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倾辰复杂的望向罗刹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前额,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时光倒流,被掐住脖子的不是眼前这个视人命如草菅的女魔头,而是他最最愧对的紫梦。
“修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救她。”他无法让他的紫梦再次从他的眼前死去,除了出手,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可是她想要你的命。”幽冥试探的问着易倾辰,他的善良不是早已泯灭了吗,现在竟然为了救一个想置她于死地的人不惜与他为敌,自认为可以读清人心的幽冥困惑了。
易倾辰很快从自己的痛苦中回过神来,他漠然的对视幽冥:“我已经打败她了,现在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
幽冥闻言邪魅残虐的一笑,也没看清他如何出的手,只见一把利剑咻的一声刺向了易倾辰。易倾辰身形未动,赤手接住了飞来的剑。
“胆量似乎大了许多。”幽冥不动声色的说道,随即指向地上失魂落魄的罗刹:“第二关,杀了她。”
罗刹仿佛没听见幽冥的话,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似乎灵魂已经超越出*肉*体,超越出红尘。
易倾辰眼中快速掠过一道亮光,继而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会杀她。”
“哦,理由是什么?”幽冥听易倾辰这么说突然来了兴致。
剑在易倾辰的手中断成三节:“杀死她,不过是让她得到解脱,本尊要她在修罗殿当一辈子的奴隶,她说要为鬼魅报仇,那我就给她这个机会。”
“可本王一定要你杀死她呢?”幽冥铁了心要试他一试,怜悯之心在这岛上都是可笑的闹剧,只有脚下踩着白骨累累才是王道。如果他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就不配得到他的指点和提携。
罗刹的灵魂终于回归体内,她冷笑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位男子,死可怕吗,不,一点也不,正如易倾辰说的死是一种解脱,而她也一定会追随那些死者而去,这不是一直想做的事吗。
握紧手中的鞭子,罗刹从地上站了起来,冷漠的眸子里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修罗,你尽管放马过来。”
寒冷的声音在幽冥殿中嘹亮,易倾辰再也看不到紫梦的半丝身影,他心中苦笑,这对他而言不知是好是坏。
“修罗,这样的她,你还想要手下留情吗?”幽冥双手交与后背,漫不经心的问道。
手中的玄冰短剑挥起,易倾辰用一颗敬畏的心认真的对待起自己的对手。
平心而论就武功和内力来说罗刹已不是易倾辰的对手,但是一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从身到心就是不容小觑的。易倾辰深知亡命之徒的厉害,他的剑气势恢宏,每一招都没有手下留情,这算是对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尊重和告别。
罗刹即使知道这是一场必输之战,她也没有一丝的恐惧和慌乱,易倾辰的成长是不可估量的,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这个人和任何一个进岛的人都不同,或许他是为了毁灭才来,不是毁灭自己,而是毁灭这罪恶的烈焰宫。
当身心俱疲时,罗刹选择了一种让易倾辰始料未及的解脱方法,剑毫无悬念的插入罗刹的眉心,而她脸上的面纱也终于掉落。
一张与紫梦十分酷似的脸让易倾辰心惊,他手中的剑在颤抖,他看到那美丽的容颜在笑他的无情和冷血。
幽冥对罗刹的死视若无睹,他眼中唯一的亮光深不可测,易倾辰每个细微的变化都无一旁落的收入他的眼帘。
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宛如一枚致命的暗器以其凌厉的速度朝易倾辰飞去,易倾辰随即一掌,小药瓶瞬间化为粉末,而罗刹的身体在这些粉末的包围中化为一滩血水。
“恭喜你通过了第二关的考验。”
易倾辰闻声目光偏移,冰冷的面具下是毁天灭地的愤怒与仇恨,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做,不但不能做还要助纣为虐。
“第三关是什么?”每一个字都犹如从冰窖中拎出来的,让人不寒而栗。
“打败我。”
“第四关?”
幽冥嘴角浮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你说呢?”
“杀了你。”
“本王拭目以待。”
余光瞥过地上的那滩猩红血迹,易倾辰的心无法平静,在这里的人除了烈焰和幽冥哪一个不是可怜的人,他们被迫听从统治者的命令,过着无休止的杀人生活,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一秒停止呼吸。不敢爱,不敢恨,不敢拥有任何一样人的情感,最后连活着是为了什么都忘却了。
“你在同情她?”
“你好像很有女人缘。”易倾辰说了一句很不搭调的话,但有似乎没什么不妥。
幽冥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那千年不变的娃娃音,宛如一个无辜的孩子:“女人是毒药,我们可以利用,但千万不要饮用。”
“那飘儿呢,对你来说也仅仅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吗?”
刚刚还是笑容满面的脸,瞬间被人用力扯去,幽冥深邃的眸子透着异乎寻常的危险,这是杀人之前的征兆。
“生气了?”这么明显的变化,易倾辰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到,他满不在乎的刺痛着幽冥的心,女人是不是毒药,不是由他判定的。
“你似乎很喜欢挑战权威。”
“可是你喜欢被挑战,不是吗?”易倾辰眼角是一道毫不掩饰的鄙夷,语调中无不充满讽刺。
幽冥出乎意料的没有和易倾辰计较:“你先回去休息一晚,明天本王会亲自训练你。”
易倾辰将剑收入剑鞘,转身大步流星般踏出幽冥殿。他确实要好好的休息一番,罗刹死时那几乎灿烂的笑容叫他震撼和心酸,如果不是她刻意寻死,十五招之内自己又岂能轻易夺了她性命。
手情不自禁的捂住紧贴在胸口的小瓶子,若蓬莱岛上还有一丝可以叫他温暖的地方,那便是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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