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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山顶闲话

对待敌人就该毫不留情率先出手,莫言不知道谷空行的打算,但他知道,一旦自己出手晚了,以后后悔可就迟了,和谷空行这样的人一旦结下仇怨,除了你死我活,别无他路。

天边隐有剑光飞驰,应该是这场争斗惊扰到了负责守护山门弟子安全的执法长老,莫言干脆双眼一闭,十分光棍地晕了过去。

“谁人胆敢在外门之中残害同门!”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转瞬即至,看着在场的众人,怒声喝道,看着已经成了白痴的谷空行暗自焦急。

原本门中挑战都限定在演武台上进行,惊宵传承挑战开始后便没了这个限制,不仅莫言可以登门挑战,其他仙山的弟子也有这个权利,从昨天开始,药园没少接收伤残子弟,执法堂也忙得团团乱转。

受限于门规的约束,外门弟子间的争斗不敢太重,很少伤及修行的本源,执法堂的长老本以为这次挑战风波不过是让外门的修行气氛更残酷,竞争更加激烈了些,过了这段时间也就风平狼止了,却没想到才刚松懈,门派重点观察和磨练的谷空行便出了问题。

内门之中一名资深长老已经观察谷空行很久了,本想招入内门收为真传,奈何对方除了修行在其他方面表现得都很普通,甚至没有主动执行过一次山门任务,一来二去,上届的招收想法便付诸了流水。

此次巡狩大会又临近了,谷空行却仍是我行我素,没有太大的变化,该长老下定决心,准备将其收入门下亲自调教,外门执法长老收到消息后,顿时开始了最为紧密的观察,将和对方本命气息的相关联的魂玉符牌也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今日谷空行刚刚遇险,当值的长老便发现了魂玉符牌剧烈的波动,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和耽搁便跟随着气息感应,快速赶到了惊宵峰下。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莫言凶狠的攻击持续了整整一分钟,这一分钟内他不知道劈斩出了多少剑,轰入了谷空行体内多少劲力,最后那致命的一击更是费了对手所有的修行希望。

一分钟相对于执法长老赶来的速度,不可谓不快,相比于秒分生死的战斗却是太过漫长,围观的外门子弟感受到了执法长老的愤怒,抬手指向了跌倒在地上的已经昏迷了过去莫言,没敢出声说话。

“带他离去吧,惊宵峰的弟子自然有我照料。”自始至终都为插手的执憧扫帚一挥,莫言便已出现在了山巅,谷空行也出现了在了执法长老的怀中,随后毫不理睬地位身份都很高的执法长老,继续着未完成的打扫。

抱着谷空行的执法长老眉头微皱,有些厌恶,却又忌惮对方身后的人物,终究没有多说什么,顿了顿脚,转身飞走。

没过多久,北门剑派最中间的那座仙山光华一亮,一名身着星辰八卦服的长老显露了身形,空气微微模糊,下一刻对方已经出现在了执法堂中。

“明俞,谷姓小子出了意外了么?我在内门之中潜修时察觉到自己留在他识海中的那道神念散了。”老者开门见山,直接问出了自己关心的状况。

“仗洛长老,惊宵峰的传承者将谷空行给费了,具体情况我已查明,事情是这样的……”明愈毕恭毕敬地解释了事情先后的经过,等待对方的定夺。

两人虽然同为北门剑派的长老,但是具体的身份地位却是天差地别,老一辈的长老都隐修了,按照“仗剑空明,法华天下”八个字的辈分排名,仗字辈的长老当属北门剑派权威最高的人物,不然他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外门子弟耗费如此多的心力。

“这事你别管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把谷空行转交给我就好了,对方的死亡记作意外情况。”

仗洛两三句话便定下来今日之事的基调,神念微微放出,瞬间找到了谷空行的所在,接连两个挪移,消失不见了形影。

“这么好的修行资质可不能就这么轻易费了,抹除了记忆之后,应该还有恢复的可能,就当为内门的鬼影再作一次贡献吧。”

空气之中残留了一阵模糊地低语,明俞没有听清,也没有仔细查探,知道此时不用他管,转而继续处理起了门中的事务。

倒是惊宵峰上的执憧似乎听到了仗洛的低语,微微点头。

似是认可,又似其他,神念微动,不知从哪凝聚出来了一大团水,铺头盖脸地浇在了昏迷过去的莫言身上。

“前二十关过了,想不想听后续的规则?人只有一次次地超越自我才能成就无上的仙道,你现在不过只是刚刚获得惊宵的传承而已。”

“不挑战了,打死我,我也不挑战了,为了那点虚名,将自己折磨得近乎残废,我可不当傻子,我的小命还要为自己好好地留着。”莫言喘息着,没好气地说道。

“再过一关,我告诉你李经纶当初是怎么闯到第二十八关的,想知道就再战,没有兴趣就算了。”执憧也不强求,自顾自地说道,“知道了李经纶的方法,我保证你至少能够闯到第二十八关。”

莫言听了眼前一亮,有些经受不住执憧看似平淡的话语中的诱惑,但是转念一下,李经纶是李经纶,他是他,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就算他能超过李经纶,说不一定还有更天才的人物闯到第三十关,第五十关。

人贵自知,不知己而冒进,那是傻子的做法,现在能够得到惊宵的传承已经够了,何必追求那些虚名。

到头来,伤的是他,得到的好处却不多,仅凭拼命和使用巧技,于实力的提升并没有多大的帮助,还不如多花费一些时间,将自己的体修境界也提升到入道后期,这样面对接下来的巡狩大会也好有更多的把握和更出色的表现。

修者的生活不只是修行还有很多其他很重要的东西,人之一声不能仅仅追求眼前实力的提升,还需看到更广更远的地方。

这句话是莫道说的,莫言一直引为至理,尽管他并不是太懂,却也知道这是父亲一生的积累和体会。

“惊宵的传承掌握在我的手中,我若是不给——”眼见诱惑不成,执憧转而使出了无赖般的手段,莫言还真没有想到向来严肃,偶尔饮酒之时才会酣情的老人竟会有着如此一面。

双眼无奈地翻了翻,神情颇为不屑,也不答话,直接盘坐在了地上开始了身体的恢复。

“好吧,算你过关了,当初的李经纶可比你厉害多了,第二十关的时候纵然有些吃力,却也没有想你这般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不过他比你傻,一直闯到第二十八关,才放弃了无为的挑战,尽管当时的他还有余力。”

这也算是一项考核?莫言真的有些无语了,从进入北门之后,他就一直面临着各种各样的考验,包括修为,心态,心性,智慧,无一遗漏,要不是他从来没有将这些考验真正地放在心上,牢牢地把持着自己的本心,非要在这不停地折腾中给弄疯了不可。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考核向来是针对有前途和有希望的弟子的,如果实力不强,心态不端,人品不正,门派是不会将这些考核内容告诉门下弟子的,很多人不知道,所以过得也很快乐,算不上什么太大的缺憾和得失。”

执憧的话语一直都很平淡,没有什么太大的感情波动,仿佛看穿了整个世事。

“我没想那么多,就算是想,也是跟随着自己的内心在走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认识和看法,都有对和错的地方,你说的这些话也不一定都对,我有保留的接收,更希望自己能在真正的体验之后,再作认同。”

感受到了老人话语中的唏嘘,莫言也认真了起来,抬头看了看浩瀚无边的晴空,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又是那么的真实。

“其实你所想的和我要说的并不冲突,每个人确实都有自己的选择,没有必要非要如何,坚持自己的内心就好,每天打扫惊宵峰,我过得也很快乐。”

“但是有点必须说明,那便是如果你想强大,想走一条更快更稳的道路就必须能够经受得起门派的这些考验,甚至时时提醒自己注意脚下的路,小心,锐意,执着,坚定,长远地看,你的付出终将是有回报的。”

“不过,我自己都做不到这一点,又有什么颜面说你呢?先去我的房间之中了解一下惊宵锋的历史吧,看看以前的惊宵弟子修的是何种道,走的是什么路,也好对你接下来的前行有所参照和帮助。”

执憧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一座茅屋,微微一笑,枯皱的面皮十分难看,却又一种别样的睿智和慈祥包含在内。

“等你真正的了解了这些,想明白了自己是否选择走上一条这样的路,惊宵传承也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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