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虽然体格高大雄壮,但灵敏度丝毫不弱,他一低头,狼牙棒从头顶呜地扫过。
尉迟恭心中恼怒,竟然从后面偷袭自己,他反手一棍打去,这一棍力量十足。‘当!’一声巨响,铁棍和狼牙棒相撞,火光四溅,后面偷袭的贼军主将郑挺被震得连连后退几步。
郑挺只觉喉头发甜,一口血喷了出来,他心中大惊,调转马头便逃,尉迟恭也不追赶,向另一边敌军密集处杀去。
这时,城门外马蹄声如雷,校尉杨旭率领二百五十名骑兵如一条长龙般冲过吊桥,杀进了县城。
城门已经失守,尉迟恭率领的五十名骑兵已经牢牢控制住了城门,守卫东城门的千余士兵见大势已去,纷纷四散奔逃。
紧接着数千隋军士兵在主将张铉的率领下挥师杀来,驻守高丽县的万余贼军不敢抵挡,纷纷向胶水上的浮桥撤退,一时间兵败如山倒。
郑挺见形势危急,为防止隋军过河,当即下令烧桥,片刻间,水面上浓烟滚滚,浮桥从中间断开,桥上士兵奔涌不及,纷纷落入水中,来不及过桥的数千贼军士兵在西岸哭声震天。
这时,数千隋军掩杀而来,西岸士兵无路逃跑,纷纷跪地投降,郑挺叹息一声,调转马头向胶西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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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帅孟让此时就在胶西县城内,他在县城内有一座大宅子,养了十几名妻妾,此时他正在吃午饭,却听见外面警钟声大作,他吃了一惊,连忙丢下筷子走到院子里。
这时,一名亲兵飞奔跑来禀报:“君上,隋军攻占了高密县!”
“啊!”孟让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半晌,孟让反应过来。他大吼一声,向城头上奔去,“郑挺呢!让郑挺来见我!”
孟让气急败坏,高密县失守。意味着他的外围屏障被攻破了,若张须陀大举来攻,胶西县根本就守不住。
高密县和胶西县相隔不到五里,站在城头上可以清晰地看见河对岸的高密县,城楼上的大旗已经换成了隋军的团龙战旗。在寒风中猎猎飘扬,孟让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自己该怎么抵抗张须陀的精悍之军?
这时,郑挺快步走来,单膝跪下请罪,“卑职初战不利,愿受君上责罚!”
孟让重重哼了一声,“无声无息就丢掉了高密县,这是我愿意看到的吗?”
郑挺万分羞愧道:“卑职已经按照君上的要求加强警戒,城门每天只开一个时辰。但对方来的是骑兵,突然动手,作战十分强悍,使守城军队措手不及,卑职也不幸受伤。”
他连连咳嗽,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孟让本身不擅武艺,他能倚重的悍将并不多,郑挺就是其中之一,更重要是他对自己忠心耿耿。若杀了他会极大削弱自己实力,孟让不得不三思而行。
“军队都撤回来了吗?”孟让又怒视他问道。
“启禀君上,六成已经撤回,后面军队实在来不及。卑职不得不烧断浮桥,否则敌军将沿着浮桥杀到东岸,后果更加严重。”
孟让盯着他半晌,一挥手,“带他下去疗伤,以后再处置他!”
郑挺知道君上实际上是饶过了自己。他跪下磕了三个头,跟随士兵下去了,孟让又回头注视着对岸的高密县,心中着实担忧之极,他虽然兵力数量占据上风,两倍于隋军。
但装备和战斗力却差得太远,他真正能战斗的军队也不过万余人,其余军队都是乌合之众,那他该怎么度过眼前这个难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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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张须陀率领一万两千主力军队也抵达了高密县,尽管张铉用了反间计,促使东莱郡的左孝友不救孟让,但张须陀为人谨慎,他还是不可能把全部军队都拉到高密郡,他留下八千军队驻防齐郡,自己则亲率大军赶赴高密郡。
城门处,张铉率领手下部将前来迎接张须陀的到来,“卑职参见大帅!”张铉上前单膝跪下行礼,后面十几名校尉一起跪下。
张须陀连忙下马扶起张铉,“将军不必多礼,各位将军请起!”
“多谢大帅,卑职不辱使命,夺下了高密县。”
“这一战打得很好!”
张须陀赞许地对众人笑道:“仅以伤亡不足百人的代价便击溃了敌军一万驻军,夺取县城,可谓雷霆一击,张将军不愧是高句丽战役的功勋战将,我领教了。”
“大帅过奖了,卑职侥幸获胜,不敢担此盛誉。”
张铉谦虚了一句,又把尉迟恭拉上来,笑着给张须陀介绍道:“这位就是攻下高密县的功臣,尉迟将军。”
尉迟恭连忙躬身施礼,“参见大帅!”
张须陀见过尉迟恭和裴行俨的比武,知道他神勇过人,又见他身材雄伟,比自己还高半个头,俨如天神一般,不由赞道:“不愧是巨灵神,元庆武艺虽高,却不如你强悍,你是我飞鹰军第一悍将!”
“多谢大帅赞誉,尉迟恭愧不敢当!”
“你当得起!”
张须陀哈哈一笑,在众将的簇拥下骑马向城内而去,张铉见裴行俨撇了撇嘴,一脸不服气,他知道是刚才张须陀的那句话打击了裴行俨,便笑着拍了拍裴行俨的肩膀,“下次好好表现,让大帅刮目相看。”
张铉也催马跟上张须陀,众人一起进了高密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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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密县是一座小县,城池周长只有十里,不过城墙却修建得高大坚固,还有一条宽阔的护城河,易守难攻,也正是这个缘故,孟让把它当做抵御隋军的外层防线,并在四周驻军一万人,一旦隋军杀来,他们就会迅速入城,关闭城门和敌军激战。
不料隋军用突袭的方式进攻县城,使孟让精心部署的外围防御就这么被轻易破坏了,不仅如此,还有大量粮草物资也落入了隋军手中。
张须陀的心情格外好,他知道高密县城内储存有五千石粮食,如果能夺取这五千石粮食,就免去了他从齐郡搬运粮食的麻烦,张铉没有让他失望,不仅轻易夺取了高密县,也抢在敌军烧粮之前夺取了五千石粮食,使他所有的想法都落到了实处。
“那边怎么有那么多女人?”
张须陀见一间大院门口站着数十名衣裳褴褛的年轻女子,他用马鞭一指,奇怪地问道:“县城内没有其他民众了吗?”
“启禀大帅,高密县的人口都被迁到对岸胶西县了,卑职清点过,县城内人口只是三百余人,都是给贼军做饭洗衣的年轻妇女。”
张须陀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知道孟让用这些女人的真正目的,他不由轻轻叹息一声,“都是惨遭蹂躏的苦难姐妹,不准再虐待她们,战后把她们放了,让她们回去和家人团聚。”
“卑职遵令!”
张须陀的心情有点不太好了,他直接登上了东城墙,慢慢走到城头,远远眺望着对岸的胶西县,相比之下,胶西县要大得多,城墙也同样高大坚固,四周分布着大片一望无际的丘陵,这里便是孟让的老巢了。
凝视良久,张须陀回头对张铉笑道:“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对孟让此人了解多少?”
“卑职对他一无所知!”
“你倒也坦率!”
张须陀笑了笑道:“我和此人打交道久矣,两年前他和王薄在长白山拉旗造反,聚集了十余万人,王薄为正,他为副,据说他们两人都是渤海会的人,渤海会怕他们自立为王,就让他们二人互相监督,结果导致两人反目,我去年春天率军攻打长白山,他便把王薄出卖了,自己率领几万人撤到高密郡,由这件事可以看得出,此人不是一个死战之人,一定会给自己留条后路。”
张铉沉吟一下问道:“大帅所说的后路,是指孟让会撤去琅琊郡,投奔孙宣雅吗?”
“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退路了。”张须陀缓缓道。
“大帅是想派军队在他必经之路拦截吗?”
张须陀摇了摇头,“我们兵力并不多,但对方还有近五万大军,在彻底击溃对方之前,我们不想分兵,我只是说,一个人有了退意,他就不会和敌人殊死决战了。”
“卑职明白了,但卑职还想知道,大帅打算什么时候渡河?”
张须陀凝望河水片刻,淡淡道:“我打算今天下午就开始搭建浮桥,不过我打算再出一支奇兵。”
说到这,张须陀看了一眼张铉,张铉点点头笑道:“卑职明白大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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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水是山东半岛上一条主要河流,发源于半岛南部的丘陵山区,蜿蜒向北流去,最后注入渤海。
高密县位于胶水上游,这一段河流并不宽,只有数十丈,和下游相比至少窄了一半,不过水流却十分湍急,渡河十分困难,郑挺下令烧毁浮桥后,隋军再想渡过胶水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不过张须陀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他选择冬天攻打孟让,进入冬季后,胶水流量一天天减少,不再像夏天时那样水流湍急,如果能找到船只,那就能顺利搭建浮桥渡过胶水。
就在张须陀大军抵达高密县的同时,孟让便在高密县对岸部署了近两万大军,严密监视对岸的隋军,严正以待,防御隋军渡过胶水,这条水流湍急的河流成为了孟让的第二道防御线。
要突破这条河道防御线,隋军只有一个办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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