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芙蓉心中一惊,拉开了郁天剑掩住她眼睛的手,目光投向了小孩的哭声处,乍一看,也是一惊,但仔细的看清这小猴子之后,她心里又生起了怜悯的悲凉,不难猜测出,这个小孩一定是在山洞里生活久了,没有受过人类的抚养与教育而退化成了猴子的模样,“郁公子,放我下来吧!”水芙蓉从郁天剑怀里挣脱后,连忙拉起了瑟缩着身子颤抖的小猴子的手,关切的问道:“你怎么啦?哪里受伤了吗?”
“饿,饿……”小猴子只是一个劲儿的叫道,如婴儿般的眼睛里透出渴盼的光芒来,水芙蓉心中一痛,拉了小猴子的手道:“走,我们去找吃的。”她说着牵了小猴子的手便真要跑出去找吃的,郁天剑拦到她身前道:“你要到哪里去找吃的?”
“我……”水芙蓉忽然觉得无言以对,她的目光也扫视向了这个挂满人皮灯笼的地洞,不禁脑中又是一麻,几乎又要昏了过去,郁天剑抢身过来扶住了她,而就在他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时,她却一声痛叫,身体委顿了下去,郁天剑向她身后看时,就见那小猴子一张嘴狠狠的咬在了水芙蓉的手腕上,鲜血染红了他脸上垂下来的茸毛。
“住口!”郁天剑手中短剑飞出,凌厉的斩向了小猴子,却没想到这眨眼的功夫,那小猴子突然就没了影子,竟似凭空消失了一般,而它先前呆坐的地方只淌了一朵梅花般的血印。
这血是水芙蓉的血,还是小猴子的血,郁天剑已无从关心,他牵了水芙蓉的手,眼中透出一丝忧愁:“疼么?还不知道这猴齿有没有毒?”
“不,他不是猴子,他也是人呀,是跟我们一样的人啦!他是被父母遗弃了的孩子,所以才会不懂得人类的食物与语言,而吸食人血。”水芙蓉呆呆的望着那小猴子呆的地方所留下的梅花血印,眼里露出忧怜,“郁公子,你刚才斩伤他了呀!”
郁天剑听之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他把你咬成这样,你还在为他说话。”
欧阳勋走到那朵梅花血印旁,不由得叹道:“奇门遁甲!想不到那个小孩会奇门遁甲之术!”
“奇门遁甲?”郁天剑也不由得大惊,目光投向了那朵梅花血印,不错,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只是他心思转向了水芙蓉手上的伤而没有想到这一点而已。“快!我们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找到那个小孩,否则靖寒忆与你哥必会撑不住!”
郁天剑这一句话出,水芙蓉面色突沉,极现忧色,她抓紧了郁天剑的手问道:“靖公子,他怎么啦?”
“他与我哥一起正在挡着白骨之阵,我们必须找到白骨之阵的机关枢杻,才能将他们救出来。”欧阳勋道,“所以,芙蓉姑娘你要是知道什么的话,最好说出来!”
水芙蓉一听,竟眼前一花,差点又陷入昏厥,郁天剑见她脸色渐渐苍白有异,突地抓起了她那一只被咬伤的手,这一瞧,他脸色也是大变:“你果然中毒了!”说着,他竟也一口咬上了她手上流血的伤口,将毒血一口一口的吸了出来,水芙蓉猝不及防,但躲也来不及,只见他连续吸了几口毒血后,吐出一道血箭来,血箭落地生烟,他笑道:“好腥的毒血!”
“怎么样,你有何见解?”欧阳勋问道。
“这是尸毒,很有可能白骨之阵就是因这尸毒而生,而那个小孩……”郁天剑语未说完,欧阳勋顿悟道:“不错,那小孩一定是操纵白骨之阵的机关枢杻!我们快去白骨之阵!”他已经料定了,那小孩必会遁到白骨之阵的中心与他大哥二人速战速决,因为受了郁天剑一剑的小孩一定没有多少余力可以操纵那白骨之阵持久的耗下去。
这一点他想到了,郁天剑也一定想到了,但是当他抱着冉镜雪奔向窑洞之外时,郁天剑却没有跟上来,而窑洞的上空居然又有嘻笑声传来,那笑声稚嫩清脆,却空洞诡异,仿若破土而出的幽灵鬼泣,欧阳勋一回头,就见那些悬挂于空的人皮灯笼全部都弹动起来,几度挣扎而落在了地上,他们的脸上都残留着仿佛用笔仔细描画出来的笑容,而郁天剑与水芙蓉却被他们这些皮人包围在了其中,也许是因为这些皮人的笑声太过天真无邪,却又太过阴气鬼魅,郁天剑受其干扰而显得神情恍惚,欧阳勋看出了这一点,便立马折回。
“你竟然会怕这些空囊?”欧阳勋一声诮笑,但一笑之后,他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郁天剑的剑正好插在了他的背上,水芙蓉一声惊呼,亦将诧异的目光投向了郁天剑,但此刻的郁天剑却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眉心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朱砂红点,那一点仿若妖毒入侵,令他一张本来清秀无比的脸变得妖异起来。
“郁公子,你是不是刚才不小心将毒血吞进去了?”水芙蓉惊慌的拉着他的手,如果此刻连他也成为她们的敌人的话,那么谁还能走出这七悬关之阵?
“他已经中尸毒了。”倒在地上的欧阳勋道,“你还不离他远点,否则他会杀了你!”
“不,他是因为我而中毒的,我必须将他医好!”水芙蓉固执的抓紧了郁天剑的手,“郁公子,你看着我,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不让毒素入侵你的脏腑,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我求你看着我!”
“简直愚蠢!”欧阳勋一声厉喝,心口射出来的一道光剑在空中画出一段弧,将那些空囊皮人的头颅一一洞穿,他再拉了水芙蓉的手急奔出皮人的包围圈。
“我们不能走,我们必须救他!”水芙蓉用力的想甩掉欧阳勋的手,却始终无济于事,“欧阳公子,我求你,如果不救他,他将会变成不死不活的白骨人!”
欧阳勋突地停了脚步,目光冷如厉电般的射向水芙蓉:“你是不是闲我照顾两个女人还不够麻烦?”“可是,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水芙蓉柔婉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坚决,“就算你不救,我也要救他,我的选择应该不用你来管。”
欧阳勋一怔,似乎很不敢置信这样的话竟会出自这个柔弱女子的口中,那么,救他大哥与靖寒忆的事情是不是不应该告诉她?
“你有什么本事能救他?”欧阳勋突然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有什么本事救别人?
“我的身体可以百毒不侵,不管你相不相信。”水芙蓉温婉的笑道,“所以,欧阳公子,你也不必怀疑我的能力了。”
“只怕,你还没有接近郁天剑,就已命丧于他的剑下了。”
“不会,我的身体还可以刀剑不入。”水芙蓉这样一说,欧阳勋的目光极度的冷了起来:“这么说来,姑娘你还真是深藏不露了,你是不是身穿有金蚕软甲?”
金蚕软甲乃是用神蛊金蚕丝所纺织而成,不断能避其蛊毒,还能刀枪不入,是江湖人人闻之所求的奇珍异宝,据传闻,得此宝衣,等同于修炼金刚不败之身,一样可以天下无敌。但金蚕蛊乃是蛊中之王,能见其者,屈指可数,能见其而不死者,更是廖廖无几,更不用说取其蚕丝而纺织甲衣了。这江湖中恐怕也只有苗彊用蛊之王才能有纺织金蚕软甲的能力,当然也只有他才有身穿金蚕软甲的可能。
水芙蓉被一语道破,不禁倒退了一步,目光闪烁出对欧阳勋的戒备与恐惧来。“你放心,我欧阳勋绝不是抢别人东西的小人之辈,只是如果确信你有金蚕软甲的话,便可相信你真能救得了郁天剑。既如此,我便无忧,就此分道两路吧!”欧阳勋说完,便抱着冉镜雪飞出窑洞之外。而水芙蓉微一失神,又匆匆赶回了窑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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