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欧阳世家
一个鹰钩鼻,眼神阴郁的年轻男人面沉如水地端坐在房内的进口软皮沙发上,眉宇间颇有些因养尊处优而日久而成的倨傲,见他陪着笑走进来,眼睛一眯,鼻子里就重重地哼了一声。另一个坐在年轻人旁边的类似管家一样的,打扮得一丝苟的中年男子则神色肃穆地紧盯着他,眼神中隐隐地有些不善,但两颊却有些异样的酡红。
感觉到屋子里不太和谐的气氛,杜经理心里一跳,脸上的笑容不变:“智少爷,欧阳先生,恭喜您们今天又成功地竞得了一款翡翠玉球,呵呵,那可真是近年来市面上难得一见的老坑玻璃种正阳绿啊,比起前几年的那一块还要纯净,绝对是物有所值!……”
“杜经理,我请你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些废话!”被称为欧阳先生的管家样中年男人眉头一皱,不太客气地打断了他的寒喧:“我问你,5号房的究竟是些什么人?为什么总是和我们欧阳家做对?”
如果曾信实和龙海、姚平在场,就会马上发觉,这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虽然阴狠,但长而缓的呼吸间,明显地夹杂着一点阻涩,中气也是隐隐地透着点不足,像是有点内伤,气虚血亏。
杜经理的笑容一僵,心里已生出几分不快,只是顾虑着他的身份,加之沙发上还有一名智少爷没有表态,只能暗自压下那份不满,小心翼翼地恭身回答:“那是方大集团总公司的总裁姚先生和集团总部的特级顾问龙先生。他们今天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这四款玉石。”
“方大集团……”欧阳先生应该是知道方大集团的实力,眉头立刻一皱,明显是有些顾忌,沉吟片刻后就转脸就看向鹰钩鼻男人:“智少爷,您看……?”
智少爷对这个答案也有些意外,眼神越发阴骛,但在管家征询他的态度后,他就立刻恢复了镇定,故做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算了,我记得这个方大集团的总部是在北方的天川省,这么隔大老远地跑过来买几块玉,咱们也不能太小气,就让他们一次也没关系!只是他们居然主动向我们挑衅,那是另外一回事,我回去自会向父亲禀明!”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杜经理:“我记得拍卖前,你曾经说过,类似这种质地的翡翠,你们下个月的拍卖中还会有一块?”
“是的!”听到他和欧阳管家的对话后,杜经理此时真是心惊胆颤,脸上的态度越发的恭顺:“不过现在这块玉石还没有到我们拍卖行。委托者说,会在一星期后送过来!”
“那好,你把委托者的资料给我!”智少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脸上一片平静。
“这个,智少爷,这个就有点问题了,您也知道本行的规矩,眼下这个时候,在下真的不敢!”杜经理这下可真的为难了,眉头明显地蹙起,胖胖的脸上很快就沁出一层细汗。
“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你辞职不做,我给你安排个地方!”智少爷眉头一皱,不太满意他的回答。
“不,智少爷,您不知道,干咱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这个,所以,上面也有相应的措施来防犯。在下在这一行做得久,多少也有点朋友,也不想因为这事而坏了名声。”杜经理一边在心里暗骂他的蛮横,一方面又顾忌着他的身份而不得不打足精神来应付,这身体和心理上的煎熬,也实在难以形容。
“混帐,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少爷面前说什么名声?你信不信,只要我们少爷一句话,就能让你从拍卖行里滚蛋!”站在智少爷旁边的一个下属模样的年轻人见他居然敢拒绝自家少爷的要求,眼睛顿时一瞪,大声呵斥。
欧阳管家假惺惺地眼一瞪:“阳成,你越来越放肆了,少爷还没有表态,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杜经理飞快地瞥了他一眼,肚子里暗地诽谤着他的虚情假意,嘴上还得小心侍候:“我知道这位阳成兄弟说得没错,只是,智少爷,您刚才的要求确实很特殊,之前也没有人开过先例,所以,您能不能看在在下和贵管家相识多年,也一直是合作愉快的份上,给在下一点时间,让在下想想其他的办法?”
说了这么多,他还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交出资料。
欧阳世家又怎么了,能在省城里开设这么一间规模庞大信誉卓著的拍卖行,自家的老板也不是吃素的!虽然说是顾客至上,但那也要看这顾客讲不讲理,而明显,欧阳世家的这位智少爷,刚才所提的要求就超过了拍卖行的底限。
智少爷沉着脸,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看得众人提心吊胆,整个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静得让杜经理只觉得毛骨悚然,冷汗直流,一颗心紧张得都快从噪眼里跳出来。
足足有一分钟,智少爷才脸色一缓,收起那道足以夺人心魂的目光,旁若无事地回答:“算了,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些年,你也确实是明里暗里提供了不少信息给白叔,帮了我们不少忙碌,我也不为难你了,就给你一个星期的期限,如何?”
“是!谢谢智少爷的谅解!那我现在先出去了!”杜经理听到这里,心里着实地松了口气,如蒙大赦地赶紧谢过,再小心翼翼地告辞。
出了包房门,他才敢抬起手来擦擦额际的汗,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
本来他还想跟这位智少爷说说方大集团也准备再行拍下后面的那块翡翠球,但这位豪门少爷今天如此咄咄逼人,还让他如此为难,他也就干脆将这个信息闷在心里没说。
欧阳世家虽然财势逼人,资金雄厚,那也只是在这黄雨市周遭的一些地区,仅仅三分之一的湘南省内,一个有点实力的地头蛇而已。人家方大集团可是正而八经的全国性大财团,虽然在黄雨市只有一家分公司,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他看来,谁压得过谁,倒是一目了然的事!虽然这曾家以前是没什么势力,普通的平民一个,但从昨天方大集团对他们的亲热态度来看,以后两家的关系说不定就愈走愈近,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犯什么错,冒什么险。
………
回到医院,幽姐仍尽职尽责地呆在病房里陪刘桂花聊天,罗心睛满意地放了她半天假,自己很孝顺地坐上床去替婆婆揉捏着有些发麻的肌肉。
“怎么,难得今天休息,干嘛还过来看我?”刘桂花到现在还对玉石的事情一无所知。幽姐虽然听到一点风声,却是得到邓丽蓉的特别嘱咐,也不敢在她面前瞎说,所以,虽然发现儿子媳妇今天特别高兴,刘桂花却是奇怪得很。
“妈,瞧您说的,我们平时都要上班,就是过来也说不了几句话,这不是怕您闷嘛!”罗心睛此刻也是开心中带点郁闷和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答应老公那个要保证儿子过个快快乐乐的童年的条件,以致于今天的拍卖明明就是个大喜事,平空地赚得了几千万元的巨款,只怕是几辈子都花不完,偏偏还不能对自己的父母和公公婆婆们炫耀!哎,这想说又不能说的滋味,可真的是让她憋得慌!
妻子陪老妈聊得开心,曾百业也舒服,关心地问了几句就笑着走出病房,去找老妈的主治医生。曾信实看看妈妈,再看看奶奶,最后眼睛一转,也跟了出去:“爸爸,等等我!”
还没有走几步,他就听见爸爸的手机在响,然后很快停住,只是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苍老声音从手机里吼了出来,是爷爷曾庆国:“百业,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从哪里得来了几块值钱的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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