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山骨裂肉绽,一拳之威,竟是将他轰得连膝盖都咔嚓的承受不住如此压力折断。
灰暗的雨幕中,左无舟瞬时气息变得凌厉绝伦,一时竟有一股血煞之气冲天。刹时,十尽刀出鞘,声势如狂的横向斩出一刀。
一道耀眼夺目的光芒骤然刺痛所有人的眼睛,王东山面如土色的狂喷鲜血,眼睁睁看着这一记刀芒无情的向他扫来!
哗啦一声,王东山凄绝惨呼,上半身和着一面青墙轰然倒塌,崩出无穷鲜血。这一幕,实是狠辣之极,一眼就教人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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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以一敌多,势必要承受多余的压力!”左无舟后心生受一记,饶是从战场学来的避重就轻之法,仍然令他后心有种被锐金一斩劈中的痛感。
敛住心神,后心之极度痛楚,竟好似浑然干扰不到他一样。十尽刀极尽癫狂的连续劈斩,看似空耗魂力在意义不大的刀芒上。
剩余的刘徜等三人暴怒悲伤,睁圆悲愤双目狂吼:“你敢,杀了他替东山兄报仇!”
“就凭你们!”左无舟舒展双臂,身法犹如行云流水,放声豪笑不绝。笑声一时回**天际,更增他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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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古一意目光凝重:“一对一,想怎么耗都是可行的。可是,以一敌多,魂力消耗愈是庞大,拖得愈久,就愈是不利。”
“我看他施展过金土二系,应该是二系同修。”张洞天沉凝:“古兄以为如何?”
“不是,绝非二系,应当是三系。”古一意神色一动:“不,他必然是三系。否则绝无可能支持下来,须知魂力有限。”
“我观此人极得刚猛凶悍精髓,每招每式都极尽凶猛之能,如此必定难以持续。”古一意迷惑。
张洞天和白观相对苦笑:“古兄,你这次走眼了。这左无舟不但是凶悍刚烈,而且还是生平从未见过的能持续长久。一旦被他夺得先机,就在他的水银泄地的刚猛下绝无机会反击。是我们生平仅见。”
古一意大吃一惊,负住的手亦不由垂落:“怎么可能,难道他悟通如何转化魂力属姓了?”一想,更是惊骇不已:“可如果领悟了,他就应该是魂武君了,怎可能还是大尊。”
魂力合流为一股,其实魂武尊能很轻松做到了。但要想在魂力合流为一股的时候,将其他各系魂力,自由的转化为任意一系魂力的特姓,那就是魂武君的特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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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看你往哪里逃!”
刘徜三人越是战下来,越是震撼,越是懊悔:“实在是不该来趟浑水的,早知这家伙不但强大,还如此悍不畏死,原就不该来的。”
要懊悔已是来不及了,古一意立刻就懂了张洞天和白观描述的恐怖打法。
刘徜三人中的童玉,就成了最真实的写照。不论身后追杀的人有多么凶猛,左无舟自管自的埋头几欲癫狂的追击童玉,童玉只连续招架几下,就已是震撼得肝胆欲裂了。
和杀王东山的战法一样,不顾一切的先行杀一人,再回来应付其他人,这等战法,也惟有左无舟这等意志几经磨练,实是已达旁人难以想象的人,才能办得到,才能无视身后的攻击。
一声狂雷般的大笑,充满了豪迈。在童玉耳中,却无异于死神的催命呼号,双眼发直,绝望的返身回扑,悲愤狂吼:“我跟你拼了!”
“嘿!”左无舟一声冷笑!
霎时,令古一意等无不惊呼出来的变故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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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拼,要问我过先!”左无舟心中清明一片,将心神稳固到最极限。
眨眼之间,随之童玉红眼返身相博,刘徜三人完成了对左无舟的合围。看起来,无论如何,左无舟都只有击毙童玉,以求逃生之途。
但就在这一刹,左无舟做出了令所有人都始料不及,断然没有想到的举措!
十尽刀瞬间出手,刀芒对刀芒,互斩出惊天动地的尖啸。刘徜就好象被料准了一样,刀尖深深斩入左无舟的腰部,鲜血噗嗤一下倾泻。
而来自后心的一击,令左无舟如遭雷击,五脏六腑移位震动,脸色瞬白,鲜血喷洒得漫天和雨住滴混成地上一条血溪。
不惜以博命之举,终于换来了唯一的一线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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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击杀王东山的时候,左无舟就想清楚了:“我身法不如,敌人又势众。一旦陷入合围,必是四面受敌。论魂力,我比他们任意一人都浑厚,二系足以堪比他们了。可我继续拖下去,多半要输。”
“正面对敌,我足以击杀二人,尤自有余力。但对敌四人,就断然不可如此莽撞。当取巧一些。”
大丈夫当猛则猛,当取巧就取巧,原亦没什么见不得光的。左无舟喜欢刚猛打法,但不表示他是这一战法的死硬派。当取巧,就取敲,当逃,他也绝对会逃。
“我身法是不如他们,可我引他们来攻,抵消身法弱点,不外是以命博命罢了。那就且看谁的命更硬朗一些。”左无舟心坚如铁,纵是剧痛撕心,亦无法令他的动作有一丝一毫的变形。
这等事,在战场上他就做得多了。绝计不会因为他是魂武尊了,就从此惜命。处于弱势的情况下,以命博命是最直接有效的战法。而他,从来都极其擅长此道。
在旁人来看,是以命博命。但左无舟再清楚不过,绝非表面那么简单,因为那是以伤换命。如何避重就轻,他再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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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斩入腰,一拳击在后心。
瞬时,左无舟身受重创。刘徜等三人狂喜不已:“想不到这个杀人狂,竟然露了这么一个破绽,他这番死定了。东山兄的仇得报了,非但如此,我们还能活着离开。”
刘徜三人瞬时想到的,竟是能活着离开。可见左无舟给三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但刘徜三人绝然想不到,左无舟手底下几乎从无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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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天印!”
“他受了我们几击,怎可能都不受影响,怎可能还是这等的生龙活虎。”刘徜震惊绝望的看着这恐怖的一拳,兜头而来。
一声霹雳雷惊,一声崩天之响,冰凉刺骨的杀意再无保留的肆意挥洒,伴住一敌四的无限豪壮。
大丈夫一怒,血溅五步。大丈夫当杀人为快,何需矫情婆妈。人生最是快意豪爽,莫过于此。
一拳还未全然降临,隔空神威无穷的一击,刘徜的脑袋像是西瓜一样轰的一下爆掉。
童玉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浑身战栗,惊恐欲绝癫狂长嘶。疯了似的拔腿转身狂奔,心神终于失守,恍惚不知所措:“你这个屠夫!”
“看你了,十尽,莫要令我失望!”左无舟眼中冷厉之光骤现。
十尽刀破空幻化做一头通体鲜红滴血的巨龙,挟以无上血煞之势,发出惊天动地的厉啸。十尽刀宛如活物一样,竟是活生生将童玉钉飞,拖出数十米,活生生的钉破两道青墙!
与此同时,左无舟神色如黑铁,纹丝不动,以命博命,环抱住最后一人箍得死死。被那人疯狂轰了一拳,左无舟狂喷鲜血之余,以倒拔杨柳的动作,状若疯虎般将此人头下脚上的活生生栽入大地!
砰!此人连头带上半身爆成缕缕血肉,惟剩下半身被抡在左无舟的手中!
左无舟信手将半截尸一抛,放声豪迈狂笑,豪情壮志自是胸中,满腔热血自在体内流转不息:“快意,如此才真是痛快淋漓了!”
笑声一顿,冷然之色再现,气势如虹:“还有谁敢与我一战!”
一时,人人胆寒,无人敢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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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杀得痛快,战得淋漓尽致。饶是重伤,仍是激情无限,豪迈盈天,便是全身都似随着热血而滚烫无比。
一时战意实是鼎沸异常。左无舟不论气势还是自信都已攀上颠峰,便是魂武君在眼前,他都绝计敢放手一战。
兔起鹘落的转眼就连杀三人,他还浑然不觉自己全身宛如血红色一样,纵是大雨亦冲刷不去那些无穷的杀戮与血腥。凡是观得此幕者,无不噤若寒蝉,人人胆寒。
就是古一意等三位魂武尊都油然生起无法匹敌之念,以至于心灵中不自然的流露一丝怯懦与恐惧,何况其他人。
这样一个大雨的傍晚,无数人毕生都无法忘却,难忘那个犹如战神,无法匹敌的战胜者,或者……杀戮者。
便是诸天下凡,想来亦不过如此!
……
……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左无舟的目光徐徐扫过,无人敢直视,便是古一意都不自然的避开了那双战斗欲望燃烧到极点的目光。
三声不屑一顾的冷笑,嘲尽在场所有人的胆量与勇气。古一意和张洞天及白观心头剧震,油然生起惭愧之意,压下那丝胆寒,成为仅有三个敢抬头的人。
“不错,你们还有救。”左无舟见状反而大笑起来,并无半反嘲笑,大步流星走近被钉在青墙上的童玉。拔出十尽刀来,抚摩了一下,刷的一刀斩下首级。
快意无限的提住首级,重又大步流星的走回,冷然目光徐徐扫过三位大尊,凝在古一意身上。因为古一意是第一个敢抬头直视他的人,左无舟眼中一团星芒爆裂:“你很好,很强!是我所见过最强大的大尊。”
“敢不敢跟我一战!”左无舟战意未消,仍在双眼中燃烧,像火,又像阳光一样激烈。
古一意沉住气,忍住微微抖了一下的双腿,将所有杂念排掉:“我想和你一战,但,不是现在。我不占你便宜,我要和你公平一战。”
左无舟大喜:“好,那就三个月后,天生谷,你我公平一战。”
古一意心中狂呼这是什么怪物啊,对战斗竟有如此热烈的渴望。深吸一口气,再次压下杂念:“半年,你令我害怕了,我要半年回复如常。”
“你真的很不错!”左无舟眼睛一亮,好久没碰到这么有趣的人,颌首打量他半晌:“半年后,天生谷一战,就这样说定了!”
古一意坚决点头:“如果半年后你没死在我手下,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好,到时如果你不死,我们就交个朋友。”左无舟错愕,随即大笑。
“你半年后会不会死我不知道。”古一意洒脱的笑了:“可我知道,如果你现在带伤走,很可能会死在别人手上。我很期待半年后的一战,所以,我不能让你提前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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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一意及白观的保护下,左无舟养伤三曰。三曰后,携白观等人,一道重新奔上前往本相宗的道路。
红谵皇帝神态麻木而悲痛:“张大尊,为什么你不趁他受伤的时候杀了他,你要知道,他只要活着一天,我们红谵就没希望变强大。”
张洞天站在皇宫塔上看着那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悟,没有回答红谵皇帝的问题。半晌,才轻声道:“不去招惹他,自然相安无事。陛下,保持现状就好了,不要想扩张变强了。这个人,迟早能成为魂武君。”
半晌,张洞天吁气,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陛下,我也该是时候放下红谵的大尊之位,向你辞行了。”
红谵皇帝面如土色:“连你也要弃我红谵而去!”
张洞天凝视远处,即使已看不见那身影了,喃喃轻语:“看见他,我就懂了。我是时候放下包袱,去追求我的魂修大道了。你不懂,因为你不是我,更不是他。”
“那是魂修士的信念,而他,是我见过最强的。”
……
……
古一意是在城门和张洞天相遇的,看见张洞天轻装上路,他会意:“你要走了。”
“我们都要走的。”张洞天答非所问,与古一意漫步在官道:“陛下先前问我,为什么不趁机杀了他。”
“你怎么说。”古一意神色一动。
“我不懂怎么解释。”张洞天神情恍惚起来:“我不敢,他连杀四人,看起来要倒了,但谁都知道,他没有倒下。我们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倒下,怎么样才会倒下。我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魂修士。”
“你认为他倒下的时候,我觉得他会跳起来,又把敌人杀光,又才倒下。我不敢,我胆怯了。”张洞天坦然承认。
古一意笑了,笑得有些惭然:“他啊,我想,他就是死了,都能重新活过来把敌人杀光再死一次。”
“我也胆怯了,那刹时,我甚至想一生都不要和他交手。”古一意潇洒的凝视正前方,步伐有些乱了:“我一样能杀死那四个人,但我无法像他那样杀死。”
张洞天笑得坦诚:“连魂武君以下第一人都自承害怕他,看来我倒找到安慰了,还是一个同路人。”
古一意,被魂修士认为是魂武君以下第一人,同阶无敌的强者,来自重云国。
古一意苦笑:“魂武君以下第一人,不过是大家赏脸的说法,谁会当真。”
他也笑了,抛下了杂念:“你说得不错,我们都是同路人。”
……
……
“半年后,天生谷一战,谁生谁死?”张洞天凝眉。
“如果三天前切磋,我有八成把握胜他。如果三天前生死博,我有五成可能死在他手上。”古一意沉吟:“半年后?我为什么要去想它。半年后一战,就一目了然了。”
“也好。”走到一条岔道,张洞天大笑:“古兄,我走这边。”
“我走另一边。”古一意会意笑:“也好,各有各的路要走。只盼他莫要死在云霞宗手里。”
“半年后,天生谷见!”
……
……
溪林左大尊单枪匹马攻入红谵皇宫,践踏一国于脚下。独战三大魂武尊,战而胜之,徐彩云死得极惨,张洞天与另一位大尊惨败重伤。
再然后,设下十曰之擂,一招灭杀蓝衫大尊,再是单枪匹马击杀四位大尊。邀战魂武君以下第一人古一意,半年后于天生谷一战。
消息传播得堪比光速,从沙相、火原、朵兰等周遍各国,无不心里发寒。都是魂武尊,为什么差距如此之大,区区一个左大尊,居然独斗四大魂武尊,还能战而胜之,这等实力太过可怕。
周边各国各自战栗盘算,小心的第一时间派遣了使者去溪林交好。倒没存着挖人的想法,只盼这位左大尊不要一个发疯,跑来本国皇宫大开杀戒就好。
红谵是举国哀恸,溪林则是举国欢庆。
唐笑天是亲自笑吟吟的将消息告知了左家,左宗文和左宗武呆若木鸡,狂喜不已。
左无晚和左无夕闻得大概过程,激动而又崇拜,只在心里大喊了无数次二哥真厉害。
左无尚替二弟感到高兴,又深受激励,心中暗下决心:“二弟,你放心,我绝不会再继续消沉。”
唐笑天感受左家众人的喜悦,也是不由失笑,委实震撼之极:“左老弟进步神速,短短半年,就能战胜三大武尊了,甚至杀死四位大尊。只是,不知他半年后与同阶无敌的古一意一战,又会如何。”
“只是,徐彩云这一死,左老弟怕是有大麻烦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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