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火光,浓密的黑烟,将这里燃烧得只剩下一片瓦砾,一股子燃烧的臭味散发开来,闻者扑鼻,令人作呕,这里似乎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几个黑衣尸体尚倒卧地上,这一股火似乎烧了不少时候,那屋宇已剩下断壁残垣,度小月和铁布衣都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慑,他们的心像块千斤巨石一直沉下去,沉向无际的深渊……
铁依依那双眸子透着惊慌失措的样子,她望着那堆火,那熟悉的地方,那从小生长的地方,她害怕的指着火光里的余烬,颤声而慌乱的道:
“哥,咱们的家……”
目中略略浮现出泪水,铁布衣沉声道:
“烧掉了可以重建,人死了不能复生,小妹,最难过的是那股子仇恨,会像蛇一样的啃啮着我们,这群丧心病狂的贼子,他们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度小月那双如剑的眉毛刹时纠结起来,瞳孔中的冷焰刹时变得冷森而悠远,嘴唇残酷的紧闭着,在他绕着火场四周的刹那,他的手紧紧的握着,他希望自己的判断不错,希望能找出一个活口,希望能知道这是谁干的……
“云盖天呢?怎么不见他的人……”
铁布衣—阵难过,悲声道:
“门主,他不会遭了毒手吧……”
他不希望有任何的伤亡,可是这里毕竟经过一番剧烈的博斗,地上死去的汉子,火里烧焦的尸臭,这说明了这里曾发生很惨重的生死之斗,那唯一可能在场的就是云盖天,唯有他可能在这里遇上袭击……
度小月长长叹了口气,道:
“但愿他能安然没事,否则,我们的罪武就大了,云朋友毕竟是局外人,也是被我们拖下水的……”
离火光不远处的那片林子里,忽然有人影在那里晃动,那是爬在地上的—个人,一个全身带血的汉子,他的手向这里招唤,嘴里发出一种近似长叹的呼叫,铁依依先发现了,她急声道:
“那个人,那个人……”
还没等她说完,度小月已似幽灵样的掠了过去,抱起地上的血人,双目渗出了泪光,只听他忽的仰天一声大笑,牙齿格格作响,半天道:
“是路兄弟……”
路中杰已是个血人,全身上下已被那刀刃割的一道道血口,一块块烂肉,他的血快流干了,他的眼睛睁的老大,也没有怨恨,嘴角上尚嵌着一丝笑意,那是看见度小月后满意的笑容,度小月目光喷火,又道:
“用所有的办法救他……”
铁布衣查看了他的伤势,两道浓眉愈皱愈紧,凶狠的剑伤,已将他划开了数十道裂口,他连忙掏出金创药,先将他的血止住,铁布衣叫道:
“他们真宽大呀,居然还能留他一口气……”
度小月深邃的目光冷冰的好可怕,他冷笑道:
“那不是宽大,那是要他传送—个信息……”
铁依依弄了一盆水,很仔细的替路中杰洗净脸上的血痕,路中杰似乎还能说话,他体力虚弱,目中无神,可是他还是想说话,嘴唇—直在嚅动着……
铁布衣安慰他道:
“别急,慢慢来……”
半晌,他终于能喘过气来,抖颤的道:
“云哥……云哥……”
有如巨锤重重地击了度小月一下,他晃了晃身子道:
“云兄弟怎么样了……”
惨惨地一笑,路中杰喘气道:
“给……他们带走了……”
铁布衣已拿出一颗药丸塞进路中杰的嘴里,经过一会儿,路中杰的体力已增加了不少,度小月握着路中杰的手,一股真力慢慢送给他,他内力浑厚,路中杰只觉精神一震,呼吸渐趋平稳……
铁布衣含泪道:
“路兄弟,是哪方汉子干的?这是血债呀,路兄弟,你放心,你的伤不会白白的划了,你的血也不会白流,咱们只要有一分力量,也要加倍追讨回来……”
路中杰喘了一阵子气,道:
“是煞星堡的老莫,还有金少秋……那个兔崽子,他手段好狠……当初我们……就不该留下他……”
长吸了口气,度小月那深邃的目光望着那将熄的火苗子,钢牙咬得咯嘣直响,恨声的道:
“他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那个姓金的东西,我会剥了他的皮,路兄弟,别说话了,先疗你的伤……”
摇摇头,路中杰颤声道:
“太难了,门主,他们打断了我六根肋骨,残了我的四肢,割了我这么多刀,为的是留下我这口气,好让你们知道煞星堡是不好惹的……纵是能把我的伤医好,门主,我再也不能练武了……唔……唔……”
他唔唔地呜咽起来,那是一条不可一世的汉子,那样一个宁折不曲的绝顶高手,竟放声的哭了,敌人杀他、打他,他也不曾掉下一滴泪,现在他在度小月的面前,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任那眼泪汩汩流出来。
铁依依替他擦干了泪水,道:
“路大哥,你不要难过,好死不如赖活着,留一口气总比没有气的好,我们会设法医好你的伤……”
铁布衣沉思片刻,道:
“路兄弟,听见没?我妹子在劝你啦……”
路中杰哪会听不见,她的一字一语都尽入耳中,那婉转动听的话声,使他觉得温暖多了,扭曲的脸上此刻竟也露出一丝难看但很真挚的笑容……
在眼眶里润湿的泪珠一涌,又是两颗泪珠滚了下来,路中杰颤声道:
“好、好,我听小妹的,我要活下去,我要亲眼看看那群残害我的凶手该得什么样的报应……”他一面哭着,一面望着度小月又道:
“门主,请替我讨回公道……”
坚定沉稳而有力,度小月正色道:
“兄弟,我说过,他们怎样待你,我们会十倍送给他们,你耐心的等着,这个日子不会太远了……”
路中杰听的很舒服,也很安慰,那铿锵有力的语声已抚平了他身上的伤痕,安慰了他心灵的遗憾……
度小月沉思道:
“咱们先找个地方将路兄弟安顿好。”
铁依依急忙道:
“方大妈那里,他人热心又好客。”
铁布衣嗯声道:
“对,那里稳当又隐密,正是疗伤的好地方……”
度小月抱起路中杰,那斑斑血渍染红了他那洁净的衣衫,他一点也不在乎,此刻仇恨充满了他的心,双目平视着远处,他必须要予对方致命的打击……
方大妈的宅子在山后,一排排树林后面,独独建一座茅屋,她是个热心的人,虽然这么晚了,她急忙烧水泡茶,暂时将各人安顿了下来。
度小月拿出一锭银子,方大妈拒不肯收,后经铁依依再三恳求,方大妈勉强接受了。
那是一壶龙井,度小月和铁布衣坐在院子里,两人对饮了一会,度小月沉思道:
“铁兄弟,有两件事必须要借助你的力量……”
铁布衣点头道:
“门主,在这节骨眼上,咱们已不需要再互相客气,有任何差遣,你尽管吩咐下来……”
“嗯。”度小月道:
“头—件,我们需要帮手,这些人不必是高手,但都能投射跑跳,我的目的是要扰乱敌人的注意力……”
铁布衣笑道:
“这不是问题,我手下就有十八个这种人……”
度小月点头道:
“第二件,你必须派人负责打听云盖天被煞星堡关在什么地方,咱们—面踏平煞星堡,一面还要救人……”
铁布衣长吸口气,道:
“这也没问题,我会卖通里面的管事,一定能查出云盖天被关的地方,如果我察出有消息,最多两个时辰……”
度小月坚决的道:
“好,任何事情都要在入夜之前办好,我不想时间拖的太久,愈早救出云兄弟,我的心才能安适……”
铁布衣站起身来,道;“好,咱们今晚出发……”
夜凉如水,风冷冷瑟瑟的刮着,度小月双目缓缓垂下,他在养神,在筹画这一次行动的每一个步骤,仿佛,在他眼前已出现了那惨烈的一幕……
煞星堡。
绝地十三堡的一座,此刻在夜里显得那么孤寂,点点的灯彭在风中摇晃,四周静悄悄地,偶而,几声犬吠在夜中传宋,显得那么单调寂寥……
四周有一道小河,环绕着这个阴森森的小堤,那黑铁大门深深的锁着,两三个护堡的壮丁,不时在堡楼上巡视着,那也不过是一种象征式的,露出头望望而已……
铁布衣早已布置好了他手下兄弟,他们全静伏在四周,只等堡中的讯息传送出来,他们立刻展开行动……
度小月双目冷光如电,道:
“咱们约好的时刻快到了。”
铁布衣点头道:
“只要大风楼的火势一起,咱们就展开这次搏杀行动,门主负责正面,我去救人,其它的兄弟负责扰乱和撤走行动……”
度小月沉思道:
“云兄弟务必要救出来,如果咱们这次行动有所失误,便可能会坏了整个计划,你必须要小心……”
铁布衣点头道:
“属下知道,好在那里已安排好了,到时候会有人接应,倒是门主你自己要特别小心,老莫和这个姓周的堡主可不是易与之辈……”
缺两页】硬闯煞星堡,嘿嘿,普天之下,只怕唯你度小月最狂,也唯你度小月胆最大……”
淡淡地一笑,度小月冷冷地道:
“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老莫,别看在你这一亩三分地,我是爱来就来,谁也拦不住我,谁也留不住我……”
他那健朗的话声铿锵有力,随着他的语声,四处又传来砍杀之声,度小月立时知道他们的人已动上了手,一股杀机布满脸上,他冷瑟的瞪着老莫……
老莫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道:
“煞星堡不是你狂的地方,今晚你来的了,却走不了了,度小月,你何不看看你的四周……”
度小月根本不屑—顾的连看都不看一眼,他只是冷如霜冰的一笑,恨声的道:
“我的路兄弟,你们可把他修理的很惨,还有我那云兄弟,你们也敢把他掳来,老莫,你真是有种……”
老莫向四周冷漠的汉子,瞄了一眼,道:
“煞星堡怕过谁来,又寒过谁来,别说是你姓度的一个人,就是大洪门的全来了,又当如何……”
度小月恨声道:
“很好,老莫,你要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今夜我要为我的兄弟讨回这屈辱之仇,流血之恨……”
铃铃铃——
那清脆的银铃声刹时颤动起来,像是催死亡咒一样,原本是悦耳动听的银铃,在这—刹那,居然变得那么令人寒悸,它代表着血剑的出鞘,也代表杀戮的再起—一
血剑在寒芒电迅空际颤出,围在度小月四周的汉子,尚未看清那剑的招式,已在惨啸中死去了五个,他的出手太快太狠了,仅那么—招,对他有着相当威胁的敌人,已在剑下而死去,鲜血由他们身上标洒出来……
老莫叱道:
“姓度的,你该死……”
他不能忍耐敌人在他的在眼前残害他的手下,一柄剑早已握在手上,身形一移,“唰”地转出尺余,寒光在火焰中闪起一片彩芒,“呼”地劈向度小月的前胸,招到半途,又倏地抖起,剑光直点度小月的前胸……
这就是高手过招,一招之下却有数个变化,度小月深谙剑中神髓,老莫这手剑法的确是令人不容忽视,他疾操剑式,反攻为守,两人刹时对抗了十几招。
四周的那些汉子不时的会补上一剑,令度小月防不胜防,但度小月早已不再容情,有机会也会抽身击杀那些围攻他的汉子。
当——
空中传来一声钟响,那是紧急而又突发的警钟,老莫身形一顿,仰天一声大笑,吼道:
“姓度的,你们在救姓云的……”
度小月点点头道:
“老铁大概已经得手了!”
老莫须发俱竖,怅怅地道:
“我早知道你们会这样,我早知道你们会这样……”
他说话的时分,不慎的被度小月砍了一剑,那一剑虽没有立时要了他的命,却令他血流如注,身子已一个踉跄,痛的他大叫一声……
此刻——
铁布衣在五个大汉子的陪伴下,已将云盖天救了出来,云盖天虽然受了点伤,他还能有作战能力,一面走,一面打退朝这里冲过来的敌人,他发丝披乱,双目赤红,凡和他交手的几无幸免,剑剑狠辣,招招狠猛异常……
铁布衣领着他的手下,道:
“门主,咱们冲……”
度小月心里一宽,道:
“你先将云兄弟送出堡外……”
云盖天恨声的道:
“我不去,我要将这些兔崽子撕光……”
蓦地一声哈哈大笑传来,在火光下,在月夜里,一个满面铁青的老叟在十条名持剑高手的簇拥下,朝这里尽快的奔来。
老莫急声道:
“堡主……”
那老叟一挥手,停下身来道:
“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他目光略略一瞄老莫,忽然发现老莫挂了彩,不禁有点意外的又打量起度小月来,面上一阵寒青,道:
“你就是度小月?”
点点头,度小月冷冷地道:
“不错,度小月正是在下。”
那老叟嘿嘿一笑,冷漠的道:
“我儿子是在你和姓云的手里受伤的,老沙虽是自决而死,但那也是死在你手里,这两笔帐,嘿嘿,只怕老夫没办法原谅你……”
长吸口气,度小月哼声道:
“周雄周堡主,你不要揣出那副狗熊样的,今晚,我路兄弟那笔血债要你们数倍血还,我要煞星堡在江湖上永远消失,再没有你姓周的这号人物……”
他说的声色俱厉,坚定而自负,周雄堂堂一堡之主,闻言后,不禁被这年轻人的豪气所震慑,他仰天一声大笑,震得每个人耳中嗡嗡作响,道:
“好个狂透傲透的度小月,本堡主去过黑山白水,大江南北,可就没有见过和你这般自大自负的狂徒,别认为能击败老沙,伤了老莫,就不可一世,在我姓周的眼里你还上不了台面。”
度小月目光幽邃的道:
“那你何不试试?”
老莫听了大怒,叱道:
“堡主,你听见了吧,他就是这么个狂劲,狂的令人受不了,令人气不过,咱们煞星堡可是一方的霸主,如果让这小子来去自如,从今而后,煞星堡这块正宗老招牌,可就任人拿来当椅劈,当柴烧了……”
周雄气得眼珠子像要凸出来似的,恨声道:
“老莫,你别急呼呼的,对付这种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先闭了他的嘴,再断了他的气,让他永远开不了口,喘不了气……”
他不愧是老江湖了,在话语间,有意撩起度小月的怒气,气动而神蔽,这是兵家不移之理,他的谋算和想法却全给度小月的态势所推翻了,度小月仿佛置若罔闻一样,仍是那么淡雅的一笑,道:
“如果我被你周堡主几句话就气疯了,我就不叫度小月,大堡主,你的心机白费了……”
周雄心底随着一沉,在想像中度小月毕竟是年少气盛,只要略略施点手段,就应该是气浮心躁,哪知人家不但没有丝毫生气的模样,反而沉凝的如水样的镇定,顿时周雄觉得有股压力隐隐的胁迫着自己,他深吸了口气,将翻动的气血强压制下去,嘴唇那么一绷,道:
“很好,姓度的,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哗啦”一声,他已从身上解下了一只满身银光的七节响鞭,这鞭长有七尺,通体银华,每一节都带有刺钩一—
云盖天整声道:
“套魂鞭——”
周雄目光淡淡瞄了他一眼,道:
“你还有点见识,居然能说出老夫的套魂鞭……”
云盖天哼声道:
“套魂鞭有七节每节有七钩七刺,能攻能守也能近身……”
叱喝一声,周雄怒声道:
“你在这里背兵谱,姓云的,你那点心思老夫还不知道,是不是想告诉姓度的,这条套魂鞭……”
度小月一挥长剑,道:
“这长鞭并不能代表什么意义,他既救不了你,也不能挽救煞星堡的噩运,姓周的,煞星堡的末日只怕就在今夜来临……”
唰唰唰——
煞星堡堡主再也忍受不了度小月这种冷傲的气度和不着痕迹的阴损,挥起他那条赖以成名的银鞭,凌厉似突起的龙卷风,唰唰地卷向度小月。
半空中,响起他那暴裂的吼声道:
“我要你的命……”
一翻手,那血剑如银虹样的翻起,漾起道道片片的光华,手中的剑刃在挥斩着,所采取的攻击部位,尽是令人意想不到的要害一—
双方的攻势都是惨烈而罔顾生死……
周雄额上流汗,连着进攻三次,全被度小月那奇幻的剑招所逼退,而度小月的剑芒已无影无形的切进来,直往他的小腹切进去。
周雄脸色大变,拼命后跃,却仍差那么一点一—
大叫—声,那无情的血剑,在周雄尚来不及闪避移退的刹那,已插进他那健壮的身子里,血光崩现,一股血水溅满了身上……
肠肚裂开,他的肉和着血水翻开,周雄在惨叫声中如巨石落地样的轰然倒在地上,瞪着那样惊恐的双目,无意识的愣在那里了……
老莫颤声道:
“堡主……”
周雄惨声道:
“快……通知……蓝当……家的……”
老莫忍着痛,颤声道:
“好,我去告诉蓝当家的,他会替你报仇……”
煞星堡那群高手此刻已停止了呐喊,他们俱被眼前的结果震慑住了,谁也没有料到会有这种结局,谁也没想到周雄会死在度小月的剑下,在一阵惊恐和慌乱之下,有的已经偷偷的溜了……
老莫抹了抹泪水,道:
“姓度的,咱们就走着瞧……”
度小月冷冷地道:
“你这样就走了吗?”
老莫一怔道:
“你要怎的?”
淡淡一笑,度小月道:
“我那路兄弟可是你伤的……”
老莫心底一寒,道:
“不错,老夫是划了他两剑……”
度小月点头道:
“很好,你既然划了他两剑,我就废了你两只手,因为留下你的手,你不知道还会伤多少人……”
这一番话顿时将老莫给气结了,他出生入死于江湖,可谓经历了多少风波,可未曾让人这样侮辱过,他愤愤地仰天一声大笑,因为过分用力,身上的剑伤立时血涌如泉,用手指着度小月,道:
“你……你……”
“唰唰”两剑,对方的出手太快了,快得令老莫无法闪避,他的左右双臂已被长剑挑了筋骨,两只手刹时尽落下来,他知道自己这双手再也没有用了。
度小月冷冷地道:
“你可以走了。”
惨惨地一笑,老莫恨声道:
“姓度的,毁你路兄弟的不是我,是金少秋……”
度小月淡淡的道:
“他会有报应的,而且会很快……”
老莫目光一闪,道:
“你何不去云楼看看……”
度小月一怔,道:
“云楼……”
“云楼在煞星堡的西北角,那是个较偏远的一角,里面住的全是女眷,此刻的云楼在灯影下,显得特别寂静,那红红的雕栏,淡白的石阶,再配上几株花木,那景致还相当雅致,煞星堡的贵客大多安置在这里,因为这里有美女伴侍……
有女为伴,这日子是逍遥也是愉快的,金少秋在这里已愉快的度过了数天,老莫将他安置在这里,特别给他找了一个叫春枝的女人,春枝是个粉头,一身的**令金少秋什么地方都不想去,甚至在煞星堡出了大事他都没放在心上,因为春枝给予他的新鲜感,还没有退却……
屋上的杀戮声惊动了春枝,她推了推倒在怀里的金少秋一下,轻声低语的道:
“金哥,煞星堡好像出了漏子……”
金少秋侧倒在她松软的怀里,嗯了一声道:
“不要紧,老莫已布署好了,只要那姓度的一来,准吃不完兜着走,咱们乐咱们的……”
春枝担心的道:
“我看事情有点不对劲,煞星堡放了火,杀声不断,好像碰上了劲敌,刚才丫鬟偷偷看了一会儿,说对方的人很辣手,连老堡主都出动了。”
嘿嘿一笑,金少秋道:
“有堡主出手就更不用担心了,煞星堡能有今日这个局面,除了堡主能赏识人外,还有老莫的运筹帷幄,老莫说过,不是十分危急,绝不惊动我,到目前为止,也还没有来请我,可见事情还不严重……”
春枝妩媚的一笑道:
“你呀,真是馋猫偷腥一—没个够……”
金少秋哪经得起她那股子浪劲,顺手将她搂在怀里,抱着春枝狂吻不已,当他正要准备舒畅一下,正想解春枝衣裙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屋里多了几个人……
全身那么一哆嗦,他目光的余影,已瞥见了那个令他寒惧而又恐怖的度小月,他颤声道:
“你……你……”
面上覆着一层寒霜,度小月冷冷地道:
“没有关系,你们可以继续……”
春枝那张脸早就没了颜色,她急急忙忙的拉起了衣衫,牙齿抖颤的格格直响,惶乱的道:
“金少爷……他们……他们……”
金少秋颤了颤身子,道:
“娘的,怎么会有这样的场面……”
铁布衣恨透了金少秋,扬起大手一巴掌挥了过去,“啪”地—声,将金少秋打得眼冒金星,怒叱道:
“姓金的,你的威风到哪儿去了……”
金少秋在春枝面前挨了一巴掌,自觉面上无光,一股怒火自心底冲上来,怒视着铁布衣,道:
“你他妈的,老铁……”
当他还要再骂下去的时候,他看见度小月脸上那股子杀机,他心底寒颤了,急将那吐出的秽语吞了下去。
度小月冷冷地道:
“毁了铁家的宅子,残害路中杰,捉了云盖天,这可全是你的主意,姓金的,你的点子可真多……”
金少秋寒声道:
“咱们道不同,各人走的路不一样,那也是报复的手段之一……”
嗯了一声,度小月笑道:
“你这样说还像条汉子,上次饶了你,你就应该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也许还能和这女子混上一段日子,今天,哼,你这段美好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金少秋混身一颤,道:
“你要干什么?”
度小月坚定的道:
“我那路兄弟伤的不轻,几乎连命都没有了……这笔帐势必要从你身上讨回来……”
金少秋面色苍白的道:
“度爷,你原谅……”
度小月长长一叹道:
“我是想原谅你,可是天不能原谅你……”
底下的话还没说完,他的手已探了出去,金少秋的身子那么一颤,嘴角上溢出一条痛苦的惨痕,双目瞪的如铜铃,登时断了气……
春枝吓得抖嗦苍白,畏惧的躲在屋角里。
夜风传来呜咽的哭声,煞星堡在一片火海中而结束,那惨烈的一幕似却犹在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