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二人讨论着,那几个从地上爬起来的死士又向他们扑了过来。欧阳寻神色一紧,急道:“小勋,我守前,你攻后,我封其印堂,你攻其灵台、百汇,快!”语落,刀光至,两袭白衣一前一后倏然突变,白袂翻滚,云卷云舒,变幻万千,刀光剑影很快便搅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
而靖寒忆此时却将目光投在了皇陵墓室之顶,既然这些死士能从墓室之顶降下,那么就证明了这上面一定有出口。站在他身旁的水芙蓉似看出了他的心思,连忙道:“靖公子,墓室之门虽为七重门,而墓室之顶却是木屑纸层,意为通天捣地,但是那上面却是无法站人的。”
二人正说着,突闻一阵笛声从天而降,幽鸣似啜泣,不绝入耳,蛊魅锥心。水芙蓉闻之不禁花容失色,惨白之色漫上她嫣红如桃的脸。
靖寒忆望上头顶道:“我只是想知道这些死士从何而来,笛声从何而来,是谁操控了他们?”
水芙蓉道:“金宵魂笛与勾魂玄铃一样,都是操控服蛊之人的有利工具。可是,如果主人没有足够的驭蛊能力,蛊人并非能听辨他们的声音而受其控制。”
靖寒忆亦点头道:“连芙蓉姑娘也看得出,这皇陵墓室里的渠黄二位主人并非真正有能力的驭蛊之人,数百铜人也不过是虚张声势,不堪一击。”他眸光扫了扫墓室之中与郁天剑、冉镜雪等人拼命交战的死士,颇有深意道,“而这些所谓的上上之品,我看也不过是一些行尸走肉的腐朽工具而已,而真正的蛊人……”他将目光抬向墓室之顶,尤为悲哀的冷道,“我想应该就是他!”
水芙蓉神色一凄,忧道:“公子是指那个刺杀幽兰君的蓝衣刺客吗?”
靖寒忆苦笑,沉吟良久,星亮的眸子忽地一黯,沉声道:“佟昕,就是他!”
水芙蓉神情亦黯,目光投在了兰魔苍白的脸上,心中一时悲凄,泪水便滚滚流了下来。
师兄现在心里一定很苦吧!想要爱的人不能爱,最后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人刺杀而死去!而且,他还要遵守遗言不能为之报仇。可是,她又能为师兄做些什么呢?
靖寒忆垂目凝视兰魔的脸,眸中禁不住透出了一种孩子才有的依恋和不舍。是的,他有万般的不舍。七年离别,重逢一刻,他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结果。
也许再多的恨也不过是为了掩饰住他那渴求已久的深爱。“姐姐,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夺走你了。任何人……就是神,也不能!”靖寒忆垂目喃喃,忽而轻叹了一口气,足下一轻,身影便若箭一般的向墓室顶上飞去。“师兄——”水芙蓉一声高呼,却已然跟不上他的脚步。
墓室之顶的确是没有落足之地,靖寒忆抱着兰魔使足了真气轻点于一片紫云之上,看是紫云,其实也不过是一些重重叠叠的幔布。如果没有人的脚步声,幔布就应该是静止的,但因为半空之中有飞檐走壁之人,所以,那幔布在人的气息翻涌之中也如海浪般的滚动了起来。
靖寒忆一步一步的走在这紫霄云萝之上,忽然之间,他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带着白玉面具的黑影人。如影子一般存在的黑影人。
“你是谁?”余光里瞥见来人,靖寒忆冷冷的问。
那人蓦地冷笑:“哈哈哈,靖少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现在只需问问你手中的剑,看看它还能否保住你一条性命?”
靖寒忆一听,冷笑了起来:“原来阁下是想来取我性命的。”
那人指了指靖寒忆怀中的兰魔道:“既然她死了,你还活着干什么?不如一起死了,乖乖献出图腾,在下任慈,还可以将二位合葬。”
靖寒忆脸色一变,不解:“图腾?”
那人声音一冷道:“我来取二位身上的龙凤刺青,是乖乖的自己交出,还是我亲自动手?”
靖寒忆神色更冷:“谁说我们身上有刺青?”
那人冷哼道:“你不交出来也可以,我自己来取。”言罢,就是一掌向靖寒忆劈了过来,这一掌是如此的用力,几乎携了雷庭万顷之势,可令长河倒流,地裂山崩,靖寒忆身形一变,虽躲了过去,仍不由得为那一掌之势惊骇不已。
这的确是他一剑成名以来很少碰到的敌手,即使是郁天剑、孪生兄弟也未能令他如现在这般错愕。“阁下这是排云掌?”靖寒忆不禁问道。那人得意道:“靖少侠好眼力。能死在我排云掌之下,靖少侠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吧?”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死在你排云掌之下?”靖寒忆不屑的冷笑。
那人亦是冷笑:“靖少侠不用再掩饰,你的实际情况,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在下却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的你,功力最多五成,你再与我一直拼斗下去的话,不出半个时辰,定会殚精力竭,那时我再杀你易如反掌。”
靖寒忆心微微一沉,显然是未料到此人竟然对他现在的伤势情况如此了解,但他并不会因此而畏惧,即便让对手知道了自己的弱点又能如何,他独自闯**江湖多年,有多少次险些死于别人的剑下,但他却依然活了下来。
可是,唯一让他不放心的是他怀里垂死挣扎的人,他的姐姐。
从她的梦呓中,他听得出来,姐姐并不想死,虽然她不顾性命的为他挡下了致命的一剑,但是她却并不甘心这样死去。她内心里有支撑她不肯离去的挂念,可那挂念到底又是什么?
既然姐姐不想就这样死去,他又怎么能忍心弃她而不顾。
所以,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他也一定要将姐姐带到钟离公子面前,一定要让那个人救活姐姐。
靖寒忆慢慢量出了剑,眸光迎合着冷月般的剑芒,他的神色中透出了神挡杀神、佛挡灭佛的狠决:“阁下定然是藏身于此很久了,才会如此了解在下此时的境况。不过,就算在下只剩五成功力,也未必就会输给阁下,还要奉劝阁下不可轻敌,莫怪在下刀剑无眼!”
那人听罢又是大笑:“好,今日能与靖少侠一战,也算不枉此生,那么,就请靖少侠先出剑吧!”
靖寒忆微微颔首,眼神收缩成了一道愁断清幽的月芒,随同着,一道蔽天光芒自他袍袖间涌泻而出,宛若银河崩倾,将眼前的一道黑影都照得愈见溥弱而苍白。
而那黑影人将袍袖一挥,就宛若在空中展开了一个巨大的黑口,漫天光华竟都被这黑口渐渐吸了进去。他再将双袖凌空,身形诡变,以手驭袖,就像是挥舞着一个能装下天地万物的神奇口袋,将靖寒忆横扫过来的剑气竟然一一吞没了进去。
而那人就仿佛是铜墙铁壁一般,即使是中了他的剑气竟依然毫发无伤。
当然,人不可能是铜墙铁壁,只是他那能摭挡剑气的袍袖非同一般而已。
靖寒忆见之不禁骇异,黑影人得意的大笑:“你还有什么招?不妨尽数使出来!”
靖寒忆惊道:“阁下不但会使排云掌,还有通天袖这样的宝物,看来阁下的身份必然不一般。敢问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来取刺青?”
那人道:“得龙凤图腾者得天下,岂问这世上有谁不想来取这样的刺青?”
“龙凤图腾?”靖寒忆慢慢念出这四个字来,显然,这四个字他已非常熟悉,那几乎是困挠在他心里多年了的密秘。初入江湖的他,就遭遇过一些神秘组织的刺杀,那些黑衣蒙面人像发了疯一般的想要撕破他的衣服将刀剑刺入他的心脏,那时还年幼稚弱的他根本没有多大的能力去反抗,而就在他即将要命丧黄泉之际,一个仙风道骨的紫衣人救了他。从此,他拜了那个人为师,传承了他所有的武艺,尤其一招御月剑法挑战四方,便已名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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