逝。
他站了起来,向房间走去。
阮丝皖却浑身僵住,蹲在那里久久不动。
他刚刚……眼底闪过的是不是失望?
紧握拳头,阮丝皖跟着萧桓进屋,他已经脱掉了领带和大衣,稍稍扯松了纽扣躺在**,但是双眼却是睁开的,茫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我替你放热水洗澡。”阮丝皖在这四年里练习地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假装若无其事,她走进浴室里,打开热水开关的时候,烟雾熏染,她渐渐在里面面无表情。
她想起早些时候还在C市的时候,她陪他出席一个晚会,她被他带进场后丢下一边不知去了哪里,不一会儿周围的女人便围了上来。
她们艳羡地说,她是现在萧少最宠爱的女人。
萧桓近几年讨厌女人是整个C市都知道的,但饶是如此,还是有她在他的身边,也只有她。
那时的她但笑不语,其实心底却是在自嘲。
在他身边又如何?即便没人相信,但事实则是,在他和魏忻离婚后四年,他根本没有碰过她。
第一年的时候她还可以告诉自己是因为那件事过后她的身子还没养好。
那第二年第三年呢?
她甚至会像以前那样诱惑他,但是却依然没有效果。
为什么?
为了那个女人?
他明明不会允许一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留在自己身边,在那件事过后,她一直以为萧桓是恨着魏忻的。
但是这几年又是作何解释?
不懂。
身后,一道人影附上。
有力的臂膀,带来一刹那的错觉。
阮丝皖想要回过头去,却被他一手掌住,萧桓埋首在她的颈边,深深吸取着她的味道,手臂也越箍越紧。
萧桓身上的衣裤早就褪下了,如今赤|裸地包裹着她,让她难免意乱情迷。
但是阮丝皖却不知道,此刻萧桓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刚刚搂着魏忻,埋首在她头顶的味道。
不是她。
不是她的味道。
蓦地,萧桓甩开阮丝皖,不顾她踉跄着差点跌倒,自己一脚踏进了热水中:“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
有种轻易能让他不像自己的魔力。
热水沿着性感的锁骨滑下,蔓延到小麦色的胸膛,萧桓闭着眼,任由烫人的水冲刷着自己,似乎想要洗掉身上刚刚沾染的别的女人的香气,却不自觉地抿紧唇,不知道要留下什么。
徐颜夕今天磨蹭到很晚才起床。
或许是因为在下雨的关系,所以一晚上睡眠质量特别好,一觉睡到大天亮。
起来的时候,床边已然失去了温度,她抿唇看着床边很久,才起身换衣服。
这间公寓是她自己买下来的,卡里的钱不知为何总会源源不绝地增加,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照样大把大把地挥霍。
下楼的时候闻到阵阵余香。
果不其然,那个**又妖娆的男人正绑着一条小辫子,穿着她的粉色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
走上前挑剔地看了看菜色,徐颜夕果断转身,走到座机面前拨下电话。
“麻烦你,要两根油条一碗粥……”
还没说完,电话就被他夺过去,重重地拍回原位。
詹遇宸不顾她的眼神瞪视,忽的把她横抱起来,徐颜夕挣扎,被他用一只手制住,强硬地抱到用餐桌上。
玻璃桌有点高,徐颜夕坐在上面脚都点不到地,詹遇宸抿着唇用双臂禁锢住她,眼神较量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瘪下一肚子气,伸长了手拿过一旁好不容易做好的鸡粥,勺了一口送到徐颜夕的嘴边:“吃下去。”
徐颜夕不给面子地撇过头:“谁要吃那种一看就会中毒的粥!”
詹遇宸闻言,顿时黑下了脸。
他最近每天都在学熬粥,家里的厨师被他骂走了一个又一个,好不容易熬出一碗像样的粥来,她倒会挑剔。
咬牙切齿了一会儿,詹遇宸一口含住黏糊地像是浆糊的粥,第一口含进去的时候他头皮一阵发麻,但是看到小女人一脸“早说了会中毒”的表情看着自己,顿时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嘟起嘴,嘴唇一覆而上。
好难吃!
徐颜夕难受地皱眉,却还是把他用舌头渡过来的粥吞了下去。
刚想要推开他,他却猛地吮吸起自己的舌头来,有力地搅动再深入,逼迫地她一退再退。
詹遇宸恋上了这种感觉,索性锁住她的腰困在自己怀里,不让她后退一步半步。
他再也不会让她有机会后退。
以前是他一路地逼迫她,也逼迫自己,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但是现在,他再也不会让她后退半步。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个吻,詹遇宸已然粗喘着一度地往徐颜夕的腿中挤,感觉到他用那精神起来的某处顶弄着自己,徐颜夕却冷下了脸来。
最先失望的,是心。
她推开他,这次倒很顺利,她在他蓦然安静下来的时候跳下桌子,走到厨房,把剩下的粥全部倒进洗手台。
詹遇宸走过去,眼看着自己一早上的成果被倒掉,顿时明白了当初,他毫不怜惜地把她的星星踩在脚下的心情。
很疼,很酸。
他不过一个早上就已经那么难受,那么当初她呢?
他又糟蹋了她多少年月的真心?
猛地闭上眼睛,他接过她手上熬粥的锅,放到水槽里把水开到最大,由冰凉的**把最后一丝残羹也冲走。
徐颜夕听到他紧绷住的声音:“消气了吗?”他勾起唇,即便唇色有些苍白,“要不要我多熬一些让你倒?倒到你满意了为止?”
他说的很认真,没有一丝赌气的成分。
徐颜夕却抬头:“不用了,倒再多都一样。”
詹遇宸那扣在大理石桌上的手指,在他笑意不减中,缓而慢地收紧。
“你什么时候走?”徐颜夕见挣脱不开,他眼底的难受又那么清晰明了,便索性轻松地转移话题。
他知道她的用意,但是却怎样也轻松不起来:“不舍得我走?那我就不走,一辈子在这里陪着你。”
他说的很快,仿佛在害怕什么。
徐颜夕首先垂下了眼。
“别开玩笑了,宸哥哥,”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满眼的笑意,她伸出两只手分别抚上他俊庞的一边,食指轻轻摩挲着他的颔骨,“回去吧,你那么忙……以后不用来的,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詹遇宸的声音里顿时染上了几分痛意:“你不相信我肯为你留下?”
她笑着不说话。
是他的心先冷下去。
“只要你说,我什么都能答应,包括留下,爱你……为什么你不说?”詹遇宸低下头去,声音接近于哀求,她眼底的拒绝和淡然那么明显,他努力维持了一个早上的温情早已支离破碎,“对宸哥哥那么失望了吗?不再相信我了吗小夕……信我啊……”
他今天一大早起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她的睡颜。
那一刻他想,要是一辈子就好了。
她的小夕,每一天早晨都在自己身边醒来,多好。
那曾经是她的愿望吧?
所以如今她不在稀罕这个愿望了,这个就成了他的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