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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云山孤雁

风狂云密,黑压压的布满了天空。

四野的林木,簌簌地响着。

空气中,隐含着阵阵湿意,一场暴风雨,眼看着即将到临;而且,来势必然强烈。

自遭那蒙面人突袭以来,已急急奔行了三天。

他在这时,抬头望了望天色,心中顿感焦虑不已。一面在心中埋怨自己:“适才经过一处小镇甸时,为什么不住了,又不是赶着什么急事,自己如此奔驰作甚……”

一面身形如脱弦流矢,疾快的腾闪跃进,眼前已可隐隐见一片黑森森的苍幽树林。

同时,黄豆般大小的雨点,也急骤如密鼓似的落下。

提起一口真气,两个起落,已进入这片幽深的树林之内。

他找了一处枝叶茂密的大树,站在树下,用手拭着面孔上成滴的雨水,眼望着天边的乌黑彤影。

心忖道:“看情形,这场雨下起来,必然不小。而且时间也不会太短,站在这大树底下,虽然暂时可藏一会身,但,总不是长久之计,眼前,怎生寻个可资遮蔽之处,才是道理……”

游目四顾,却在这片树林深处,隐隐约约发现一角红墙绿瓦,在雨水迷蒙之中,好象是一栋庙宇。

雨,下得更大了,“哗啦啦”的,顺着枝叶的隙缝,向下直泻。

双臂环抱胸前,星目半闭,-时,头顶上竟腾腾冒起丝丝白气,那件青色长衫,也好象充满了空气般的,陡然鼓起,落下的雨水,竟在距离头顶三尺之处,向外分溅,丝毫也流不进来,好似遭到一层无形阻力一般。

已运出那无坚不摧,刀枪难入的“离火玄冰真气”。

只见他双臂-然平伸,身形已缓缓向前飘去。

待欲落地的-那,但见脚尖微微一点,轻若柳絮般,又掠出数丈。

倾盆如注的大雨,皆在他身体两旁泄落,一滴也未溅到他身上。

瞬息间,已来至那栋庙宇之前。

这庙宇,在无数的参天巨木环抱中,红色砖墙,已颓倒不堪,庙门破落,门上挂着“无念古-”的一方巨匾,也已漆褪油剥,显得十分凄凉。

不由微微一怔,自语道:“想不到,这竟是一间无人居住的荒寺!”

他不妄多想,一抬脚,人就飘身而入。

迎面是一个小小的天井,杂草蔓生,冷清寂寂。

他顺着一条已参差不齐的青石砖道,快步行入正殿之内。

这所正殿,建筑得亦不甚大,正中供着一座残破的神像,两旁的布幔,早已腐朽,破烂不堪,供桌之上,满积尘垢,地下,尚有不少鸟兽粪便。

四周一瞧,暗想道:“这座古寺建筑的年代,必定十分悠久,想是香火清淡,而逐渐颓废了吧?”

庙外的大雨,落得要密了,间或挟杂着,阵阵的闪电雷鸣,狂风呼啸,林木萧萧。

天色也更形晦暗,这座荒芜的古-,被托衬得更加阴森、凄凉。

正待用手拂去那供桌上的灰尘,以便自已能暂时的休憩片刻。

庙门外,倾盆的大雨中,忽然传来一丝极为轻细,但却十分急促的步履之声。

也只有如此高深的内功修为,才能在这万马奔雷般的暴雨中,听辨出这一丝细微得几乎不能查觉的声息。

他惊异的!侧耳静听了一刻。不错,果然是人行的脚步声。

而且,这声音已逐渐接近庙门了。

他四处环顾,发现在这所大殿的阴影处,正有一根横梁。

于是,他毫不思索的,如一缕轻烟般,飘隐在那根横梁之上。

就在他身形才俯下的时候,门外,已如风似的抢进一个人来。

一道明亮的电光闪处,清晰映出来人的面目,竟然是一个生得异常俏丽的少女。

她这时,正用一方丝帕,草草的抹拭着身上的雨点,面上却现出一股惊骇、恐怖的神色,急惶的向外面张望着,显然,她不是单纯为了避雨,才进入这所古-的。

一看是个女人,心中不由十分纳闷,随即又出生出一股厌烦,他乃屏住呼吸,静静的向下望着。

虽然,这位美丽的少女身上,已被雨水淋得狼狈不堪,面上隐现忧虑之色,然而,却仍然掩不住那美艳无比的绝世容姿。

待了一刻,那少女情绪,似乎已稍稍安定,开始环视着这间破旧的大殿。

正待现身,却忽而悚然停住,原来,他自已看见大殿外,毫无声息地,如鬼魅似的又闪进一条人影,悄然的!立在那神座之旁。

少女仍然不察,姣好的面容上,已经恢复一片冷静而漠然的神色。

她正待向后行去,忽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道:“小贱人,天地虽大,无奈你自找死路,当真还想逃出本洞主的掌心么?”

这少女闻言之下,猝然混身一颤,花容失色,急急回转身来。

布幔之后,此时缓缓走出一个,身着黑色长衫,面容惨白的中年秀士。

他那双鹰目,如电似的瞪视着少女,嘴上挂着一丝狞笑,阴声道:“夏蕙,本洞主一向待你不薄,姑且勿论你一进入我的天缘洞,便即另辟特室,不受洞中规则约束,便是你在江湖之上,博得这不小名声,还不是自本洞主以下,全力暗中维护于你?”

少女花容惨白,身体微微战悚,好似极为畏惧那中年的黑衣秀士。

黑衣秀士又冷笑一声道:“想不到你这贱人,却恩将仇报,本洞主首座徒儿,那点配不上你?你强自拒婚,违我谕命不说,更乘我徒儿不备之际,将其暗算而身受重伤……嘿嘿……只怕今日,你就是跪地求饶,本洞主也不能放过你!”

这美艳的少女,暗自一咬牙,竭力镇定住惊惧的心神,恨声说道:“天缘洞主,你不要如此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姑娘当初,确曾加入你的天缘洞,可是……我不知道,你们竟是如此邪恶,恬无廉耻的一群畜生……”

她虽尽力装出一股夷然不惧的神情,然而,语声仍不自觉的微微发颤。

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愤声道:“你那徒弟玉郎君潘才,是出了名的采花恶贼,姑娘我!便是拚了一死,也不会嫁给他。”

黑衣秀士阴沉沉的一笑,奸声道:“骂得好!贱人!你便再多骂几句,否则,我天缘洞主田净一动手,你便再也没有时间骂了。”

这名叫夏蕙的少女,面上一阵抽搐,咬牙道:“田净老贼,你……你要杀就杀……姑娘难道还怕死不成……”

她说罢,秀目微阖,竟然不愿抵抗,因为她知道,凭自已的武功,决计不是这天缘洞主田净的对手,又何苦自找羞辱呢?

伏身梁上,看着这艳色少女,那美艳的面容上,正透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凄凉神情,但却决不是畏惧。

黑衣秀士发出一阵阵夜猫叫似的干涩笑声,阴冷的道:“你想的倒挺好,本洞主岂能容你如此便宜的就死?我天缘洞的蚀神手段,你还没一一的见识呢!”

夏蕙双目怒瞪,切齿道:“田净老贼,你……你用心太……太狠……。”

这天缘洞主田净,自鼻孔内哼了一声,缓缓自怀中摸出一只青色玉萧来,盘膝坐在地上。

夏蕙花容才自一变,田净已将唇就箫,呜呜的吹奏起来。

声韵才起,袅袅娜娜,清绝悠远,今人神志恍惚舒畅,似是飘**云端之上。

箫声忽的一变,已转为极其柔和细腻,如诉如泣,恍如情侣细语,侃侃倾吐心曲。

身在梁上,已听出这什么天缘洞主的箫声内,含有一股无形的魔力,吹出的音波韵律,飘入耳后,竟会随着箫音的情感而起伏,产生一种奇妙虚渺的幻觉。

他连忙敛神内视,澄心宁气,片刻后,果然已摒除杂念,灵台清净。

此刻,那缕缕哀怨悱恻的箫声,已转为春光旖旎的撩人音韵,如火如荼,隐隐含蕴着丝丝挑逗,就好似那两心相许的一对情侣,已在互相偎依,齿唇相接,双眸含春,更进而宽衣解带……

靡靡之音,越来越甚,渐而略微低沉,但是忽然音韵一高,又似含着无限**声浪语,恍惚中,好似一对年轻男女裸的,紧紧搂抱在一起。

箫声吹出有节拍的颤动,然而,这却又似那人类亘古以来,最原始,最疯狂,而永无改变的节奏。

那名叫夏蕙的少女,如玉似的面庞上,已染上圈圈嫣红,红得迷人,如此深见魅力……,水汪汪的大眼中,透出一股烈火般的情焰,吐气如兰,一双纤纤的玉手,缓缓伸至那件淡紫色的衣衫钮扣旁。

天缘洞主田净的双目中,射出缕缕柔和的光辉,凝视着夏蕙。

这时,忽见他袖口微微一抛,白光闪处,两条酒杯粗细的白色小蛇,已自他衣袖中窜出。

落在地上后,竟随着田净所奏的萧声,极有节奏的扭动起来。

渐渐两条白色小蛇,纠结一处,忽上忽下,徐徐翻滚。

这一下不正是象征着,某种最诱人而邪秽的意义么?

夏蕙双手一动,已解了衣衫上的!第一个钮扣。

内力深厚,修为甚高,这他妈的*的音符,虽也将他平静的心扉中,激起圈圈涟漪,但,也仅只是一丝而已。

他心中,却是异乎寻常的清楚。

此刻,骤然一见这黑衣秀士,竟以此种他妈的*声音,来迫害一位少女,不由陡然升起一股怒气,也忘却了他对女人的恶感。

一声焦雷也似的暴喝响处,人也-然闪落地上。

箫声倏止,两条白蛇亦蜿蜒而去,天缘洞主田净,怒目圆睁,霍然起立。

夏蕙也惊呼一声,双手掩面,软软的倒在地上。

天缘洞主田净双目如电,打量了一阵,冷然喝道:“无知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天缘洞主的事,岂是你能管得?”

极为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以这种秽音靡韵,扰乱一个少女的纯洁心灵,也算是江湖好汉的行径么?”

天缘洞主恨声道:“小辈,今天你坏了本洞主大事,须是饶你不得……哼哼!你也试试我天缘洞的蚀神神功吧!”

冷笑道:“适才你已卖弄了好一会啦!在下便在那横梁之上,却也未见得将区区如何?”

天缘洞主田净闻言,心中一震,忖道:“以自己这身功力,同遭十丈之内,落叶飞花,都不能瞒过耳目,居然会有一个人,自始至终的藏身头顶,竟然未曾察觉!”

他目光一转,已瞧见那神仪内蕴,意态飞扬之状,不由心中打鼓。

暗想:“瞧这小子一身功夫,必然甚为不俗,便是适才藏身梁上,我丝毫未曾发现这点,便已输了一筹,若真个动起手来,却不知能否胜他?倒是毫无把握。”

念头一转,他眼光已射至那位!蒙着面孔,坐在地下抽搐的少女夏蕙身上,心中不由一动。

遂开口道:“小辈,你是何人门下?可知此乃本洞主自家私事,容不得外人干预的么?”

见他口气,突然软了下去,亦不由一征,他想道:“这黑衣书生,目光向那少女一瞥,便自改了态度,莫非……莫非这少女身上,有什么使他顾忌之事?”

想着,他洪声道:“天下人管天下事,小爷若是看得不顺眼,便要插上一手,你不服气么?”

天缘洞主亦为邪道中,极负盛名的辣手人物,禀性阴狠**恶,他适才一见落地时的身法,已自暗中惊疑,故而不敢贸然出手。

虽然他口头上是说,为了徒弟!才来追捕那少女夏蕙,其实,他心中对这艳色女郎,亦早存染指之心。

现在,却半途杀出个程咬金,他唯恐万一动手之时,被这年青人缠住,而让夏蕙这块到嘴的天鹅肉,及时飞去。

他心存顾忌,故而强将一口怒气,忍了下来。

如此一说,他却不怒不笑,阴恻恻的道:“无知晚辈,你道本洞主尚怕了你不成了,哼哼!你便留下名来,待本洞主,将我本门事情清理完后,再来教训你!”

心想:“瞧这少女适才,见了这什么天缘洞主的神态,亦好似曾有渊源,但,二人又为何如此仇视呢?难道其中,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他想到这里,不由开口问道:“这姑娘果真是你门下人?”

天缘洞主微微颔首道:“怎的不是?本洞主从来不打诳语,这件事情,阁下若是放手不管,本洞主也不究既往一笔勾销。”

正待答话之际。

那坐倒地下的少女夏蕙,已突然颤声呼道:“少侠,你……你莫要听他一……一派胡言……我根本和他……没……没有关系!”

天缘洞主倏然双目怒睁,满面狞厉之色,喝道:“贱人,你忘了谁在**贼钱立的五鼓返魂香下,将你救出?谁又在太湖一十二名舵主围攻之下,助你突出重围了,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

略一犹豫,忽然剑眉一轩,道:“莫论尊驾是这位姑娘什么人!在下这件事,是管走了。”

天缘洞主冷嘿了一声,猝然出手向拍出一掌,左手疾伸,已虚虚扣向对方脉门。

早已暗中戒备,打定主意,一上来便先给这天缘洞主一记下马威。

只见他的身形有如旋螺般飞快急转,双掌伸缩间,已使出“七旋斩”中,最具威力的一招:“旋心动魄”。

“劈啪”一声大响中,灰尘飞扬,微微一挫,天缘洞主田净,却被震得退出五、六步之多。

他双目大张惊呼道:“且慢!”

微微一笑,停手站立。

田净疑惧道:“小子,长离一枭卫西,和你有什么关系?”

冷嗤一声,道:“姓田的,天下各门派的招术,你都能一眼看出么?”

天缘洞主田净道:“本洞主这一点能耐还有……尤其是你们东海长离岛的独门手法!”

冷然一笑,双掌忽出,一掌颤起圈圈圆弧,一掌带出无数星芒,锐风劲厉,排气成涡,刚猛无俦。

田净大叫道:“银月寒星双环式!”

身形猝然暴退,如飞掠出,回首道:“小子有你的,有缘日后再行相见!”声落,已遁不见踪影。

暗暗一笑,知道自己显露的那手当年邪神纵横武林的奇功,已将这**毒异常的黑道高手吓退。

他缓缓转过身来,却见那少女夏蕙,已自悄然站在身后,满面惊疑之色,呆呆的向他凝视着。

开口道:“姑娘,你没受那家伙的箫音,蚀伤心神吧?”

夏蕙微微摇头,面上又起了一丝红晕,在那细腻的面容上,显得异常美艳……动人。

又道:“姑娘与这什么天缘洞主,究竟有什么关系?怎的他却如此折磨你?”

夏实惨然一笑,低声道:“我和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可说……可是,在三年前,我师父云山神女突然去世,遗下我子然一身,独自下山行道,但……但我入世经验不够,一次,险遭……险遭一个下流贼人……欺侮,却不知怎生被这天缘洞主碰见,将我救了!”

凝神倾听着。

夏实又续道:“那时,我以为他是好人,加以我四方飘零,无定去处,便听了他话,随他到那什么天缘洞府……”

接道:“这不是很好么?”

夏蕙脸上又是一红,恨声说道:“谁知我到达洞府后,眼见耳闻,尽是……是些下流无耻之事,那天缘洞主田净,更是居心叵测,我……我知道自己己身陷虎穴,便不动声色,想伺机逃出,但那田净,武功极高,监视又严,一直找不到机会……”

又岔道:“因此,便乘那田净,择日为你与他徒弟完婚之时,伤人潜逃?”

夏蕙一双澄清大眼,凝视着,颔首道:“田净因为年纪太大,便想将我许给他那宝贝徒弟。其实,他那里还安有什么好心……我便乘那……那天晚上,他徒弟玉郎君潘才酒醉夜深之际,出手点了他的重穴,乘机而逃……”

夏蕙感激道:“若非少侠仗义援手,只怕如今我早已遭了毒手了。”

微微一笑,淡然道:“这也没有什么,……啊……你吃过饭没有?”

夏厅将头低下,默默一摇。

起身,将包里拿来,取出里面干粮,二人对坐着,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此时,骤雨已息,风静云消,一轮新月,自东方缓缓升起。

口中吃着干粮,眼睛却慢慢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夏蕙。

心中忖道:“这女孩真美,绝不在师妹华小燕之下……”

窗外的一线明月,淡淡的映像在夏蕙那秀丽的面庞上。

那一股静态的美,更衬出她神韵的高雅脱俗。

夏实忽然抬头,见正凝视着自己,那道冷电似的目光,彷佛欲看到她心灵的最深处一般。

她不由全身一震,羞怯怯的又低下头去,用手抚弄着自己的衣角,欲言又止。

微微阖起双眸,心中想道:“若是我仍然是从前那付面孔,不知它是否会像眼前这样,和我对坐在一起?”

想着,想着,那一股对女孩子所抱有的深刻成见,又逐渐升起,他默默地站起来,踱到一边。

夏蕙想不出,自己何时又得罪了这武功高强,却又英挺秀逸的救命恩人。

这时,夏蕙那一颗心,已不自觉的,轻轻系在身上。

在这空旷的大殿上,徘徊了一阵。忽然看见夏蕙也站了起来,正在怯生生的望着自己,美丽中透出一股不安欲泣之态。

他不由一阵歉然,上前道:“姑娘,你怎么不坐下歇歇,刚才被那鬼萧一奏,想你心神必已受到伤损……”

夏蕙向前挪了一步,低声道:“不要紧,你……啊!我真胡涂,还没请教少侠,尊姓大名呢?”

朗声笑道:“在下,姑娘的芳名,可是叫夏蕙?”

夏蕙微微点头,想必是闻天缘洞主呼叫自己姓名时所知。

又道:“姑娘,听那天缘洞主田净言及,姑娘也曾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是么?”

夏蕙嫣然一笑道:“每次出去,都有那田净跟着,有时,不用他帮忙,他却偏偏要出手。”

大笑道。:“姑娘可有外号?”

夏蕙道:“人家都叫我云山孤雁。”

赞道:“好美的绰号,和姑娘人一样的美。”

素来没有夸赞过人,尤其是女孩子,故而,虽然只是这么简略的两句客套话,却说得异常诚恳,毫无半点做作之态。

夏蕙心中,竟为这两句赞言,而满怀欣慰,她想不出,为什么以前,听了那么多的人赞美自己,却没有丝毫感触呢?

她那双秀丽清澈的眸子,又凝注在的面孔上。

二人相互的注视着,不知何时?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倏然,轻轻的,将夏蕙双手放下,身形一闪,已掠至大殿之外,转眼间,又已转回。

只贝他急对夏蕙道:“姑娘,请即到神像之后暂躲一会儿,恐怕有人来了!”

夏蕙温柔的站了起来,闪身隐于神像之后。她甚至温顺得没有询问,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依着她站立,目光炯炯的注视看大殿门外……

他心中此时奇怪的想道:“在这荒山丛林的古-中,怎的却又有江湖人物到来?适才听那步履之声,来人好似不在少数……”

稍倾,连夏蕙也听到了一阵沉稳的脚履声。

倾刻间,来人进入这间大殿,微弱的月光下,依稀可辨出约有七人,四老二少,个个步履稳健,两边太阳穴鼓起,颇然都是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

这七人行入大殿后,一个二十左右的年青人,已燃着了手中的火折子,将带来的蜡烛点好,放置在供桌之上。

烛光摇曳下,一个身材修伟,长髯齐腹的老者,已首先干咳一声,开口道。”难得众位兄台皆肯赏脸而来,各位或为当年‘武林三绝掌’之后,或为今日之一代高手,大家定然业已知晓。老夫约各位今夜至此赌斗,关系异常重大,除了可得到‘武林三绝掌’家传秘技,及一柄“迥风”宝剑外,并须与若干年前‘武林双飞’的后人联手协力,应付那当年邪道中的第一高手‘邪神’厉勿那的嫡传弟子……”

老人对面,一位鹤发童颜,面容清瘦的老者,闻言说道:“谢兄乃当年‘武林三绝掌’中,功力最高的“魔龙掌”谢石谢老前辈的后人,如何赌斗,便请谢兄来主持如何?”

长发老者微微一笑,谦让道:“先父盛名,老夫如何敢与之比拟,还是请当年‘游魂掌’邓老前辈的后人,邓兄你吩咐吧!”

二人相互谦让,立于门边的一个身材矮胖的锦衣老者,却冷哼了一声,阴森森的道:“我武林双鹰今日十分荣幸,得到谢兄一柬相邀,虽然兄弟大哥因故未到,但我彩鹰齐百禄亦可全权代表,如兄弟输了,自然仍须奉上一件密技于胜利之人。”

言下之意乃是说大家利害都是相等,仅只你们武林三绝之后才能出题目赌斗,难道我武林双鹰便不能么?

长髯齐腹的“魔龙掌”后人谢志,及面容清瘦的“游魂掌”后人邓斌,闻言皆不由双双一怔。

那位进殿后,一直没有开口,身材瘦小的老人,乃是武林三绝掌中“摧山掌”冉隐的后人冉独,等得不耐……

他这时缓步向前徐行,开口道:“各位且请稍安勿燥……今夜,各位既然皆已来此,是当然要赌叫出一个结果来,至于赌斗之法、老朽不才,却想出了几个。只是,说了出来,若各位有异议,大家不妨再商量,加以修正……”

这时,大殿中,另外之三个年青人,已紧紧站立于“武林三绝掌”后人,谢志、邓斌、冉独的身后。

敢情!他们正是三人的嫡传弟子。

匿藏在神龛后面的屏息静气,紧张的倾听着各人的谈话。

他要知道,这“武林三绝掌”的后人,要如何对付自己。

夏蕙紧紧的靠着,双目已缓缓瞌上……

这时,那名叫冉独的老者,干咳了一声,开始说出各人赌斗的方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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