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奔行之间,已顾不得前胸被击中一掌的疼痛,直到这时,才觉得耿奇击出的一掌,力道委实不轻。
好在被击在胸部上方,并未伤及内腑。
他想到师父和沈月红苗秀秀,不由越来越感不安。
因为耿奇和陶娟娟能安然返回,是否师父等三人已丧命在他们手下?………
不过,他知道师父功力深厚,又加三人仅只应付两人,似乎不可能遭到不测。
来到山下,看天色才四更过后。
其实,南明山庄本来就在山脚下,他们方才激战之处,只是地形较高的土坡而已,并非山上。
他刚才被耿奇、陶姗姗等人追赶,慌不择路,好不容易找到路径,立刻听到路边有讲话的声音。
起初他只道又碰上了耿奇和陶姗姗,倾听之下,才听出是师父等人,便连忙奔行过去。
方易清等听到身后有人,也吃了一惊,直到看清是鹤鸣,才放下心来。
鹤鸣道:“师父和沈师妹苗姑娘怎么在这里?”
苗秀秀抢先说:“我们方才去找你,因为看不到人,走了一段路,怕你找不到我们,所以才在这里等,你不是和陶姗姗交手么?她的人呢?”
鹤鸣道:“我本来已占上风,正要制服她,不想耿奇和陶娟娟抽冷子杀了出来,寡不敌众,只好赶紧脱身。”
苗秀秀道:“他们可曾追到朱大哥?”
鹤鸣道:“我大的跑出半里路,才觉出他们并没追来。苗姑娘,你和师父沈师妹跟耿奇陶娟娟怎么越打越远,到后来竟然和我失去照应?”
方易清接道:“她们两位姑娘见我一直往西退,才跟着走的.我是打算把耿奇引到西边一处野塘,准备给他个暗算。”
鹤鸣茫然问道:“师父想怎样暗算他?”
“我在南明山庄住过十几二十年,知道那边平地下,有处两三丈深的用崖,崖下是个很深的池塘,我预料耿奇必不清楚地形!所以想把他引到那里,设法将他打下崖去落入池塘,他纵能不死,也就容易收拾了。”
“那是他并未中计了?”
“他最初确已中计,但凭我和苗姑娘两人之力,仍无法把他打下崖去。”
沈月红道:“陶娟娟方才已被我剌伤左肩,只是看样子伤势并不严重。耿奇知她受伤,两人才匆匆撤走。方伯伯带我们在后面急追,追到原来的地方,发现陶姗姗和周海山都在那里,却不见师兄,自知战他们不过,这才不再追赶.来到这里等候师兄,我们还担心师兄遭了陶姗姗的毒手呢。”
鹤鸣道:“想不到师妹这些天来,武功又大有进境,居然能刺伤陶娟娟。”
沈月红摇头道:“师兄刚才看到的,我本来打不过她,她因为兵刃被师兄一剑削断,改用周海山的剑,可能不趁手的原因,才被我刺伤左肩。”
方易清如有所思的叹口气,道:“我一直想不透,周海山为什么始终不肯出手,就因为他在一旁观战,双方才能保持均势,若他也动上手,后果就难以想像了。”
苗秀秀道:“他的剑已经借给陶娟娟,当然只有观望的份了。”
方易清道:“不然,周海山不但剑术精湛,掌力更是过人,他又何必一定用剑,耿奇还不是仅凭双掌,抵住了我们的两柄剑。”
鹤鸣道:“师父的意思,是认为周海山并不一定真心投靠四奇?”
方易清沉吟了一阵,道:“这事我也难以妄加判断。”
鹤鸣道:“弟子现在才明白,耿奇陶姗姗所以不再向弟子追袭,必是因为陶娟娟已经受伤之故。沈师妹这一剑,等于帮助了弟子脱困。”
沈月红忙道:“若不着师兄先削断她的剑,我又怎能伤到他的肩。”
鹤鸣不敢居功,向方易清道:“师父现在决定回徐州了?”
方易清道:“我决定回到客栈,好好休息一下,尽快再到金龙寺去。”
四人又开始寻路前进,近午时分,便到达徐州。
刚进三义客栈,栈里的伙计就来告知有人昨日下午和今日上午连来相访两次。
鹤鸣问他来访之人何等身分何等打扮?
店伙回说这人年在三十左右,仪表十分俊美潇洒,好像前些天也曾来过。
鹤鸣忙向方易清禀道:“那一定是玉面公子花大侠了。”
方易清喜道:“他来的正是时候,吸附伙计,就把午餐开在房间里,叫几样上好的菜,一坛好酒,他若能及时赶来,就算咱们招待他。”
苗秀秀道:“他若不能及时来呢?”
方易清道:“我们就自己用,大家辛苦了将近两天一夜,也该痛痛快快享用一顿了。”
苗秀秀脸色忽现腼腆,道:“真希望他来,看看他到底好看到什么样子。”
方易清道:“待会儿人家来了以后,两位姑娘可千万庄重些,别让人家笑话。”
沈月红笑道:“晚辈和他已经见过好几次了,人家花大侠看起来非常正派。”
方易清点点头道:“此人当年的确风流成性,现在上了一些年纪,自然会和传说中的花得芳有些不同了。”
正谈论间,一位有如玉树临风般的男子,霍地推门而入,正是玉面公子花得芳。
四人连忙起身相迎。
鹤鸣正要引见,花得芳早望着方易清道:“这位可是方大侠方前辈?”
方易清肃容说道:“泰山日观峰一别,不觉十三年了,花大侠还不曾忘记老朽。”
鹤鸣这才为他引见苗秀秀。
花得芳笑道:“这位苗姑娘好像就是一前些天夜里在客栈外和沈姑娘因误会交手的那位姑娘。”
鹤鸣不由一惊,道:“花大侠这样好的眼力和记性,小弟实在佩服。”
花得芳面现不解之色,问道:“牛兄,你怎么和方大侠走在一起?”
鹤鸣不得不从实答道:“那是家师。”
花得芳越发楞住,道:“方前辈,花某还没听说过你有这样一位姓牛的高足?”
事到如今,方易清也就不再隐瞒,随即说出鹤鸣的真正身分及在栖霞山和四奇决斗面容被毁的经过,并把苗仲远被天地教掳进总坛打入地牢,苗秀秀正要设法救她父亲出险的事,也详细说了一遍。
花得芳听得大为激动,瞧瞧鹤鸣,叹口气道:“牛兄,现在我该改口叫你一声朱老弟了,今天当着方前辈和两位姑娘的面,花某郑重声明,决定尽一切能力,帮你为令尊报仇雪恨。”
鹤鸣顿感热泪盈眶,翻身拜倒在地,道:“花大侠这份情义,小弟真不知如何报答。”
花得芳连忙扶起鹤鸣,道:“清除武林败类,人人有责,老弟这样说话,反而显得有些见外了。”
方易清也显得大为动容,道:“花大侠仗义相助、隆情高谊,岂止小徒感激,老朽也该向花大侠致谢才是。”
花得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方前辈今后有何差遣,只管吩咐,花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方易清叹道:“花大侠,说句你别介意的话,老朽因为以前和你并无深交,只凭道听途说,一直以为花大侠只是一位武功奇高的风流人物,甚至还觉得近乎邪道,今日一见,才知花大侠不但义气千云,更是一位性情中人。”
花得芳赧然一笑,道:“方前辈过奖,花某愧不敢当.”
这时客栈里的伙计,已在房间内摆好一桌酒食,各色上好菜肴,满满摆了一桌。
方易清道:“花大侠就请入席,便餐招待,不成敬意。”
花得芳往桌上看了一眼,道:“这样的好酒好菜,还说不成敬意,花某可算口福不浅,倒非讨扰不可了。”
花得芳酒量奇大,在方易清和鹤鸣的殷勤欢饮之下,一杯接一杯的**。
鹤鸣想到在南明山庄有人传书示警之事,不由问道:“花大侠昨晚是否也去过南明山庄?”
花得芳微觉一楞,道:“我昨今两天,一直不曾离开徐州,朱老弟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
鹤鸣便把昨夜在南明山庄的经过以及在庄外和耿奇陶姗姗等交手的事说了一遍。
花得芳道:“我昨日下午来找朱老弟和沈姑娘,栈上的伙计告诉我你们一早就外出了,原来是去了南明山庄。”
鹤鸣又想起前几天数度往访不遇的事,问道:“那么前些天小弟曾多次到高升客栈找花大侠,花大侠不知到何处去了?”
花得芳道:“那是为了一点私事,离开了徐州几天。”
鹤鸣道:“花大侠可否告知小弟为了什么事?”
花得芳微笑道:“暂时还不方便讲,总之,和天地教有关,也许不久之后,不说你也明白。”
方易清面现歉意,道:“老朽今后和他们三人的行动,只怕完全要用在对付天地教上,花大侠仗义相助,岂不耽误了自己的私事?”
花得芳哈哈笑道:“花某实在也没有多少私务可以料理,如果有,也只好等消灭天地教以后再说了。”
席间,方易清决定明日往访金龙寺。
花得芳顾忌人多招惹耳目,不便随同行动,便约好时间,在寺前半里外的松林内会合。
散席后,花得芳迳自返回高升客栈。
方易清等三人不到天晚,便提前安歇。
次日又提前用过午餐,在方易清率领下,出城上路,看看到达平顶山金龙寺外半里处松林内,尚未见花得芳如约前来。
方易清道:“天色尚早,就在这里歇歇,然后再进寺。”
鹤鸣道:“师父是先行自己进寺,还是带我们一起去?”
方易清道:“我记得会对你们说过,人多反而容易引起圆通和尚的疑心,还是由我自己先进去,等我回来后,你们再听候行动。”
鹤鸣仍担心师父安全,道:“师父单人行动,固然方便,但万一发生事故,弟子们只怕救应不及。”
方易清颇有自信的笑笑说:“放心,我和圆通和尚是旧识,他在没弄清我的来意之前,不可能对我暗算。”
鹤鸣道:“可是师父和天地教作对的,他怎会不知道?”
方易清道:“不必多说,你们在这里等着,不可远离,花大侠到来,也不至找不到人,我这就去了。”
他说完话,大步向山上走去。
鹤鸣见师父心意已决,不敢再说什么,便和苗秀秀、沈月红各自坐下休息,一边等着花得芳。
方易清很快来到寺前。
寺门外的僧人,见来人面貌清瘦,双目炯炯有神,额下苍髯飘拂,身佩宝剑,神态中颇具威仪,料知身分不凡,连忙有人上前问讯。
当方易清告知要见住持方丈圆通后,那僧人立刻进内通报。
不大一会工夫,身披大红袈裟的圆通,亲自迎出寺外,合手合十,高诵一声“阿弥陀佛”
后,道:“方施主久违了,今天不知什么风把方施主吹到敝寺来?”
方易清乍见圆通,不觉吃了一惊,多年前圆通本是身形瘦削,貌不压人,十年不见,如今已是肥头大耳,满面红光,俨然具有一派掌门之尊的形像。
两人并肩进入寺内,来到待客禅堂,小沙弥送上茶来,分宾主坐下。
方易清道:“方某多年不曾登山谒寺,直到不久前,才知贵寺已由大师升任住持,这次冒味前来,除了谒寺,也向大师恭贺。”
圆通又宣了一声佛号,连连说道:“不敢当,贫僧承蒙门下弟子们抬爱,忝为住持,但愿圆觉师兄能早日归来,以便早卸仔肩。”
方易清早由鹤鸣及沈月红处得知圆觉已被幽禁之事,却故作不知,问道:“不知贵寺原住持圆觉大师到何处云游去了?”
圆通长长叹息一声,道:“说起来只怕方施主也难以相信,敝师兄三年前离寺远游,谁想至今三年有余,竟然一去不返,连半点讯息都得不到。”。
方易清一皱眉头,道:“令师兄名满武林,像他这样一位世外高人,三年来毫无音信,确实大大出人意料之外。”
圆通道:“方施生一向交游广阔,走遍大江南北,还请能帮忙代查一下敝师兄的下落。”
方易清暗自寻思道:“他居然跟我装疯卖傻,把我方某看成什么人了!”想到这里,一股愤怒,涌上心头,但仍极力保持着镇定,道:“那是以前的事了,起十年来,方某早就息影林泉,想来贵方丈必定已有所闻吧?”
圆通脸色微感一变,道:“贫僧很想知道这十年来方施主做了些什么事情,不知能否见告?”
方易清见圆通依然明知故问,不由一整脸色,道:“贵方丈难道不觉得这十年来,武林中已经山河变色,弄得是非不明,善恶难分了么?”
圆通干笑一声,道:“贫信不明白方施主为何忽然说出这种话来?”
方易清正色道:“在这种环境之下,不少昔日高人奇士,都纷纷归隐山林,方某不才,也只好追随群贤之后,对武林之事,不闻不问,做一名安分守己的老百姓,以终天年,这话贵方丈又有什么不明白?”
圆通豁然大笑,道:“方施主为何这般英雄气短,想当年心存救人之念,怀抱济世之志,为什么现在反而雄心壮志全失了呢?”
方易清漠然一笑,道:“方某生而不识时务,所以才落得这般光景,若能及得上贵方丈的聪明,也就不至于有今天了!”
圆通终于脸色骤变,沉下声音道:“方施主这话,贫僧越发不懂?”
“贵方丈悟性绝顶,又何必明知故问?”
圆通两太阳穴抽搐了几下,却又嘿嘿笑了起来,道:“方施主莫非疑心敝寺和天地教搭上关系?”
“贵方丈心里有数,用不着方某疑心。”
“方施主有此疑心,贫僧也并不介意,须知敝寺和天地教近在咫尺。天地教势力浩大,贫僧若不表示恭顺,不知这寺内百余弟子,何以保命?”
“这样说贵方丈是为了保全贵寺,才和天地教狼狈为奸了?”
“方施主言重了,敝寺不敢和天地教分庭礼是另一回事,却谈不上狼狈为奸。”
方易清虽深侮方才说话太过露骨,但事已如此,心想索性就采取开门见山方式,来个单刀直入,不由厉声道:“圆通,你要对方某说实话,圆觉大师究竟被你们幽禁在什么地方?
快说!”
圆通霍然而起,喝道:“方易清,念在多年旧识,贫僧一直好意款待,原来你是故意来找碴的。”
方易清也立即站起身来,冷笑道:“果然不差,老朽早就预料到,要消灭天地教,必先清除为虎作伥的天地教鹰犬爪牙,今天方某就先结果了你这佛门中的无耻败类!”
圆通阴森森大笑道。“我佛慈悲,老衲本无杀生害命之心,你却偏偏自寻死路,老衲实对你说,圆觉不识时务,被老衲幽禁,咎由自取。贫僧情愿大开方便之门,让你在临死之前,和他见上一面。”
说罢望着禅堂外一声大喝道:“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话声甫毕,早有七八个身形肥硕面貌凶恶的和尚,手持禅杖,奔入禅堂。
各据方位,把方易清团团围在当中。
禅堂虽然极为宽敝,但人动起手来,却也很难尽情施展。
方易清横剑在手,双目神光暴射,冷冷掠过七八个横眉竖目的僧人,同时瞥向圆通,道:
“圆通,金龙寺百余和尚,何不教他们一齐上?”
圆通嘿嘿笑道:“方施主放心,这七八位弟子,已足可送你去见我佛如来了。”说着,又一声大喝:“动手!”
七八个肥大和尚,霎时禅杖齐出,杖势有如毒蟒出洞,带动着呼呼风声,震**得每人都衣袂飘动。
他们不但身手矫捷,尤其能相互配合,人人都有着极佳的默契,攻击间截长补短,恰到好处。
方易清只凭一柄长剑,顾前不能顾后,顾左不能顾右,虽能凭他数十年武功修为,惊人的内力,身形电转,奋力架格四面八方不断涌来的杖势。
却也顿感虎口酸麻,气血浮动。
众和尚见如此猛烈的杖势,竟然伤不到对方,越发抖擞精神,像走马灯般且战且转。
方易清渐渐已被转得头晕目眩。
他暗料如果无法砍倒对方两个,如此转动着身形激战下去,绝对无法支持过久,猛吸一口真气,一招“织柳穿花”,果然戳倒一个。
临近被戳倒的另一个,一时心慌意乱,也被砍倒。
七八人中顷刻倒下两个,其余五六人也都开始胆怯,无形中攻势失去配合,威力大减。
方易清骤发神威,唰唰两剑,又劈翻了两个。剩下三四人,大惊之下,只好抱头鼠窜,奔出禅堂之外。
此时方易清已累得几近筋疲力尽,他强自镇定着暗中调息,以免被圆通看出他无力再战,趁机下手。
圆进早已手横铁禅杖,红润的脸上,也青筋暴起,阴森森笑道:“方施主果然武功惊人,贫僧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方易清强自稳住一口真气,不动声色,道:“方某被迫伤人,大和尚怎能怪我手下无情。”
圆通一摆铁禅杖,道:“贫僧自不量力,倒要领教领教尊驾几手高招。”
方易清早知圆通出身少林,武功仅次于圆觉大师,且自己方才一番拼搏,已将气力放尽,若再和圆通对拼,万万不是他的对手,但又不能当场示弱,只好强自昂然说道:“大和尚如果非要亲自出手不可,方某也只有奉陪了。”
圆通脸上更是阴晴不定,沈声道:“方施主连杀本寺四名弟子,老袖身为住持方丈,岂能坐视不管。”
话声未落,铁禅杖早已当头抡下。
圆通的一根铁禅杖,足有七八十斤,一击之下,有如泰山压顶,威势可想而知。
方易清不敢硬接,让开杖势,趁机向对方前胸刺去。
岂知圆通见一剑剌来,不等杖势落下,已变直击为横扫,拦腰掠过。
方易清大吃一惊,圆通居然能在一杖直击之下,半路煞住雷霆万钧之势,改变招式,仅凭这等功力,已是闻所未闻,何况横扫而来的力量,竟又加重了几分。
他剑势尚未递满!铁禅杖已近前胸,若被击中,定要拦腰切成两截,情急之下,一咬牙。
施出一式“铁板桥”,铁禅杖立时贴胸掠过,只要再低毫厘,不死也必重伤。
圆通两击不中,已杀得性起,一招“直叩天门”,向方易清当胸戳去。
方易清就势奋力一跃,竟然跃上了铁禅杖的另一端。
这一来圆通也大感震骇,他心知方易清在杖端已很难施展身手,随即把铁禅杖尽力向上一挑。
方易清站脚不住,顿时被抛上半空,但他竟能籍着飞弹之势,攀落在屋梁之上。
这倒是十分罕见之事,居然能藉势上了梁柱。
圆通功力固然不凡,方易清的轻身工夫,更是闻所未闻。
圆通呆了一呆,立即单腿微一点地,也腾空跃起,凌空呼的一杖,又横扫过去。
方易清站在梁上无法闪躲,不等杖势近身,已落下地来,再一剑反向圆通双脚削去。
圆通落地较晚,却在半空向下戳出一杖。
方易清半路撤招,圆通已落下地来,冷笑道:“方施主,再试试贫僧这一招!”
说着,铁禅杖在身前挽了三圈,顿时大有群蟒乱飞之势,直向方易清涌来。
方易清仗剑一面封架,一面跃退。
就在这时,突感右腕一麻,长剑竟然被震得脱手飞出。
他无法仅凭掌力硬接铁禅杖,正准备由禅堂大门冲成,大门口早被几个和尚,手横戒刀封住。
圆通见方易清已无力再战,欺进两步,又是一杖横扫。
方易清再也无法躲开,被一杖扫中侧腰,当场倒翻在地。
所幸他在杖势近身之前,曾顺势接住,卸去杖身上的大部力道,所以倒地之后,仍能藉余力爬起。
但他刚爬起一半,早被跃进来的几个僧人,又按倒在地,很快便被捆绑起来。
圆通哼了一声,道:“先抬进西跨院空房,待会儿再处置他。”
却见一个僧人匆匆奔进来道:“师父,二主娘有请。”
圆通应了一声,急促奔出禅堂。
天色虽离黄昏尚有一段时间,但等候在寺外松林内的鹤鸣,不见师父回来,心头却已大为焦虑。
苗秀秀也担心方易清出事,忙道:“方伯伯去了半个时辰以上,我们不能干等在这里,该进去看看了。”
沈月红道:“若现在离开这里,花大侠来了找不着人怎么办?”
苗秀秀撇了撇嘴,道:“我看他是不会来了,别瞧他昨天讲得好听,谁知他心里是好是坏。”
沈月红总是处事稳当些,道:“不管怎么样,再等他一阵子再说。”
苗秀秀道:“我们不能为了等他,就耽误了大事。”
沈月红道:“我和朱师兄上次都见过圆通,而且他也知道我两人是和天地教作对的,贸然进寺,只怕更容易惹事。”
苗秀秀道:“那就由我一个人去,圆通并不认识我。”
鹤鸣一把拉住茴秀秀,遣:“苗姑娘,听我的话,不妨再等片刻,若花大侠仍不来,我们就决定进寺去。”
苗秀秀嗔道:“为什么一定要等他?”
鹤鸣道:“他的武功比我们三人都高,而且圆通并不清楚他和天地教是友是敌,有了他去,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苗秀秀觉出鹤鸣的话颇有道理,只好暂时隐忍下来。
忽听沈月红道:“那不是花大侠来了!”
果然,路上一人,向这边奔来,正是玉面公子花得芳。
他人未走进,便带着歉意说:“有劳诸位久候了,花某这次又因了一点私事,所以才在路上多耽拦了一些时刻,各位来到多久了?”
苗秀秀道:“我们来了将近一个时辰了!”
花得芳耸耸肩,歉然一笑,道:“实在不好意思。”
说着,望了三人一眼,又问道:“方前辈怎么不见?”
鹤鸣道:“家师先进寺去,我们在这里等他,同时也等候花大侠。”
花得芳道:“方前辈去了多久?”
鹤鸣道:“一到这里,他老人家就去了。”
花得芳微微一惊,道:“那不是将及一个时辰了么?应该回来了,可不可能出了事?”
鹤鸣显出关切之情,道:“总是教人不大放心。”
花得芳略一犹豫,道:“走,我们进寺去!”
鹤鸣道:“花大侠和金龙寺现任住持圆通也认识?”
花得芳笑道:“花某和他见没见过,已经记不清了,不过,花得芳这三个字,他不会没听说过,说句不客气的话,当年花某在江湖上得享微名时,圆通和尚算个什么东西。”
鹤鸣等三人见花得芳已当先走出松林;随即也紧紧相随。
花得芳却忽然停下步来,回头道:“我看这样吧,不如由我和苗姑娘先进去,朱老弟和沈姑娘仍在这里等候,我们很快回来向二位报信,然后再决定行动。”
鹤鸣顿了一顿,道:“花大侠是否觉得小弟和沈师妹前去不便?”
花得芳道:“你们两位前些天曾来过,大伙儿一起进去,的确有些不便。”
鹤鸣和沈月红忖度情势,四人同去,确实反而碍事,只好眼看花得芳和苗秀秀往金龙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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