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李师师你们都不知道,亏你们还是大宋子民。”说话间,老婆婆捧着一盆饭出来了,听见杨决和尚武提到了李师师,就搭茬了起来。
“怎么?这个人很出名?”杨决道。
“那是当然,李师师是我们大宋第一才女,能歌善舞,哪是皇宫里那些妃子比的上的,所以甚得当今皇上的喜爱,拉她一起去禹王台赏月,那又有什么可好奇的,要是那天皇上废后,立了李师师为皇后才叫千古最奇呢!”
“是这样……”杨决恍然大悟,于是就心生一计,对尚武说道:“我想过几天就到汴京城先去拜访拜访李师师。”
这话说得尚武一愣,“你……这……李师师……她……我看……这……哎呀!毕竟她是个妓女,小公子有气度,有本事,要说找个老婆还不容易,只是……李师师她毕竟不干净,要是跟她有染……怕是到时候坏了你们杨家的名声!”
“我……”杨决被尚武的话咽得半天坑不出声来,“你……我……”
“哎呀!”老婆婆见了这种情景,就打起了圆场,“我看,还是先吃饭吧!我老太婆家里没有什么男丁,除了那一亩三分地,也没什么收入,所以粗茶淡饭,还是请你们别介意!”
“婆婆!您实在是太客气了!”杨决道:“能赏我们一口饭吃,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还能嫌弃什么饭菜呢!”
“哎呀!”尚武心直口快,“我尚武可不知道什么好吃赖吃,就知道填饱了肚子不饿!就行了。那些什么讲究的东西都是王侯将相的事,我尚武可不稀罕!”
这话说的老婆婆眉开眼笑,“你们两个,倒还挺会说话的,好吧,那我就再给你们看看,能不能在弄点小酒来……”
“婆婆,是真的,真的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和尚武叔叔都受了伤,要是喝酒怕是对伤口不利,所以您就不用麻烦了,我们能填饱肚子就知足了。”杨决再三拒绝下,老婆婆也就不再客气了。
三个人就坐在院子里的小石桌石凳上吃起了饭来。吃饭间,杨决就询问到婆婆的家里面的事来,毕竟这么大把年纪的老婆婆,一个妇道人家,老无所依,就自己一个人过实在是可怜,杨决就不禁问了起来:“婆婆!您的……家人……他们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婆婆摔了筷子,就气得至喘粗气,杨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就不敢在多问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么大把年纪的老婆婆,而且孤苦伶仃,当然是她的经更难念了。
“唉……”老婆婆叹气了气来,“他们早就死了……一个不剩……一个都没有回来,就剩下我这么一个糟老婆子……”说着老婆婆眼里充满了泪水。
杨决见状,心里直咯噔咯噔地叫个没完,尚武连忙用胳膊搥了搥杨决,嬉皮笑脸的说道:“嘿嘿!你看你,吃饭都不能闲着,乱说乱问……也没个分寸。啊……额……老人家,您可别生气啊!他年纪小,也不懂的什么事,乱说乱问的,您……可千万别……”
“我不是生你们的气,我是升他们的气。”老婆婆解释道:“我不要他们去,他们骗取,这下子好,去了
就再也没回来了,想想到现在也应该有二年了!唉,活该,谁叫你们不生气,真是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杨决听了老婆婆这莫名其妙的话就更加的奇怪了,想问个究竟,又不知道该怎么启口,尚武担心杨决来个大破沙锅问到底,到时候把人家给惹生气了,别说吃饭了,就连住都没得住,于是就用眼睛直瞪着杨决,杨决知道 他的意思,于是不再多问,只是低头加菜,吃饭。
“你不用瞪他!”婆婆道:“两年前,我们家有五口人,我,我老伴,我的儿子儿媳,还有我的小孙子,本来吧,日子是辛苦了点,但是过的也算是可以了。我的儿子和老伴就靠给人家打柴,种地为生。儿媳和我呢就每天七早到晚的织布。过得挺美满的……”
“是啊……啊!老人家你这么慈祥,想必你们一家也一定是妻贤子孝了……”尚武奉承道:“这么好的一家人,唉……真是好人不长命啊!”
“是啊!好人不长命,老天爷,他怎么……怎么就……这么残忍呢!偏偏要我们家碰上这么一档子事……”
“那。”杨决再也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话,就说起来可长了。”
老婆婆后来才知道,那个夕阳红得赛枪缨子一般的黄昏就是八月十三了。
八月十三她晓得,每年中秋节是八月十五,那天在中秋节的前一天的前一天。按惯例,他每年八月十五都要给城里的一个大户人家送上几匹织的最好好的布去,所以她每年都要提前两天也就是八月十三,把布织好,等到八月十五在给人家送过去。不过究竟那家大户人家,究竟是什么来头,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人给钱,她就织布便是了,别的不多问,问多了会惹来事端。
那天的下午很奇怪。日头刚刚往西边斜了一点,她就急着想把布给提前送过去,因为她想着,借着这几天,到集上去买些货物,然后陪着老头子,再带着儿子儿媳一起回老家看看,落叶归根,人老了,就都想着回家去看看,看看自己十几年都看不到的兄弟姐妹,在听一听几十年都没有听过的乡音。再加上老婆婆为儿子娶了这么一个孝顺体贴的儿媳妇,当然也 想着回家去显摆显摆了。
老婆婆把织好了的布给包得严严实实的,就打算进城去,汴京城离郭庄,就几里地的路程,要是提早去,不用天黑就能回来了,于是老婆婆,就着急着进城,因为她打算明个一早就到集市上去买些礼物给家人带过去。这可是她几十年的心意了。
老婆婆正准备出门,儿媳就赶上来说道:“婆婆,今天就要我去送吧,这么远的路,您这把年纪了,怕是天黑才能赶回来。”
这么孝顺的儿媳,当然老婆婆是从心里往外冒的开心了,“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点,这世道不太平,千万别出什么事。明个一早儿,咱娘俩还有去赶集呢!”
儿媳点了点头,抱着已经准备好的几匹布,就除了家门。老婆婆就一个人坐在门口等着一家人的团聚,似乎这天的黄昏要比平时长了很多,老婆婆等啊,等啊。终于太阳带着无可奈何的情绪离
开了人世,天黑了。儿子和老伴,才扛着斧头,和劈回来的柴火回来。
“唉?怎么不见我媳妇?”儿子一眼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媳妇不见了。
“我叫她去送布了,今儿下午一早就去了,按理现在应该回来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要不你们去接一接?”
“哎呀!她这么大个人,还能出什么事,准是好不容易进一次城,所以贪玩,就忘了时辰,没准,她就在城里的二叔家住下了,我先吃饭,明个一早我就到二叔家去把她接回来。”一个庄稼人,也没钱财,谁有会惹咱来呢,儿子心里肯定,自己的媳妇是住在二叔家,等明个一早就回来。
天又黑又静,到了夜深还嘀嗒上了一些小雨点,婆婆当然担心自己的儿媳了,就算是真的在二叔家住下,那当然也要去的时候,先说好了不是,想到这里,婆婆就开始埋怨起来了。
“娘,天都黑了,您还是早点歇着吧,不会有什么事的,她那么大的人。还能出什么事?”
儿子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吃宽心丸,现在就是担心没什么用了,不过老婆婆这天晚上心里总是觉得不得劲,右眼皮也是跳个不停。
“哎呀!我早就应该想到了,左眼跳财,有眼跳灾,要是我早就……也不会出这事……”此时老婆婆,对杨决尚武讲道这里,就不禁埋怨起自己来了。
不用说,杨决和尚武已经猜个十有八 九了。她那年轻的儿媳一定是出事了,要不老婆婆怎么会这么懊悔呢!
“老婆婆!”杨决道:“那究竟出什么事了?”
“唉……你让我怎么说啊!真是……家门不幸啊……”说着婆婆眼泪就簌簌地落了下来。
杨决知道,这又是一场悲剧了。
第二天一早,老婆婆就叫自己的儿子赶到汴京城去,儿子还有些不愿意,以为是自己的媳妇,平时都是严守妇道,又怎么会出什么事呢!想必过不了晌午,她就自己回来了,还用自己进城去接。于是就提着斧头,上了山。
中午很快就到了,可是还不见媳妇回来,儿子有点着急了,于是就张罗着去城里把她找回来。
吃过午饭,儿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出了家门。没多久,二叔就来了,虽然说,郭庄里汴京城没多远,但是二叔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进门儿,二叔就询问了起来:“你家儿媳妇哪去了?”
“怎么?她昨个进城,没有住在你家吗?”老婆婆问道。
二叔一听,耳朵似乎是被针刺了一般,“乖乖!看来真是她了!”说着就有些着急要回去。
“怎么了?”老婆婆惊奇了起来。
“哎呀!别说了,赶紧跟我进城去吧!出人命了……”
“出人命……”老婆婆一听这话,吓得昏了过去。
于是二叔就拉着老头子进了城。
等到老婆婆醒来已经是黄昏了。就听见外面有人呜呜的哭泣,她硬撑着身子,走了出去,就看见自己的儿媳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嘴角还有一抹鲜血。
这下子可把她又下昏了过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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