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字白皙的面颊意外的浮现一抹浅淡的红晕,却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宫主不要胡闹。”
“哪里胡闹了?”锦曦兴致索然的咬着指甲,委屈的道,“明明知道人家的心意偏偏视而不见。”
锦曦的声音不大,却似一颗石子重重的砸在银字的心底,他抿起好看的薄唇,沉默半晌忽然沉声道:“如果我说是为了私心……”
“诶?”锦曦茫然的看着他,才恍然他是在回答刚刚的问题,不由得懊恼银字的思维跨越之大,可是也很惊讶榆木疙瘩的银字也会有私心的时候,这简直是镜水宫一大奇闻。
“嗯……”银字轻轻颔首,垂眸看进她的眼睛里,“即便会忤逆你,即便会被你惩罚,我也甘愿如此。”
锦曦听的云里雾里,更加看不懂了,秀眉都拧到一起:“银字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有个问题想问宫主。”
“什么问题?”锦曦翻身爬起,饶有兴味的双手托腮,满含期待的看着他。
“宫主,你究竟是因为喜欢我才不依不饶,还是,仅仅因为好玩?”
锦曦错愕的看着他,银字清冷的凤眸中没有焦距,似不见底的深潭,却在这一刻出神的与她对视,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期待她的……答案。
这样认真的银字锦曦还是鲜少见到,不由得也开始认真反思,她迷恋了银字那么多年,追随他,宠着他,任他在自己的身边管东管西,每次都会放下狠话要用宫规罚他最后却都不了了之……这就是喜欢吗?喜欢又是什么东西?是看到一个人就想不管不顾的占有?就像对待宁弦,或者那些男宠一样?那她的确喜欢了很多人啊……可是银字的态度很模糊,好像又不是这个意思……
她活了十五年,娘亲教给她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嬷嬷教给她这个世界永远没有想象中那般美好,只有事事必争才得以拥有;长老们和前辈们教给她的永远是无尽的杀戮与占领,这是魔教的生存法则……可是,却没有人告诉她什么叫做喜欢,怎样去喜欢一个人。
锦曦困惑的咬着手指,怎么想不出问题的答案,于是闷闷的答:“或许是因为无聊吧……”
银字一愣,漂亮的凤眸中分明有什么叫做忧伤的东西一闪而过,默默的重复道
:“原来是无聊。”
锦曦扬起灿然的小脸,如小兽般的圆眼宝石般闪亮,唇角弯上去:“而且你的确很美啊,我喜欢呢。”
银字点点头,不再言语,冰凉的手指覆上她的额,深暗的眸底一片乌黑:“宫主,好好休息,属下明日再来见您。”
锦曦忽然想起了什么,勾住他的衣角:“银字,明日我要与祭祀离宫。”
银字一怔,忙问:“出宫?要去哪?”
锦曦摆弄着手指,百无聊赖的答:“是关于右护法竞选,离枢说左护法荐举了一个人,我觉得奇怪想去看看。”
银字嗯了一声:“我明日来接宫主。”
“唔,银字……”锦曦郁闷的咬着嘴唇,“这次恐怕你不能陪我一起了。”
银字转身,诧异的看着她。
“都怪离枢那个混蛋啊,说什么秘密行动,不能打草惊蛇,适得其反,所以……”
银字虽有犹豫,却也只能点头,道:“属下明白,只是宫主万事小心才好。”言罢,转身离去。
他妈的他妈的**
第二日一见到锦曦,离枢就笑眯眯的问:“宫主昨夜睡的可好,不知离枢的惊喜是否合宫主的意?”
好好的美人却连半个指头都没碰到,锦曦心疼的唉声叹气,脸上却依然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打着哈欠道:“祭祀下次要记得本宫不喜欢个子矮的,嘴唇厚的,看起来很倒胃口。”
呃……离枢脸一黑,手中的骨扇险些捏碎,干笑两声不再提此话题。
讲好是秘密行动,锦曦这边半个贴身的侍卫都没带,离枢却大张旗鼓的带了四个婢女,十二名侍卫,两个车夫。顶盖华菱,银纱围壁,璎珞四垂,环佩叮当。伟大的祭祀大人离枢就懒洋洋的半卧在奢侈的马车里,吃着西域进贡的哈密瓜,喝着蓬莱特制的百花酿,舒舒服服,浩浩他妈的*,华丽丽向着中原方向挺进。
锦曦忍着,忍着,终于忍住没将手中的描金白瓷茶盏丢在离枢的头上,磨着牙讥诮的道:“本宫以为祭祀是出来游山玩水的,若是这样,我们就分头行动好了。”
“哎呀呀,宫主这样说还真是冤枉离枢了。”离枢习惯性的眯起桃花眼,眼角的泪痣灼灼闪亮,笑的一脸理所当然,“离枢
做这些可全都是为了宫主啊。这次出来,左使可是千叮万嘱说我们宫主身娇体弱经不起折腾,叫我路上精心照料,所以我这才多带了几名婢女和护卫,就是怕宫主有个三长两短,也好以备不时之需嘛。”
锦曦冷冷一笑:“呵呵,祭祀,不简单啊,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离枢细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紫骨扇,大拇指的碧玉扳指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微眯起一双猫眼道:“多谢宫主称赞。”
锦曦别过头去不理他,掀起帘子看着窗外的风景。黄沙扬天,冷风萧瑟,大片的戈壁一眼望不到尽头。这是通往镜水宫的唯一通路,走过这片戈壁,就到了龙泉镇。
客栈里的白胡子老头还在绘声绘色讲着龙泉的由来,唱戏的蓝衫青年早已不知去向。
算了算日子,与宁弦的十日之约还剩八日,如果顺利的话,测试结束后刚好能赶上约定的日子,就可以带宁弦一起回镜水宫了。想到这,锦曦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露出会心的微笑,刚好被离枢逮个正着,狐疑的打量她,眯起眼睛问:“小锦曦何事笑的这么狡猾?”
锦曦很想一巴掌抽在那张狐媚的脸上,又怕吃亏的是自己。她早就知道离枢从来没将她放在眼里过,有外人在的时候会装模作样的喊两声宫主,没人的时候根本一口一个小锦曦叫的无比自然,完全没有身为下属的半点觉悟。
见锦曦不说话,离枢又继续猜测道:“莫非是思春了?”
思你妹啊,你们全家都思春!
锦曦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指着马车内拎着各式餐盒鱼贯而入的女婢们:“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吃饭啊。”离枢一副看怪物的模样瞥一眼锦曦。
不多时,面前已经摆满了十几道各式美食,女婢们殷勤的将碗筷送到锦曦的面前,离枢却只用眼神瞟了瞟盘中的那道盘丝蜜薯,立即就有芊芊柔荑握起象牙筷夹起一块送入他的口中。
锦曦不得不在心里第一千零一次感慨,贱人就是矫情。离枢却全然无所顾忌,吃的心安理得。
手下意识的刚碰到锦袋又缩了回来,锦曦揉着发晕的太阳穴放下碗筷,掀开窗帘吹着冷风,也许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她就会精神饱受折磨而英年早逝,唉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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