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血屠部被诛灭,巫圣国必会举国震怒。这次琅琊法会中进入乱离疆域的各派弟子,都会被巫圣国高手围攻击杀,只怕除了那巫圣国皇子陆遵行之外,其他所有各派弟子,无一人能够幸免于难。
诸如小荷,诸如师道蕴,诸如顾眉姬……
这等绝美女子,俱是会陨落在巫圣国各方高手的屠刀之下。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将胸中酒气压得淡了些,蓦然间回想起小荷那宜嗔宜喜,最是乖巧可人的面容,当下陡然一眯眼,道:“你我遁入地底,施展遁地之术,先远遁万里之后,再昼伏夜出!”
“遵令!”
霸霜见说服了南冥烈,心底亦是松了一口大气,转身朝着疾驰飞至二人身边的冷秋蝉点了点头,旋即跟着南冥烈飞至地面,施展遁地之术。
遁地之术,属于五行遁法之一,算不得什么高深的法术。只需锤炼过五行经络的修士,便能施展出此等五行遁法。
而因修士的修为高低不同,修行的功法品级不同,施展遁地之术的速度也各不相同。
冷秋蝉与霸霜施展的遁地之法,比之南冥烈修行的七步遁地术要高深不少,二人遁地之时异常轻松,遁走在南冥烈前方,竟然替南冥烈在土壤中开出一条狭窄的通道,当他遁地之时速度暴增了数倍。
南冥烈一边遁地飞行,一边施展出葵水分割气手段,招来一段段流水,不断往身上冲刷,把浑身血迹冲洗得干干净净。
至少在南冥烈看来,他已是闻不到身上血腥气味。
可遁地之术比之御剑飞行,速度却要差了许多,三人足足用了两天多,才走了万里路途,来到一座山中。
天色已晚,星月高悬。
霸霜施展千里窥视之术,借着依稀星月光辉,往四周查探了一番,终于是见不到魔眼猎雕,他才稍稍心安。
南冥烈在山中挖洞钻了进去,假意炼制解毒丹,等施展九宫聚灵阵修行数个时辰之后,才走出山洞,将半片解药交给霸霜,目不转睛盯着他吃下丹药,再道:“霸霜道友,你且与我说说,这血屠部在巫圣国中,实力如何?我今日遁地远走万里,他血屠部还有无办法找到你我的踪迹?”
“巫圣国中高手,修行方式与我各派修士不同。我等修行的是各种妙**诀,到了天府境就能引动天地灵气入体,借着天地之威施展手段。而在巫圣国高手看来,天下各派修士修行的妙法,都只能算是舍本逐末,只能假借天地之威,比不得他们巫圣国高手修行自身来得强大。”
霸霜再道:“巫圣国高手大多修炼肉身,武功战技可谓天下无双。只靠着手中兵器与法宝难伤的强横肉身,一身威能不下于我各派高手,可是巫圣国高手强修武技,却极少有人能御空飞行,须得在血屠部中购买各类异兽妖兽以及妖族高手死后留下的翅膀,将翅膀装在身上,才能飞行……”
闻言,南冥烈点了点头,又将半片解药给了冷秋蝉,示意
霸霜再说下去。
“血屠部靠着将异兽骨骼、爪子、翅膀、狮皮等物移植在身上来增长实力,这一点在巫圣国诸多高手看来,已经算是在假借外物,算不得自己的真本事。故而血屠部之外的诸多巫圣国高手,都对血屠部十分鄙夷,可他们想要御空飞行,又须得去血屠部购买翅膀,如此算来,倒是各部族又离不开血屠部。”
霸霜语气顿了一顿,遥望远方血屠部方向,再道:“若按实力来算,血屠部实力虽远超巫圣国寻常部族,可在八大部族之内,却是实力最差的一个。”
听到此处,南冥烈忽而想起,先前在山谷深涧之外击杀的鹿大有等人,心中闪现出当初那只七星狼犬的身影,再问道:“血屠部除了圈养魔眼猎雕之外,可还圈养了其他诸如猎犬之类的灵兽?”
“猎犬?”
冷秋蝉轻咦一声,眼中带着冷意,语气里竟有几分嘲讽,“血屠部中养了一种银背虎獒,强如猛虎,是一种玄级灵兽。”
“南冥道友!你我需速速离开此地!”
霸霜勃然间神色大变,额头上冒出阵阵冷汗,转身盯着冷秋蝉瞪了一眼,怒道:“冷师弟你既然早想到了这一点,为何不早点说?银背虎獒鼻子极为敏锐,南冥道友击杀魔眼猎雕之时,身上被大雕的鲜血浸透,而今虽洗得干干净净,你我已是闻不到血腥味。可银背虎獒却能闻到,必会循着气味,跟来此处!”
“你自己也知道银背虎獒之事,缘何要来怪我?”
这一刻间,冷秋蝉似是忘了霸霜是她少主,竟反过来讥讽霸霜,言道:“就只许你是刚刚想到此事,不容许我也是刚刚想到此事么?今夜大不了你我三人,被血屠部高手围攻,全都死在此处,也免得日后再受到这女干人用毒药迫害!”
“你!”
霸霜气得浑身发颤,伸手指着冷秋蝉。二人相处日久,冷秋蝉从未像今夜这般,在霸霜面前表现出这等态度,这让霸霜心中极为不爽,念想道:“我是因为前日被南冥烈用杀机吓得浑身发颤,心绪紧张,这才没有深思熟虑……”
可这些话语,霸霜也只在心中自己对自己分辨,又怎能拉得下脸面,对冷秋蝉说他是被南冥烈吓得乱了方寸?
倒是冷秋蝉静静站在一旁,神色无喜无悲,心中竟是在将霸霜与南冥烈作比较:“少主好大喜功,而且喜怒无常,总是把罪过加诸于我身上。南冥烈虽魔性十足,就算他是一个恶人,也恶得光明磊落,唉……”
汪汪汪……
远处山间,陡然传来一阵阵犬吠!
霸霜猛地皱起眉头,满脸惨白,只因他认得这种犹若虎吼的狗叫之声,知道这是血屠部的银背虎獒寻到了此处,当即心中又气又怒,抬手指向冷秋蝉:“冷师弟!今夜若我们死在这里,全怪你考虑不周。你自幼就对着冷家先祖的灵位发过血誓,要护卫在我身旁,至死不渝,而今你却害死了我,你对得起你先祖灵位么?”
“哼!”
冷秋蝉浑身冷意,怔怔的看了霸霜一眼,似是不信他会说出这般冷漠的话语,待到深吸几口气,压住波动的情绪之后,她才缓缓言道:“等下大战之时,我将命还给你就是了。等我死后,你我自然两不相欠,我冷秋蝉也对得起先祖灵位。”
“你……你冷秋蝉竟然如此无情无义,算是我当初错看了你!”
霸霜气得手指发抖,他素来都将冷秋蝉视作心腹之人,却没料到冷秋蝉会在近日大难临头之时,与他翻脸。
霸霜不是冷秋蝉,他又怎知道这两日以来,冷秋蝉心中满怀着对南冥烈的恨意,只顾着去想该如何才能挣脱南冥烈的掌控,亦是不曾仔细去考虑过银背虎獒之事。
人说患难见真情,霸霜与冷秋蝉在患难之时,却怒目相向。
“冷秋蝉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忠贞的烈女,她虽与霸霜决裂,可犹然想着要在死前,把命还给霸霜,可这霸霜却未曾设身处地替冷秋蝉思量过。他霸霜是以为惧我而忘记了银背虎獒之事,冷秋蝉难道就不能因为恨我惧我,忘记了此事?”
南冥烈站在二人身后,暗自摇了摇头,凝聚目光盯着夜空深处,再想道:“错就错在霸霜有眼无珠,二人相处这么多年,竟然还不知晓冷秋蝉是女扮男装。女子的心,本就多愁善感,宛若海底绣的花针一般,最难琢磨。”
一阵阵犬吠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南冥烈身上血腥味虽被他冲洗了许多遍,人鼻子闻不到,狗鼻子却能闻到,尤其是这等以追踪敌人著称,有着玄级中品灵兽品级的银背虎獒。
显然血屠部放出的那些银背虎獒,已经循着魔眼猎雕的血腥味追到了此处,至于那些血屠部高手,必然是跟随在獒犬身后,将此处团团围住。
霸霜抬头凝视空中,施展千里窥视之法,已能见到一只只大雕,翱翔在星月光辉之下。
一只只壮如水牛的獒犬,出现在树林当中。
獒犬仰头怒吼,在山间石头上磨砺着爪牙。远处山中那些异兽,竟被獒犬惊得四散飞逃,不敢再留在山中。
“你就是那南冥烈?”
轰然一声问话,从林中传来。
南冥烈剑眉一挑,看向声音传来之处,只见一位赤着上身、穿着一条兽皮长裤,高达一丈有余,浑身布满纹身、肌肉坚实犹如青铜的男子,牵着一只高达五六尺的银背虎獒,正站在林中一颗大树下盯着他。
“你放心,我血屠部的族人,不会杀了你。”
那人目光如鹰,手中持着一张画像,只盯着南冥烈与画像各看了一眼,就将画像往脚边一丢,再道:“前段时日有人来我村落中,给我一千极品灵石,让我用大雕探查你的踪迹,他说要活剐了你……我田山崩与血屠部的族人,都是守信之人,必会让你活着见到此人。不过你杀我大雕,罪无可恕,死后理当用你肉身来喂养我族中魔眼猎雕,才算是报了你杀我大雕之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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