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极度的危险!萧无畏背心处的寒毛生生被凌厉无匹的杀机刺激得倒竖了起来,人虽不曾回头,瞬息间却已断定出了两件事实——其一,来袭者必定是宗师高手;其二,他绝对接不下对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一般而言,对于宗师级别的绝顶高手来说,手中有没有兵刃其实相差不大,用或是不用纯属个人习惯罢了,可对于萧无畏来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概因萧无畏乃是以剑入的道,境界虽已是宗师境界,只不过晋升的时日尚短,一身武功大体都在剑上,于拳脚上的造诣却是差了许多,虽说其习自舒老爷子的拳脚也算是一等一的功夫,用来对付寻常高手的话,那是绰绰有余,可若是用之来迎战宗师高手,那可就不靠谱了的,偏生这会儿萧无畏的剑尚插在舒老爷子的尸身上,两手空空之下,武功修为大打折扣,又如何敢去硬挡背后袭来的那名高手,问题是萧无畏此际正站在项王的正对面,彼此间不过一尺之距罢了,倘若萧无畏闪躲了开去,那便意味着已受了重伤的项王必将面对来敌的突袭,更麻烦的是——因着角度的问题,正搀扶着项王的柳鸳几乎无法及时出招拦住来敌。
“呀……”
挡不住,又不能躲,面对此等危局,萧无畏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拼!但见萧无畏爆发出一声长啸,右手并指成剑,腰身一拧,一个侧旋,也不管来敌攻势如何,猛然全力挥出了一记指剑,杀向了来敌的胸膛,赌的是命,搏的便是两败俱亡!
“小贼,找死!”
从萧无畏背后突然杀将出来的来敌是个身材娇小的美艳女子,这一见萧无畏的指剑径直奔向自个儿的双峰,那姿势着实不雅得紧,登时便气得娇骂了一声,顾不得伤敌,双掌迅捷一个下沉,狠狠地拍向萧无畏的指剑,用力之猛,大有就此将萧无畏那只“咸猪手”彻底击成碎末之意。
“哼!”
眼瞅着那女子来势凶狠,萧无畏自不敢再原招进击,冷哼了一声,右手一抖,瞬间幻化出无数臂影,以迷惑对手,与此同时,空着的左手同样并指为剑,后发而先至地点向那女子的小腹。
“无耻小贼!”
那女子见萧无畏招招不离自己的“要命”之地,自是恼怒不已,再次骂了一声,双掌挥舞出无数的掌影,不单逼开了萧无畏的剑指,还顺势将萧无畏笼罩在了掌影之中,招招狠辣,生生打得萧无畏狼狈不堪,只能是左支右拙地穷应付着,可怜萧无畏虽拼尽了全力,奈何技不如人,只数招间便已尽落下风。
“死吧,全都死吧,哈哈哈……”
正所谓母子连心,这一见到萧无畏遇险,柳鸳顾不得再搀扶项王,身形一闪,便要杀上前去,夹击来敌,只可惜她尚未来得及发动,就听正抱着弘玄帝尸身哭得凄厉的王皇后突然发出了一阵怪笑声,突然纵身而起,向着项王所在处飞扑了过去,状若疯狂。
“滚开!”
柳鸳心中尽自牵挂着萧无畏的安危,可也不敢任由王皇后杀向项王,一时间便急了起来,怒喝了一声,松开搀扶着项王的手,飞身而起,双掌翻飞着迎向了杀将过来的王皇后。
“嘭,嘭,嘭……”
王皇后显然已经疯魔了,压根儿不理会柳鸳的来势,双掌如轮般挥击着,所有招式全是攻杀之势,竟毫不守御,逼迫得柳鸳不得不以攻对攻,双方只一个照面间便已交手数十招,激烈的撞击声轰然爆响不已,简直跟打了雷一般。
该死,这样下去不行!萧无畏越打越是心寒,眼瞅着最多再过十数招便得落败,萧无畏不禁有些子急了起来,偏生此时他又不能躲避——萧无畏此际虽尽落下风,可要想逃走却还是有把握的,问题是如今祭台上的项王与玄明大师都伤重无法动弹,萧无畏一旦逃开,两大宗师必遭敌手屠戮不可,可再这么打将下去,一旦他萧无畏落败,不单保不住两大宗师,便是他自己也恐在劫难逃。
“嘭,嘭!”
人越是急,就越容易出错,萧无畏又勉强抵挡了十余招之后,招式间露出了个细微的破绽,瞬即被对手抓了个正着,左臂、左肩上连中两招,虽及时卸开了大部分的力道,未曾伤及筋骨,可却是疼痛得萧无畏眉头都紧缩了起来,整条左臂已失去了知觉,原本就艰难的守御自是更困难了起来,已是处在了落败的边缘。
“噌……”
就在萧无畏堪堪抵敌不住的当口上,一声剑鸣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一把滴血的长剑从旁杀出,一剑如虹般刺向那名女子的胸膛,剑上所附的力道之大生生令空气都**漾出一浪浪的水状波纹,逼迫得那女子不得不向后暴退了开去。
“父王。”
出手解了萧无畏之危的正是项王萧睿,其手中的剑正是先前一战中舒老爷子刺在其胸膛上的那一柄,很显然,项王是忍痛从自个儿身上硬抽出来的,这一剑已是项王最后的余力,剑一出,人已是面如淡金,魁梧的身形摇晃欲坠,其胸前背后的伤口鲜血狂喷如泉涌,惊得萧无畏顾不上自个儿左臂的伤势,一个箭步扑将过去,伸手扶住了项王的身体,焦急万分地唤了一声。
“没事,死不了。”
项王摇头说了一声,紧接着将手中的长剑递到萧无畏的手中,随即看向了那名退到了远端的女子,冷着声道:“李如衣,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般偷鸡摸狗的做派,真不愧是魔门出来的货色。”
“咯咯咯,项王殿下好威风么,就许你杀兄篡位,便不许小女子为民除害么?”
那女子果然如萧无畏猜的一般,赫然竟是平卢刘铁涛的夫人,天下十大宗师之一的李氏,此时见项王出言讥讽,李如衣丝毫也不在意,咯咯一笑,掏出块粉红手绢,轻轻地挥舞了两下,满脸子得意地回了一句道。
“不错,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李如衣话音刚落,一个沙哑至极的声音突然在祭台下不远处的树林中响了起来,紧接着,三名青衣人簇拥着一名灰袍蒙面僧人从林子中行了出来,几个纵身之后,尽皆落在了祭台之上,赫然皆是一品巅峰高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圆通我徒,如此多年过去了,为何还是如此放不下?罪过,罪过!”那名灰衣僧人刚落到祭台上,始终闭目盘坐的玄明大师豁然睁开了眼,满脸子遗憾之色地看着那名灰衣僧人,摇头叹息了一声。
“放下,哈哈哈哈,放下,好一个放下,本王从不曾拿起,又何来的放下之说。”
这名灰衣僧人赫然竟是明王,此时听得玄明大师感慨,明王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一通子狂笑之后,这才斜视了项王一眼,咬着牙道:“老七,还是你狠,忍了如此多年,很辛苦罢,本王倒要谢谢你帮本王报了深仇,嘿嘿,为表示谢意,本王决定砍下尔之首级当夜壶使使,想来老七是不会介意的罢,嘿嘿嘿……”
“三哥有这个本事尽管来好了。”项王面色虽已是煞白一片,连站都很难站稳,可气度却依旧不减,浑然不因明王的讥讽而动怒,只是淡笑地回答了一句道。
“好,很好。”明王发出如同一阵夜枭一般的怪笑声,而后敛容对着李如衣打了个稽首道:“刘夫人,萧无畏那小贼还请夫人打发了去,本王自去会会老七,事成之后,一切尽如前约。”
“咯咯咯,好说,好说。”李如衣咯咯一笑,手中的红手绢转了转,对着萧无畏勾了勾手指道:“下流小子,你是要自尽呢,还是让姐姐送你一程?赶紧选罢,姐姐可没啥耐心的哦。”
“呸,臭婆娘,七老八十了,还装嫩,也不嫌臊得慌,本王劝你还是回家照照镜子去,省得出来丢人现眼。”左右形势已是危急如此,萧无畏自也就放开了,拿出早年当纨绔那会儿的劣性,毫不客气地对着李如衣便是一顿好骂。
“好个尖牙利齿的小狗,待会落老娘手中,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李如衣一向自负美貌,虽年已过了四旬,却总是一副少女的装扮,此时被萧无畏夹枪带棒地揭了伤疤,自是气得直咬牙,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之后,手中的红娟子一摆,便要闪身杀将过去。
“玄明大师,小王先宰了那臭婆娘,那四条死狗就交由您处置了。”
李如衣尚未发动,萧无畏倒是先动了,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护持项王的手,一个闪身,率先冲向了李如衣,口中大吼了一声,一派勇猛无敌之状,其实内心里还是颇有些子忐忑——萧无畏很清楚自己的武功本就差了李如衣一线,加之又是久战受伤之身,更难是李如衣之敌,可这当口上萧无畏却不敢不冲上前去迎战,只因项王如今伤势过重,压根儿就无法承受住宗师高手间交战的余波之冲击,若是被李如衣杀将过来的话,光是两人间狠斗的余波都足以令项王命丧当场,故此,哪怕明知不敌,萧无畏也别无选择。
“阿弥陀佛,老衲尽力罢。”
萧无畏方一发动,玄明大师立马口宣了声佛号,盘坐着的身躯突然飞了起来,速如电闪一般移动到了项王身前,依旧盘坐在地,单掌立在胸前,挡住了明王以及另三名青衣人杀向项王的道路。
“大师真要如此么?那好,就休怨本王心狠了。”明王一见玄明大师挡住了去路,脸色瞬间便阴沉了起来,咬了咬牙关,阴冷无比地说了一声,而后一挥手,断喝了一声:“上!”话音未落,人已率先扑击了过去,与此同时,另三名青衣人也随即发动了攻击,一场恶战再次在祭台上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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