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拭目以待
林如正叹道:“曹建师弟,你也接到金函了么?”
曹建道:“我接的是银函,赴函之前本请示两位师叔祖同来,哪知他们不肯——”似乎是定闲的声音插断道:“盟主,此间不是说话之地,快走吧!”不料,林如正苦笑一声,指着数丈外的楼上,道:“师太,此间主人在此,偷偷摸摸想来也没必要了。复制址访问 ”七人一怔,转头,才发现那二楼上立着一位气机一丝也觉察不到的黑衣人,不由大骇,对方能有这份隐匿的功力,已远超他们任意一个了,一时全静了。而这刻,各个方向甚至四面的楼层上,都出现了一队队的黑衣人,将场中全副包围,同时,近处灯笼火把亮起,将场中十人照得清晰明白,他们环顾寻不到破隙,多少有些慌乱。这刻,那依旧黑暗模糊的楼中主人淡然道:“五大派十位高手联袂夜访,不告而入吧?”十人视线这才聚回对面,却发现那主人已转过面来,身侧也多出了两个同样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三人相异又相同之处还在于,脸上都戴着面具,分别是龙、凤、麒造像。
十人被点**份,只好都将面巾拉下,果然除了华山的林如正曹建,峨眉的定闲师太,武当的天乾天坤,就是昆仑的元英方豪邓玉,以及少林的慧能慧海。林如正不说,其余九人其实都在前些天分别到了泰岳地面,相互间联络碰头到了一处,当即商议并行动,与后到的林如正一样四处明察暗访未果后,只好住进无名镇,白日聚守客舍,晚间决定一探神秘的镇心楼带究竟,而入内后又分组分区潜行,还是被警戒塔中的人观望到了。当然,这些情况不用交流也想象得到。不过少林此行带头的慈难和尚因武学走的是厚重一路,无助于夜探就留在了住所。
既然没有了遮掩,林如正索性道:“不请自来,是在下几人冒昧,但那金函所牵扯实在关乎武林正义,林某等不得不想法提前探知些底细,还请阁下勿怪!”
那主人干巴巴道:“不怪,诸位请回吧!”
林如正吃他刚刚救命之恩,一时滞于言对,天乾天坤则不客气冷笑道:“阁下发出与昔日武林盟主玄善大师有关之物,而今又以面具示人,让咱们五大派如何放得下心,你若——”不料那主人挥手阻断道:“居五月十五不过一两日了,此镇中到底会上演什么自然很快揭晓,却绝非什么阴谋坑害之举,几位就先回去吧!”十人当然不甘心,天乾天坤相继拔出剑来,以挑战口吻道:“阁下至少在武功上露些本源底细,也好让我等明白你不是那邪魔之人,否则若都是些不清不楚的武学流派,即便发出了金函,也难以让人信服!”两人自然指的是面具人插手时那种似乎吸功**又像太技术的功法,更少不了对杀人好事被破坏的恼愤。
那主人却丝毫不理他们,言道:“开正门,送十位离开!”说完他就要转身走入身后刚被打开的房门,二道觉得未被重视,羞怒万分,叱一声“别走看剑”挺兵器就想跃上二楼拼杀,没想那主人属从中年老的一个袍袖一展,竟脱出一把拂尘来,他跃下去,电速用拂尘丝把二道的剑连带缠绕到了一起,继而运上内力,将二人生生向后推送,等拂尘到尾了,才收回来,但二道交并在一起的剑上力道却没有减退,将他们压得连连退步,一直到抵消其力停下身来,还保持双剑交错神情呆骇的姿势。
而那到了地面始终未挪动一步的面具老者轻蔑地看了二人一眼,又瞬间跃回到了二楼上那主人身侧,而那主人,转到一半的身形也暂时停下。
十人中余八个也大骇,竟一时联想到了白眉宗五谷这些绝世功力者,只有定闲很快镇定,冷笑道:“阁下及贵属纵然功力盖世,但你们所发金函关联的‘武林盟主’四字,却远非武学高低就能操控的,若非有堂正光明的流派,实难让人心服口服!”她所说不错,昔日玄善和尚被封为武林盟主,固然有他自身的原因,他背后的少林,也是不可或缺的支撑,否则一个小门派甚至邪魔外道成就了大功夫就想控制武林,显然没几个人拥护。
那主人听闻果然一定,又转回身沉声道:“诸位且请放心,老夫并无意什么武林盟主,而且,他日若展示功夫,也只会源自名门正派,堂堂正正!”随即,他走进了那房间,两属从也随上,接着门被关上,只留下外面无数的黑衣人虎视围困着中心的十人。
十人再也无可奈何,只好在大队黑衣人的让路及胁迫下一步步走向洞开的正门,至于五月十五那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也只能拭目以待了。
再谈剑阁两位弟子,古城秋与韩千雪自下剑灵山以来,一路探访,或于茶馆酒肆旁听,或寻以往出道时熟稔的关系户问询,逐渐明白了江湖数月来的局势,包括正道盟建总舵与月魔百里对峙,月魔后以疑兵开花之计分出左右两队大行江湖,左队连克五大门派,右队趁机招纳力量,事实上已改变了武林中正邪力量对比,以至于说先生都在不断地讲述由此编纂出来的故事大大获益。
这一日,两人刚听到峨眉派也大败于左队之挑战的消息,月魔同样是六百胜场,一时震惊,出镇上路时,不觉放慢了马步,默思无言。半天,古城秋才道:“八百场胜六百,即便我剑阁弟子也没那么大的把握,更不用说四战全为这个结果,若非刻意而为,实难相信,月魔到底是怎样做到的……师妹?”他本以为二师妹也在想这件事,但却发现她根本没细听自己在讲什么。韩千雪回神,道:“师兄若想一探玄虚,赶上那月魔左队,是最好的手段了。”古城秋想了一下,叹道:“算了,听说那左队全战全胜后,便快马疾赶,去向不知,加上那些伪队,咱们好比成了捕风捉影。”韩千雪却平淡而坚定地道:“那么,仅有唯一的选择了,去往天魔山!”古城秋一听口气不对,扭头见她目中竟有芒彩,惊道:“师妹不可!下山时师傅曾嘱咐过,不可参与江湖变局,这一去天魔山——”韩千雪断然道:“去天魔山并非就是要有何举动,但要想彻底察知月魔教的底细,这是仅剩的路子了。”古城秋知道她意志之坚决,叹道:“师妹言之有理,我会陪你去的。”但即便再做出信任无疑虑的样子,古城秋也不能不联想到萧云,二师妹如此决心,是否与其有关呢?不过又一想自己和她在山中练那合璧双剑时,万般纯熟乃至默契,若没有那半点的心灵相通,也办不到……这样一想,古城秋找回自信,胸怀又磊落坦**起来。
路中,两人身边忽急掠过一辆马车,车夫似乎神情有异,但也许是有急事赶路而已。古韩二人虽怀疑,也不好突然拦下查看,但却停马,观看了一阵那马车驶去的方向直至目不能见,两人记于心上,接着赶路。不久,古城秋突道:“师妹可还记得前面几里内有个**庄,庄主楚不凡豪爽仗义,援手八方,声言但凡来访朋友有难,都会鼎力相助,他还有一子一女,女儿早已出嫁,夫家更是千百里外好友仁义庄庄主郝通之子郝明,儿子则几年前才一二岁,乍能走路,却也调皮可爱,现在,大概六七岁了。”韩千雪经他这一细描绘,顿时想到通过考核刚入江湖的那两三年时光,自己和六师弟孙道儿与七师妹萧寒月,都是在大师兄亲自帮带下才真正的了解了江湖,以及诸般行事方法原则包括待人接物,而古城秋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从不以人师自居,三人所学到的很多东西到现在还觉益处多多,自己也曾觉得,有个世上最好的大师兄……想到这些,韩千雪不由低沉道:“如何不记得,那楚庄主擅长以铁珠做暗器,掷出后入石三分……大师兄,谢谢你,那段日子虽然不长,却是千雪最值得怀念的岁月之一,这一切,千雪都不会忘的,大师兄永远是大师兄……”说完,她催马向前,似乎不愿再讲太多心中的东西,古城秋却胸内一热,激动万分,他最在乎的,其实还不是韩千雪对他的感情如何,而是这个大师兄的身份在师弟妹心中的地位,而今证明,二师妹并未因他失范而生厌,不由心念:“剑阁,师傅,诸位师弟妹,城秋会一直当好这个大师兄的,一直……”
**庄很快到达,但这刻庄前似乎一直都有来访者到来,而且,来人打扮都不像武人,反像附近地域的富商士绅,他们个个面色忧急,而庄门口负责接待的**庄管家,对来者钱五爷周当家一类简单称呼后,也没寒暄,一句“庄主正于大堂相候人到齐了就马上议事”就将其让了进去,古韩二弟子直觉想到这庄内或是这地域内可能发生了什么变故,就没有急着进入,而是暂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柳树后系马观望。古城秋率先道:“师妹,看来这**庄是有事发生了,我们贸然进去,恐怕会落入有心人眼中不利于察知真相,现今天色将昏,不若夜入庄内一探究竟!”韩千雪点头,道:“愿遵大师兄之意!”
到天黑时,两人将马牵到一隐蔽处,拍拍马颈离去,这两骑一红一白,皆为名马,通人意,又在剑灵山中久了,难免沾染灵气,知道二位主人不绑系自己是要它们便宜应对,若有不可抗拒的来敌,可以先行逃跑,其后再回归等待主人。
二弟子入庄后,顺利避开了那些并不高明的护卫暗哨,寻到一处安全方便的所在,察望起了前堂中事,而这刻,前堂厅门中开着,灯火布局到了内外,内中场景一目了然。像是先有一群人讲求了什么,那五十出头坐于主位的庄主楚不凡手转着铁珠,面色凝重站起,对主位前面两厢相求的多人道:“诸位稍安勿躁,大家的幼子幼女,在同一天内遭遇绑架,明显是有人预谋为之,此时发生在**庄地域内,楚某身为庄主,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但详查需要时日,更要有线索,大家不妨只讲重点。”
这话一出,求情的诸人都稍稍冷静。
一个道:“我儿子是与一名家丁一同不见的,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厮与绑匪脱不开干系,但他是卖身为奴入府的,并无家人亲眷可查。”
另一人道:“我女儿是逛市集时丢的,本以为是走散了或遇到人贩子,哪料家中不久接到勒索信,声明明日天亮前不把十万两银子送到指定地点,就撕票!”
接下来,余人也纷纷道出类似遭遇,不同的是数额,但也都是以万为单位的。有用线索一点没有,楚不凡听得摇头。最后一人代众说出心声道:“庄主,说实话,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并不是拿不出那几万两银子,而是怕绑匪出尔反尔,继续要挟甚至是撕票,庄主,您通晓江湖,可万请保证孩子们的安全啊!”这一说,重富绅又群起相求,半天才有一人拍腿道:“哎呀!此事是否乌金山山贼干的?!”余人停声一愣,有人道:“不太可能吧,数年前乌金山山贼不是由楚庄主请高人剿灭了么?这几年也没听说还有山贼出没啊!”有人却道:“说不定新来了一伙儿呢,这次绑人即是他们亮招牌的举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