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出现,厅中众人一片哗然。
人群中一个白发苍苍,脸上带着半截面具的老者,当空飞起,脚下出现一团青风,径直朝屋顶撞去,口中高呼,朝同伴招呼道:“快跑!若让这些皇城军士,将你与我来倚翠楼**之事抖了出去,老夫还有何面目面对府中子孙?”
咔嚓!
屋顶被撞破一个大洞,瓦片碎裂飞溅。
另一个带着半截面具的老者听了此话,也紧随其后急急飞起,从屋顶破洞处飞了出去。这两个老者施展的飞行术法,都是儒门手段。
未想到堂堂儒门子弟,竟也会来青楼中狎激!
倚翠楼中piao客,有不少是脸上带有面具之人,显然这等人在皇城中俱是有身份有地位之辈,带着面具只为遮羞……若今夜真被这些军士揭开面具一一排查,让旁人得知平日里道貌岸然之辈,居然入青楼狎激,他们岂非会颜面扫地?
顿即满楼哗然,这些狎激之人有能耐的就从屋顶往外飞逃,没能耐的就在堂中乱跑……
嘣嘣……
屋顶传来两声闷响,只见那两个先前飞走的老者,居然被人从屋顶上打了下来。
“居然早已有人守候在屋顶,只怕那些城中军士,早已将整条大街封死!”
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趁乱朝着高台之后跑去。
转过几处长廊,来到后院当中。
倚翠楼号称皇城第一青楼,不仅厅中摆设极为奢华,就连这后厢小院,也建得清幽别致,被暗弱灯笼光辉,照得景色婆娑。
趁着夜色浓黑,南冥烈闪身走进后院当中,推门走进一间漆黑的屋子,寻到房中衣柜,又从里头拿出了一件女子衣裙,眼中杀机爆闪,心底念想道:“未想到林家为了杀我,竟调动了城中军士!早知如此,我应当在楼船之上,就将林若惜杀掉,哪怕被困在茫茫大海中又如何?”
唯今之计,只怕唯有穿着这女子衣裙,男扮女装,假冒成青楼女子,画一个浓妆,才能躲过城中军士追查。
正当南冥烈拿着女子衣裙,要往身上穿去之时,蓦然间听到隔壁有娇媚的人声响起,“公子,你就从了奴家吧……”
随后又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答道:“道曰:非礼勿视。”
李奴儿!楚鸿!
这两人的声音,南冥烈自然认得。
南冥烈当即提着手中衣裙,翻身爬上屋檐,顺着院中瓦楞下的梁柱,爬到隔壁房间之外,从那打开一半的纱窗,往房内看去。
房中方桌上,燃着一盏龙凤蜡烛。
李奴儿身上披着粉红轻纱,将洁白的香肩,连带着大半雪白胸脯,一同露了出来,正偎依在楚鸿怀中,不断扭动着身子,媚着眼眸,道:“公子难道忘记了,若非是奴儿救了你,公子只怕早已在海中喂了鱼。奴儿对公子有救命之恩,公子理当对奴儿以身相许才对……”
楚鸿身形宛若一只挺拔的笔杆,傲然站在房中,丝毫不为美色所动,道:“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可让楚鸿以身相许,那是万万不能。道曰: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奴儿被倚翠楼选为了花魁,不知有多少男人,想要对奴儿一亲芳泽,可奴儿却只想要和楚公子共度良宵。”
李奴儿满脸哀怨,在楚鸿脖颈间吹了口热气,旋即环手抱在楚鸿腰际,将脸颊贴在楚鸿胸膛,道:“楚公子对奴儿不屑一顾,奴儿先前还以为是自己长得不美,这才来到倚
翠楼参选花魁。奴儿为了公子,不惜抛却东海龙女的身份,委身装作一个青楼女子。如此一片苦心,天地可鉴,楚公子难道还不明白么?”
楚鸿冷声道:“姑娘请自重!”
“公子,你就这么不懂风情么?”
李奴儿轻吟一声,伸出纤长细嫩的手掌,往楚鸿身下摸了一阵,见楚鸿神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只得长声一叹:“唉……奴儿未曾抓到南冥烈,也未曾抓到柳飞惊,最后抓到了楚公子你,却是一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奴儿怎地……怎地这般命苦?”
一言至此,李奴儿烟波流转的眼眸当中,似是垂着泪滴。
“楚鸿肯定也是偷偷上了楼船,才会落到李奴儿手中!”南冥烈藏在屋檐下,将房中之事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已是明白,只怕这楚鸿是让李奴儿施展了禁法,禁锢在房中不能动弹,这才任意让李奴儿在他身上**,而今见楚鸿如此一番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神情,南冥烈亦是心中暗赞:“楚鸿果真不凡,竟丝毫不为女色所动,倒也有几分书生骨气……”
正在想时,一阵喧哗之声,从远处传来。
南冥烈扭头一看,只见一队军士,正朝着小院走来。
当即身形一翻,宛若壁虎一样,沿着房梁往倚翠楼后门潜行而去。南冥烈本以为能在这青楼当中,躲上三五日,待到那些猎犬忘记了他的气息之后,再寻一个机会去林家下毒。可却没料到林家竟有如此魄力,调动军士将整条花街团团围住……
至于城中军士能找到青楼大街,自然是因为有猎犬引路。
寒风习习,吹得树上积雪,唰唰往下落。
远处倚翠楼厢房中,一些正在**拼搏的男女,被军士闯入房内当床抓住,受了惊吓,传来一阵阵尖叫呼喊之声。
而今被困青楼当中,周遭被军士团团围住,即便南冥烈用地缺古剑掘地逃离,也会被猎犬追寻到踪迹……
南冥烈往四周打量了一番,冷冷盯着手中花花绿绿的女子衣裙,心中想道:“莫非我今日真的要装成一个青楼女子,才能逃过此劫?”
青楼后街巷道,空无一人。
唯有屋顶之上,三三两两守着一些军士,手中牵着猎犬,正在四下巡视。
南冥烈远远瞧着,终究没有将女子衣物穿在身上。当初在云池城中,南冥凰便是要南冥烈嫁给林家小姐做小妾,他对假装成女子,自是极为反感。
掏出画鹊翡翠弓,拉满了弓弦,远远瞄准屋顶上一个军士,南冥烈已是打算强行杀出一条血路,逃出此地……
即便是战死街中,也在所不惜。
生而为男,豪气本天成,怎能畏畏缩缩,迎难而退?
嘣!
青色箭矢闪电般飞出,屋顶上一个军士应声射落。而今他手中箭术,比之数月之前射伤曹江峰之时,已是强了许多倍。
嘣嘣嘣……
一连几箭射|出,南冥烈尾随在箭矢之后,跃到屋顶之上,掏出地缺古剑挥手斩杀几个军士,急速往远处逃离。
“南冥烈在此,快来抓他!”
远处一个军士见到南冥烈持剑杀人奔逃,当即高声呼喊,将那些守候在青楼外街中的修行之士给引了过来。
听到军士大声高呼,南冥烈眉头一皱,返身一箭将之射死,其后头也不回往夜色中狂奔。几个军士结阵堵在南冥烈前路,想要将他堵住。
如论修为,南冥烈比之这些皇城军士。可他手
中画鹊翡翠弓却是南冥禅所赠的法宝,暗箭伤人防不慎防。
手中地缺古剑,更是难得的灵器。看似锈迹斑斑,实则锋利无比。南冥烈持剑就往前方几个军士砍去,轻而易举斩破了数人集结而成的小阵。那些军士先前还以为南冥烈手中拿的是一把破铜烂铁废剑,未曾想到交锋之时,手中兵刃与身上铠甲,竟被此剑轻而易举切开,顷刻间被南冥烈杀出一条血路,远远逃去。
“抓住他!”
诸多修士驾驭着各色法宝,飞在空中,齐齐朝南冥烈追来。
“莫非今日,真要死在这里么?”
南冥烈面色冷若寒冰,知晓跑不过那些能飞的修士,当下将地缺古剑收入储物手镯,手持画鹊翡翠弓,瞄准空中飞在最前头的一个修士。
“嘿嘿嘿……”
蓦然一声怪笑,夹裹着一股阴风,从南冥烈身后响起。只见一个身穿黑袍,脸上蒙着黑布的消瘦高挑人影,飞至南冥烈身后,语气阴森,道:“你小子倒也胆大,被红榜通缉了之后,居然还敢来到皇城当中,莫非没读过书,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么?”
听到身后倏然有人说话,南冥烈浑身冒出一股寒气,转身一看,却见那黑袍蒙面人自衣袖中掏出一个红光鲜艳的葫芦,伸手往葫芦口上一拍……
呼呼呼!
滚滚黑风,从葫芦口中喷出,载着南冥烈与那黑袍之人,风驰电掣般飞上空中。远处那些修士见有人救走南冥烈,亦是朝着空中追来。
噼里啪啦……
黑风当中,扎射出道道电光,朝下方那些修士劈去。
“各位道友速退!”
林若惜脚踏纵地金光梭,远远呼喊道:“各位莫要追了,这人是七杀教长老张阵子。七杀教歹毒无比,用人心人血人魂炼制法宝,常来城中劫掠壮年男子,南冥烈落到他手中,必无活路。再者你我若追上前去,也斗不过张阵子。”
闻言,那领头修士停在空中皱眉道:“七杀教行事诡异,若他们不仅没杀南冥烈,反而让他做了七杀教的教众,只怕后患无穷啊……”
“哼!”
林若惜眼中杀机爆闪,道:“哪怕七杀教掌门要收南冥烈为徒,他也活不过多少时日。等到大儒王志熙二百岁寿辰之时,天下间各派年轻俊杰,会齐聚嵩阳书院,商讨剿灭七杀教余孽之事。若七杀教被灭,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南冥烈怎能活命?”
黑风卷着南冥烈与张阵子,硬生生从城门闯了出去,一路往东北飞驰,只用了半柱香时间,就飞出百里之遥,来到一处山洞旁边。
指着黑黝黝洞口,张阵子道:“进去!”
南冥烈凝神看了看洞口,转身问道:“前辈为何要救我?”
“我七杀教擅长用人心人血,来炼制法宝飞剑,你体格健壮,想必心脏也结实,一身热血正好用来炼器!”
张阵子挥手撕开脸上面罩,露出一张瘦如骷髅的脸面,怪笑道:“不过你是那大周皇城的通缉犯,和我七杀教一样,同为大周皇朝的敌人,算得上同道中人。你若是答应拜入我七杀教中做弟子,我便不用你的心脏热血来炼器。”
南冥烈眉头一皱,道:“不知七杀教中的七杀,是哪七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
一连道出七个杀字,张阵子浑身上下冒起阵阵血腥气息,话锋如刀,道:“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活在世上都是祸害,全都该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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