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寒忆似乎不相信山子会真的将冉镜雪还给他,而若有所疑的观察着山子的表情变化。没有白玉面具的遮掩,山子面上的每一丝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然而,山子神色的古怪以及深不可测却也令他终究还是捉摸不透。
抱紧了冉镜雪,不敢再有私毫的松泄。
沉睡中的女子看上去的确孱弱得如同透明的琉璃,冰肌若雪,一抹嫣红染醉。
伊人已憔悴,但仍未减清霜丹霞般的明艳,正是他所思念的如莲素颜。
可她的身体却是异常的轻盈,轻盈得如同即将要融化的白雪。
寒风中,他轻轻的将她拥紧,低头间,耳边鬓发垂拂,他将自己的脸贴近了她冰冷的肌肤,轻轻的摩擦着,想要带给她一丝的温暖。
所谓耳鬓厮磨,也便是如此吧!
云婧再也不忍瞧看,捂着嘴,强忍了眼里的泪水。
未来何去何从?她竟有了一丝茫然。局外人的感觉,竟是这么的孤寂而苍凉。
山子亦不想再看,欲腾云而去。靖寒忆忽然抬头,对山子淡然一笑,问道:“阁下不是要与我生死决战么?敢问战场在哪里?又定在何时?”
山子微微一怔,即而大笑道:“原来靖少侠还记得那一封战帖,也好,我就把话说明白一点。”他挥展着袍袖,手指了指白塔下尽显眼底的城池,笑道,“战场即是这地心之城,而自你进入这地心之城时,你便已走进了你我的战场。我父亲紫石魔王的亡灵狱只是我给你设的第一关,从未有人能从我父亲的亡灵狱中走出来,你是第一个。不过……”唇角边扬起一丝嘲弄,他凌厉的目光射向靖寒忆的眼睛,不屑道,“你也全得你的母亲相救,逼你母亲从你身体内拿出龙魂实非易事,此事不在我意料之中,却也成全了我,你说这是不是就叫作天助我也。”言罢,即是一声大笑,顿时雷云翻滚,虎啸龙吟。
那笑声简直不是人的笑声!靖寒忆等人骇然,就见山子的眼眸中突发厉光,而他的手……他的手竟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黑色兽爪!
“你果然已经不是人了!”孪生兄弟吃惊,愤怒道:“这么说来,刚才起风夺走龙魂的人就是你!”
“不错。龙魂现在已在我手中,而且,我将要把它练成一颗力量无穷无尽的龙珠,明明是一种能主宰天下命运的宝物,却在靖寒忆身体里睡了二十年,岂不是很可惜?”他悬手凌空,一团氤氲光芒在他掌心若隐若现,竟慢慢结成一颗滚圆的珠子。
孪生兄弟见之惊骇,龙魂被王妃从靖寒忆体内逼出来的时候只是无形无质的“气珠”,风吹即散,山子又是如何聚齐被风吹散的“龙魂之气”而将其练成一颗有形有质的明珠?
此人的力量已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不容小觑。
“你也配拥有龙魂!山子,你与邪魔为舞,就不怕遭到龙魂的反噬,死无葬身之地。”云婧娇声喝斥,靖寒忆突地腾住一条手臂来拦住了她,此刻山子的眼神已厉变,似乎随时可喷射出万箭刀刃来,这样危险的眼神不得不妨。云婧收敛了气势,站在靖寒忆身后,急道:“靖郎,龙魂对你来说很重要,务必要夺回来。不过,山子此人……”
“我知道,但你不要多说话,我不希望你再一次的死在他手里。”他低声叮嘱,云婧脸色微喜,果然合了樱口,不再说话。靖寒忆又望向山子道:“接下来,阁下还想与我如何决一生死?”
“哈哈……不急于一时,我想,你现在应该先找一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等养足精神以后,再等着我的挑战吧!十八守阁中的彼岸之阵已为你准备好了。”
十八守阁的彼岸之阵?云婧身子陡地一颤,拉住了靖寒忆的衣袖,道:“靖郎,千万别进十八守阁,你们之间的决斗可选择在任何地方,但十八守阁,你千万别去!”
从云婧的眸子里,他已读出了畏惧。难道十八守阁真是十八层地狱么?
“唯有突破了十八守阁的彼岸之阵,你们才能走出七悬关,来与不来,你们可自己决定。不过……”山子轻声一笑,“我想闻名天下的御月公子靖少侠一定不是一个懦夫。”
言语相激,众人无语,就见他脚下生起一团浓烟,携了龙魂化风而去。
影化青烟。他竟连身体都可以随意变化了么?
云婧禁不住又是一颤,低声自语道:“他身上所具有的魔性越来越强了,难怪连父亲都不敢与他正面交锋?如此下去,可怎样是好?我们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靖郎……”
靖寒忆已抱着冉镜雪走到了白塔的边缘,俯身瞰望,亦憾于其高势,塔上并非久留之地,他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为雪姬疗伤。
也许龙城中的彼岸客栈是一个不错的留宿之地。靖寒忆看了一眼冉镜雪,低声自问道:“要如何才能走下这座白塔?”
孪生兄弟俯看了一眼塔下缩如掌中之物的“地心之城”,亦是虚骇一惊,忧道:“这座白塔果有七丈,若是这样跳下去,就算不粉身碎骨也会重伤致残。靖兄,我们现在何去何从?”
靖寒忆亦不知如何是好,沉思凝神。云婧接道:“我知道如何下去,你们愿意相信我,跟随我来么?”其实,她问的只是靖寒忆一人。
没有理由不信。靖寒忆等人随她来到了一处暗道,云婧拨开暗道中的机关,便有一条斜坡滑道直通塔底,而他们只需将身体蜷缩在一个巨大的铁球里,任铁球自由弹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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