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虚图看着杨磊,微笑道,“虽然你现在道心已成,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但是我依然指出,你一路走来,其中有数个关键之处。而且,此次会面之后,你我再不相见,你入太虚神殿后,若成功,便是将圣剑宗的主人,而我则化作一缕灵气,融入圣剑宗中;你若失败,则化作另一缕灵气,成为我延续下去的能量,等待着下一个试炼者的到来。”
杨磊听剑虚图明言,自己若是失败,将被对方吞噬,心中却没有任何愤怒,只觉得事情本应该就是如此,只是认真回答说道:“请剑虚图赐教,杨磊洗耳恭听。”
剑虚图娓娓道来,一一指出其中关键之处,从踏入圣山,见到寒香、梦蝶开始,到后来与香鳞子一世轮回结束,竟然多达十几处。
一步踏错,不敢说全盘皆输,但是结局必然谬以千里。而现在看来,杨磊做出的选择,他自己当时并不明白为什么要那样做,却事实上是最好的选择,或者说是最符合剑虚图试炼要求的选择。
剑虚图的声音,再次响起,又恢复了那种恢弘沧桑的韵味。与之前试炼中,每一关开始时,剑虚图的提示声音一模一样。
杨磊知道,太虚神殿的试炼,即将开始了。
剑虚图道,“你此刻已是圣剑宗的门徒,但能否更进一步,就看你在太虚神剑殿的表现了。你可能在里面得到一切,但也可能什么得不到,仅仅在离去时,获得一枚代表着圣剑宗的剑符。”
话音刚落,紫衣剑虚图轰然爆炸,化作千万道紫色神光,射向四面八方。紫光射入圣山,顿时形成一圈圈紫色光环,波浪般从山顶涌向山脚,把整座圣山,染成了鲜艳的紫色。
紫光射向太虚神殿时,太虚神殿则立即爆发出万丈金光,同时大殿下方,赫然出现一个金色的漩涡。
一条紫色通天梯,从金色漩涡中垂落,连接着圣山和太虚神殿。不知道的人,必定会以为,那金色的漩涡,乃是紫光的源泉,而圣山表面一排排紫色波浪般的光环,也是这紫色通天梯散发出去而形成。
杨磊心神一震,一晃踏上紫色通天梯,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向金色大殿。在到达金色漩涡的刹那,突然一晃,眼前景物变换。强烈晕眩的感觉,令杨磊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到了金色大殿的中央。顿时,一缕缕金色光华,从大殿各处射出,汇聚于大殿中央。虚空中,瞬间便凝聚出一个金色的大鼎。
鼎中有一颗金色的圆珠,散发出无尽的光华。远远看去,鼎中的金色圆珠,是璀璨的光源。
大鼎有三足,六面,六耳,鼎面成现出暗金色,上面描绘着无数秘纹,仿佛是抽象后的山河虚影。杨磊还是第一次看到鼎状法宝,一股厚重无边、博大浩瀚的气息,扑面而来。
杨磊神念一动,身子晃入大鼎之中,然后缓缓落下。在他的双脚,接触金色圆珠的刹那,一股股信息,在脑海中产生:“圣剑无敌,神变无限,剑道至尊,神道至虚!”
“一定要成功!”杨磊在心中怒吼。
就在这时,金色的圆珠忽然射出无数道金色丝线,覆盖杨磊全身。然后,迅速渗入他的体内。
杨磊顿时全身巨震。难以想象的可怕痛楚,瞬间从灵魂中爆发,直接冲击杨磊的神经和灵魂。而且,痛楚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比一波恐怖,仿佛连绵不绝的海浪一般。
杨磊的肉体,则像是大海岸边的防波堤。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在于,痛苦的发源地,杨磊的灵魂。痛楚直接从灵魂中产生,如同无数头恐怖的噬魂凶兽,疯狂的撕裂着灵魂,然后把灵魂吞噬。
杨磊两世为人,一生中经过的痛苦很多。从最初被秦怀玉设计陷害,到后来遭到龙在天迫害,然后是得到诛神弓后被人万里追杀......一直到现在,经历的苦难,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但是,从没有哪一次,比得上这次恐怖。这种直接撕裂灵魂的疼痛,令杨磊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剧烈的战栗。短短片刻,杨磊便在清醒中痛晕了过去。然后又从晕眩状态中,痛醒了过来。甚至,杨磊感觉自己因为难以忍受的剧痛,神经断裂灵魂破碎而亡。可是即使人死了,这种源于灵魂的痛楚,不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的强烈。于是,杨磊又从死亡状态中,被剧痛给痛的活了过来。
这种直接从灵魂内部爆发的撕裂之痛,任你有天大的修为,也没有用处,无法阻挡。杨磊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坚强自己的意志,去默默的承受痛楚。或许,还有一个因素起到辅助的作用。那就是强大的体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痛苦在一点点加大。片刻之后,杨磊却觉得,仿佛已经被痛苦折磨了亿万年。
“我得活着,我必须活着,而且还要成功通过走到最后,得到圣剑宗的传承!”杨磊在心中怒吼,他发现,只有怒吼,能够稍微减缓那种痛苦。
但是很快,杨磊发现,光是怒吼,已经毫无用处。而他觉得,再过几秒钟,就将超过他能够承受的极限。到了那时候,很有可能,他在再次痛晕过去后,便永远无法醒过来。
“要想成功,必须找到一个办法!”杨磊思索着,该如何做呢?:“把痛苦当做一阵风,忽视它?”
但是随即,杨磊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它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的灵魂里面,根本没办法把正在发生的痛苦,当做一种幻像。
“把痛苦剥离出来,让自己的神经僵化?”想到就做,杨磊强提一口气,以神念分化的秘术,试图把体内的神念分区。但是杨磊很快就发现,这个方法也行不通。
他可以切断某一道神念,也能够成功给神念分成不同的区域。可是每一道神念,都和灵魂之珠有着本源上的联系,除非这道神念消散,那种本源上的联系,才会消散。既然这种联系不会消散,那么来自灵魂撕裂的痛苦,也无法被切断。
到最后,杨磊忽然眼前一亮:“堵不如疏,终极方法,是把自己变成痛苦的一部分。”
把自己变成痛苦的一部分,这方法是好的,但实行起来,却需要时间去参悟痛苦。
其实不是说
这一刻,痛苦没有了,而是从一种较严重的痛苦状态,过渡到稍轻一些的痛苦状态,所以感受到的不是痛苦,而是舒服的呼出了一口气。
紧接着,杨磊尽量选择忽视痛苦。经过艰难的煎熬,他终于以刚刚修炼成功的大道之心,把自己置身于至真至诚至纯的状态。再加上魔神之躯,为古往今来,第一魔道神体,最是玄妙和强大,终于渡过了一重重难关。
......
传承还在继续,杨磊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淡淡的火焰,在他扭曲的面孔上燃烧,从他碎裂的皮肤冒出来,从他的口鼻眼嘴耳朵里面,喷射出来。
杨磊张嘴,似乎在无意识哼哼着,他仿佛想要努力的表达着什么,但是却只喷出来一条条小火蛇。
火蛇一晃,消失在体表的火焰里。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杨磊只觉得,自己在一条细丝上挣扎。
细丝的一头,连着漆黑的大海,另一头,伸入混乱的黑暗空间。
杨磊只能隐约觉得,一边是生,另一边是死。
漆黑的大海,就是魔道本性之源,是生之地。
而黑暗的混乱空间,则是不断撕裂破碎的灵魂空间,是死之地。
杨磊努力的要靠近漆黑的大海,但是混乱的黑暗空间,在撕裂灵魂的同时,产生异常庞大的吸力,把杨磊狠狠拉扯向死之地。
更恐怖的是,这种力度,在不断变大。
杨磊有执念,执念其实源于人的本性,是魔种的一种表现。
只是,再强的执念,也是有限的,它以执念主人的具体条件为基础。
而那撕裂灵魂产生的痛苦,却似乎无穷无尽,只要试炼还没有结束,剧痛的程度,就在永不停息的加剧。
......
“孩子,累了,就休息一下吧。”一个声音,突然在杨磊脑海中响起。仿佛只要休息一下,那种一阵阵达到了极限的痛苦,会立即消失。
“滚开,别来干扰我!”另一个声音,立即在杨磊脑海中怒吼。
“这么辛苦,为哪般呢?人生在世,知足常乐。”不久后,第一个声音,再次响起,它说的话,看上去蕴含着某种哲理的样子。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坚持,坚持,我一定可以做到的。”第二个声音,立即大声反驳。
......
“扛不住,难道不应该放弃吗?放弃有时也是一种美,打不过就应该求饶保命,螳臂当车,以卵击石的事情,只有傻子才会去做。做了之后,最后还是一个死字,凭白多吃了那么多苦。放弃吧,杨磊。”又过了片刻,第一个声音,突然在杨磊脑海中轰鸣起来。这一次,它来势汹汹,似乎极有把握说服杨磊。
“就是因为有太多人,始终无法坚持到底,所以庸者太多,真正的强者,一定早就懂得,什么叫做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早就明白舍生忘死的含义。即便最后还是失败,但是我无怨无悔。我决不放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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