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到的一切,也不再是那四面透明的龙宫,而是一座更为华丽的宫殿,这宫殿的华丽却不仅仅在于它的修建之宏伟,而是这里的每一寸墙竟然都刻上了色彩鲜艳的精美图文,每一个角落都摆上了各色各样的奇花异草,甚至连地板上都写满了诗词歌赋,镂刻上了山水名画。
而那一幅又一幅的山水名画赫然又是“洛神之舞”。
靖寒忆本想走近那幅画再次品鉴一下,却不料身体好似被钉住了似的,无法移开半步,他一低头,便见一根粗大的绳索在他身上缠绕了数圈,就仿佛一条灵蛇从他的脚下一直缠绕到脖颈,就只将他的头露了出来。
而这条绳索赫然又是那金蛇丝!传说十头牛都拉不断的金蛇丝!
他再环顾四周,便看到郁天剑、孪生兄弟、水芙蓉、妘婧都像他一样被绑在了一根云英石柱上,六人分两排束缚在了宫殿的两旁,并两两相望。与他一样,那五人也才刚刚苏醒,以同样惊疑的神色对望着他。但令他逐渐忧惧起来的是,从前殿到后殿门,整个宫殿他都寻视遍了,却唯独不见了冉镜雪,他霍然抬首,又见一袭黑衣的男子端坐在了宫殿的宝座之上,正优雅而邪媚的望着他们。
那男子便是盗骊无疑,此刻虽换了一身男装,却还是自然而然的透出一股女人的阴柔与娇媚来。尤其他望着靖寒忆的眼神,简直就是一春心萌动的少女在向她所倾慕的情郎传达着无限柔情的爱意。
这个时候看到他,便再明白不过,他们此刻的处境都是拜他所赐,但靖寒忆并没有生气,因为知道生气无丝毫作用,所以他只是淡淡的问:“这又是什么地方?”
“龙宫。”盗骊柔媚的一笑,“这才是真正的龙宫。”
“这是龙宫,那先前的那个宫殿又是什么?”
“那是器皿。”盗骊再补充了一句,“是捕鱼的器皿,别人用鱼网捕鱼,我用器皿捕鱼。”
“你是说,我们是你捕到的鱼。”
“没错。”盗骊娇柔的一笑,便从那宝座上走下来,一直走到靖寒忆面前,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道:“你们是我这些年来捕捉到的最好的鱼,尤其是你。”说着,他的一只手轻轻的抚上了靖寒忆的脸,眼里露出了深深的爱怜,仿佛他触摸的是一件极其珍贵的艺术品,他甚至都不敢太过用力。
靖寒忆厌恶的侧过脸去,问:“捕到了,又能做什么?”
“找替身。”盗骊道,“我一直再寻找一个完美的替身,从前的那些次品都太令我失望,不过,你,应该感到荣幸,因为你没有让我失望。”
“替身?”靖寒忆道:“你想让我做谁的替身?”
“我哥哥的替身。”盗骊叹了口气道,“我哥哥做了七年的龙了,他应该要做回人才对。”
“你哥哥又是谁?”
“我哥哥……”盗骊脸上洋起了自豪的笑容,但那笑又瞬间消失,眼里换来浓郁的黯芒,他蓦地扶着靖寒忆的身体,竟然深深的跪倒了下去,无比痛心的呻吟,“我哥哥不让我说,他说他永远不会再认我这个弟弟。我哥哥,他很恨我呀!他是因为恨我才自杀的。”
“自杀?”靖寒忆诧异道,“可你刚才说,那条龙是你哥哥?”
盗骊猛一抬头,恶狠狠的望着靖寒忆道:“就是因为他刎颈自杀了,才会变成了一条龙。”
靖寒忆一怔,自然想到,并非是他哥哥变成了一条龙,而是这个疯子般的男人因为不能接受事实而硬将那条龙当成了他哥哥。
一旁醒过来的妘婧却咯咯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骂:“疯子,原来是个疯子!”
盗骊的目光剑一般的指向了妘婧,妘婧本不以为惧,却见他如一头咆哮的狮子般的向她奔了过来,他狠狠的瞪了妘婧一眼,一条鞭子扬起,又是在妘婧身上*,一边打一边恨恨道:“该打!可恨!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可恨!”
妘婧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淋,一身华衣也瞬间变得褴褛不堪,几乎快要掩饰不住她如凝脂般的肌肤,然而她却不再哭也不再闹,只是咬紧了牙关默默的忍受,大约是因为知道向一个疯子求饶也不过是多费唇舌而已。
水芙蓉见妘婧几乎快要被打得昏死,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便求饶道:“盗骊公子,求你别再打她了,你这样打下去会打死人的。”
盗骊的目光又如闪电般的落在水芙蓉身上:“你替她求情,莫不是也想挨打?”
郁天剑脸色一沉,水芙蓉仍平静道:“盗骊公子,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她虽出言对你不敬,却也只是无心之过,求你念在她是一女子的份上,就放过她这一次吧!”
水芙蓉话音刚落,盗骊还没有答话,便闻得妘婧厉声道:“要你为我求情!”
“阿婧。”水芙蓉见到妘婧一脸愤恨的望着自己,顿时脸色一白,垂下眼睫再也说不出话来,然而一团烟水氤氲却浓罩上了她浓密的长睫。
盗骊看了看水芙蓉,又看了看妘婧,目光在她们俩人之间游离了片刻,最终还是定在了妘婧的脸上,他忽然间对这女人有了深厚的兴趣,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不求饶?”
妘婧扭过头去,冷冷道:“我只是不明白,你这么恨女人,为什么不干脆将我给杀了?”
“你怎么知道我恨女人?”盗骊眼里的兴趣更盛了,他使劲的将妘婧的脸掰向了自己,“好好回答我的话,我就不打你,不但不打你,我还要将你身上的伤全部冶好,保证让你的肌肤看不出任何一点的伤痕。”
“呵,还是算了吧!”妘婧冷笑道,“跟一个疯子有什么好说的。”
“你不说也没关系。”盗骊将她的头颅死死的按在了她背后的云英石上,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在她肩上猛地一扯,竟将她身上本来就破成丝丝条缕的衣服扒了下来,妘婧一声尖叫,羞恼并加:“你到底想干什么?”娇躯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幸好绑在她身上的绳索将她胸脯以下的部分都严严实实的遮掩了起来,才不至于令她现在的处境太过难堪。
盗骊却不再看她的脸,而是一手将她不停挣扎的身体用力的按得定住,另一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瓶来,接着又自袖中吞出一根软签,再将那软签伸入瓶中,沾出一团晶莹剔透的油膏来,他拿着那沾满油膏的软签就像是拿着沾了水墨的笔,在妘婧身上细致的描绘了起来,他描绘得很认真,几乎是全神贯注,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不能将他从那种忘我境界里拉出来。
他将杰作完成后,便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妘婧的身体,直到确信从她身上再也找不出裂痕来,他才满意的松了口气,重又将青瓷瓶装入怀中,就像是完成了一件极其伟大的事业一样,他脸上有了自豪的笑容,突然大声道:“看,这就是艺术!多么完美,我的宠物,我可以毁了她,同样我还可以再造她,让她毫无瑕疵。”
“哈……”大笑声震聋发溃,他疯疯颠颠的在大殿里来回奔跑,仿佛觉得曲高和寡了,他一个人高兴还不够,又陆续跑到欧阳寻、欧阳勋、郁天剑、水芙蓉、靖寒忆面前,手舞足踏的大声道:“难道你们不为我高兴吗?我终于成为一个伟大的艺术家了,我终于可以与那个女人媲美了,我终于赶得上我哥哥的才华了,我终于配得上他了,我的哥哥。”
除了妘婧还在咬着唇隐隐含泪外,龙宫里的人显然被他这一举动惊呆了,只见他先是疯狂的笑,笑完了却又疯狂的哭了起来:“哥哥,你原谅骊吧!骊不但给你选好了完美的新娘,而且还给你选好了完美的替身,哥哥,只要你回来,骊保证绝不会再打挠你们的生活了。”
“新娘?”靖寒忆猛然间想起了什么,提起全身真力想要挣脱这些绳索,水芙蓉却急忙劝道:“靖公子,不要再动了,这绳索会越绷越紧的。”
水芙蓉的话音一落,靖寒忆就已经感觉不妙了,那绳索竟真的缩紧了一分,此时,别说是身体挪动,就是被紧缚在身后的手指都不能再动弹一下了。
盗骊哭醒,抹了一把泪,仿佛心力交瘁般的走到靖寒忆面前,一脸疲惫之色的问:“你想逃走?”靖寒忆还没有回答,他便忽然来了精神,一双手如鸡爪般狰狞的抓在了靖寒忆的肩上,狠命的掰摇,眼睛里竟然有痛心疾首的泪,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愤愤大喝:“做我哥哥的替身,不好么?你居然想要逃走?”
盗骊每摇一下,那绳索就紧一分,直到那绳索勒得靖寒忆骨骼脆响,肌肤生疼,几乎都要令他喘不过气来,他才勉力大喝道:“你住手!我没有想逃走!”
盗骊喜出望外,抬头看向靖寒忆的脸,眼里竟又是痴迷之色,他温柔的抚摸着靖寒忆细瓷如白玉般的肌肤,轻声道:“那你想干什么,我的哥哥,难道你不知道这绳索是会令你越挣扎越缩紧的么?如果你被这绳索勒死了,我会有多伤心,你知道么?”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里没有丝毫的做作,竟完全是出于真心,真情的流露尽化为眼里的一滴泪水,蓝色的泪水,波光潋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