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忆,不要放开我!不要放开我!”
梦魇还在持续,女子无助的声音在四周回**,冰雕的灯塔里映射出美轮美奂的剪影,一曲笛音嘎然而止,男子抚面哀叹,冰宫里就只剩下“滴答滴答”水落冰碎的声音。
躺在寒玉冰**的正是还在梦魇之中的冉镜雪。
以冰为骨,以雪为肉。
也只有在这座冰宫之中,她的身体才会慢慢复原,白雪重新在她身体上凝聚成血肉。
山子拿下脸上的白玉面具,眼里透出浓郁的怜惜之情,他忍不住将手抚向了她的脸颊,却又害怕亵渎了她似的将手收回。
“阿雪,阿雪……”他低声喃喃,“难道我们真的回不到从来了么?”
还是那么小的时候,你就喜欢拉着我的手叫我带你到处去玩,淘气的你总是在外玩一整天不归,等到师傅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就会一起受罚,面壁跪上一整天,你还总是一脸歉意的对我说对不起,那个时候,你是那么的相信我依赖我,但是现在……
难道真的回不去了么?自从我们进了魔教,一切都变了,都变了……
我一直在努力,努力的想要脱离天君的控制,找回我们的自由,我一直很想很想带着你远走高飞,可是你却已等不到那一天,或者说,你已经完全不再相信我了。
“阿雪,如果一切还可以重来,你希望我怎么做?”
“哟,山子哥这是在跟心爱的女人说情话呢?”一个妖媚的声音打断。
山子立刻长身而起,看向一袭红衣的独臂女子腰肢款摆的走来,女子的脸上永远都挂着那样媚骨的笑容,即使是断了一条手臂,也丝毫不减她的自信。
“山子哥别这样瞧我,不然,小女子我还真以为自己是天香国色呢!”华骝袅袅走来,又将那独臂勾在了山子脖子上,媚目瞧望,柔情似水,“怎么样?现在有没有兴趣?”
山子尤为厌烦的拿开她的手臂,冷道,“我现在没心情,不要来烦我!”
“你不是已经冶好了她吗?心情应该是相当的好呀!”华骝还是习惯性的摆出好似风尘女子的姿态,讪笑道,“难道说你还是想和她……”
“住口!”只是一眨眼,山子的手指快如疾电,点在了华骝的咽喉上,“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我不过是互相利用关系,如果你一句话惹得我不高兴,我宁可不要你这个伙伴,杀你易如反掌!”
“呵呵呵……山子哥想要杀我的确是易如反掌,但山子哥别忘了,云婧在你身上所种下的幻蛊只有我能制住它,否则……”仿佛是在说情话一般,她的声音总是那样甜腻,“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你也尝试过。”
山子的眼神陡变,杀气不自禁的从他的眼瞳里透了出来。
“山子哥还是不要生气,毕竟华骝还是舍不得杀你的,怎么说你也是我第一个男人,我这一生就许给你了,怎么样?”见山子不吭声,她又笑道,“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永远也比不上她,但是你也认清事实吧!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她什么也给不了你,只有我才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山子突然冷哼道,“你这样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忠诚于任何一个男人,天君冷落你,你便找上我,游戏在我们之间,你也不过是为了找个避风巷,风往哪边吹,你便往哪边倒,如果我的计划失败,你也一定会像刺杀郁天剑与孪生兄弟一样杀了我吧!”
毫无预料的,华骝的脸色顿时一白,仿佛山子的这一言正中她心事,又仿佛山子此言令她不敢置信,她静了半响,才失望的开口道:“原来山子哥是这样揣摸女人心事的。”
“难道不是吗?”山子不以为然的笑,“不过,我又没有怪你,每个人都有选择生存的权力,没有必要把命吊死在一棵树上,如果我失败,你便取我人头回去向天君复命,天君必定会念你有功而重重有赏,倘若我的计划成功,你也可以得到自由,从此不必为天君卖命,无论站在哪一方,你都毫无损失,不是么?”
华骝的脸色再度惨白:“你的计划需要谁来牺牲?会不会把自己的命也给搭上?”
山子笑道:“幽兰无疑于是一颗对付天君的最好的棋子,杀了幽兰祭献给天君,你猜那魔王会有什么反应?”
“幽兰是天君的女人没错,不过,山子哥的这一计划很是铤而走险。”
“此话怎讲?”
“山子哥不妨想想,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山子一愣,道:“这不可相比。”
“恐怕幽兰也只是天君的一个玩偶罢了,只是他的杀人利器或是聊以寂寞的工具。”华骝的笑容渐渐有些僵硬,“像他那样贪于权势与杀戮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把女人当一回事,一个女人的死活又怎么可能奈何得了他?山子哥这计划未免儿戏了点!”
“是么?”山子冷笑,“或许你不太了解男人罢了。就算幽兰只是天君的杀人利器,但也不啻为最完美的杀人利器,天君苦心培养多年,就是这样的一个玩偶也花了他不少心血,若是没有了,必定会狠狠的打击他一番。没有了幽兰,我们的胜算是不是也会更大一些。”
华骝一震:“的确,幽兰这个女人也太棘手,尤其还对天君忠心耿耿,要想杀天君,就必须得先除掉她!”
“呵,幽兰并非对天君忠心耿耿,而是因为一个人。”
“是么?原来幽兰的忠心也是假的?是什么人能令她心甘情愿的留在天君身边做他的玩偶。”
“一个可以让她忍辱偷生用尽一生去保护的人一定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而这个人就是……”
“靖寒忆。”华骝打断,突然笑道,“原来山子哥一心想要杀了靖寒忆并不是全为了你心爱的女人呀!杀了靖寒忆,幽兰必定会痛不欲生,她也就没有理由忠心耿耿的留在天君身边为他办事了,而利用靖寒忆的死打击幽兰,再去杀幽兰也是轻而易举。山子哥的如意算盘是这样打的么?”
“呵,我不得不承认,你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山子冷笑,望了躺在寒冰**的冉镜雪一眼,心中蓦地一痛,“杀了靖寒忆,阿雪也会痛不欲生,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让她忘掉靖寒忆。”
“办法自然是有的。”华骝掩口笑道,“这世上还有一种药叫做‘忘情’,山子哥有听说过么?”
“忘情?”山子颇有兴趣的问道,“你现在有这种药?”
“我现在倒是没有,不过,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配一丸出来。只是这忘情之药吃下后……”
“会怎么样?”
“会遗忘所有,包括你也会忘得一干二净。”
“是么?”山子嘴边噙起一丝苦涩的笑,“就让她忘记一切烦恼也好。”
“那好。既然山子哥心意已决,那我华骝这就去给配药。”华骝欠了欠身,欲离去,不料山子突地喝止道:“慢,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华骝顿住脚步,笑道:“呵呵,我当山子哥揽回了美人,就将你的计划抛向脑后了呢!”
“说,所为何事?”山子不耐烦的问道。
“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华骝故意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只是回来向你禀报,靖寒忆、郁天剑、孪生兄弟已从幻魔兽的肚腹里逃了出来,怎么样,这几个人还算是很合格的对手吧!这一仗,你又很荣幸的输给了他们,实在是不堪呀!”
“他们能从幻魔兽肚腹里逃出来?”山子似乎不敢置信,“他们竟然能打败幻魔兽?”
“那当然,怎么说这御月公子也是千年神祗转世,而且千年前他就已封印了这魔物一次,再封印它一次又不是不大可能,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你还有意将后羿之弓留在了望月峰上,说到底还是你助了他们一臂之力呢!”
“什么后羿之弓?”山子大怒,“我何时留了此物于望月峰上?”
“看来,山子哥还不知道这等宝物。”华骝笑道,“说起这后羿之弓,其实也是千年前御月神主留存在望月峰上,就是为了防备有这么一天,幻魔兽苏醒,等有缘人到来,可以此弓斩杀掉幻魔兽。没想这千年轮回一转,又转到了他自己,这天底下最大的魔物总算是死在了他的手上,实在是功德无量呀!没准哪一天,又回到天界去当他的神仙去了呢!”
“呵,找不到七星之魂,他永不可能回天界!”山子冷笑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这一战下来甚是疲惫,估计还在哪里睡大觉吧!”华骝笑了笑,“山子哥不是有个什么魔戒么?据说可以洞悉一切,不妨试试看,他们现在到底在何处?”
山子眼神一凝,冷眼看着华骝似乎要射出剑来,华骝不觉,笑道:“好了,既然山子哥将那戒指当宝贝,我也不好意思强求,该说的我都说了,华骝这就告退,不打扰你和你的旧情人单独相处了。”一语说完,华骝很快便溜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