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京城城隍庙上金光闪耀,似有神灵显圣。
闻讯而来者无数,有胆子大的进城隍庙中一看,便见先前突然自毁的城隍像,不知什么时候被重新树立了起来。
而新成的城隍像和先前的城隍像有极大不同,手持长枪,威武堂堂,正气凛然。
一时间,都说京城之中城隍显圣,前来祭拜者无数。
京城民众前去祭拜显圣的城隍,京城之中的儒生,则聚在城门处,为朝廷供奉,儒门的九阳先生送行。
城隍显圣之事虽然神奇,但儒生心中衡量一番之后,还是觉得为九阳先生送行更重要一些。
这位九阳先生扫平清云观毒瘤,为京城除一祸患,更有济世安民的真知灼见,得以题名绕梁楼。现在官拜征讨将军,离开京城,或许要做一番大事。
虽然征讨将军的职责,多是征讨各地流寇土匪。但现在九阳先生得了这个官职,征讨的还会是流寇土匪么?
对于九阳先生接下来要做什么,猜测颇多。其中猜测最多的那个可能,恰好是最不好明明说,只能看九阳先生日后如何做事,看是否符合这个猜想。
“许先生走的有些匆忙啊。”
余阳带着儒门一干宗师,前来为许七送行。
在儒门中,余阳可以说是和许七最为熟稔。余阳和许七说话,倒也没旁人那么多忌讳:“仙清派人还在京城中,许先生不在京城坐镇,实在是让在下心中没个底气。”
两人附近也没旁人,倒也不怕旁人听到。
“余阳先生说笑了。仙清派没半点道理,能说出什么言语?在下在京城还是不在京城,都无太大分别。”
一晚时间,许七将聚元仙阵布置在了城隍像中,剩余的部分就交给赵子明来做。他已经将最难完成的一部分做完,剩下的事情赵子明也能做成。
若不是这些收尾的事情缠身,许七早就离了京城,不在这浪费时光。现在将赵子明升为“城池正神”,彻底掌握京城方圆百里,稳固了地盘,许七再无多留的道理。
因此做成了这件事情之后,许七便让楚舟向儒门中传递消息,说自己要即刻离京。
许七现在总归是儒门弟子,要离开京城,总该跟儒门中打个招呼。
只是没想到这消息传的飞快,引得尚未离京的儒生们前来送行。
虽然原本没这个意思,但见千百儒生自发为自己送行,许七心中也颇觉欣慰。
一番忙碌总算是没有白费,自己这“九阳妖尊”,总算是得了人心。
“说来惭愧,若不是许先生,这件事情哪能做的这么顺利。”
余阳向许七正色行礼,道:“许先生为儒门所做的事情,余阳铭记在心。”
“在下也是儒门弟子,只不过是尽点本分而已,余阳先生何必称谢。”
许七笑着摆了摆手,对不远处的楚舟说道:“江流,你来。”
楚舟走到近前,行礼道:“师尊。”
指了指楚舟,许七对余阳说道:“我这徒弟,毕竟年轻了些,很多地方还需要余阳先生指点援手。”
余阳连连摆手:“楚首座是许先生的高徒,在下能做的
只不过鼎力协助,怎担得起‘指点’二字?”
“余阳先生过谦了……说起来有一件事情,还要麻烦余阳先生。”
“许先生请讲。”
“京城城隍庙显圣之事,余阳先生可听说了?”
余阳点头道:“有所耳闻。难道这事情……”
许七点了点头,拱手道:“余阳先生若有时间,还请为那城隍神加封正祀。平常若有什么事情,那城隍神也能做个帮手。”
许七的确可以用浩然正气,为成了京城城隍的赵子明加封正祀。但这是京城城隍庙,这件事情不从儒门中过一遍的话,总是不合规矩。
许七现在就要离开京城,实在无暇顾及这件事情,只能把这件事情交给余阳来做。
“许先生果然有常人所无的手段……好,在下必不辜负许先生所托。”
“拜托余阳先生了。”
拱手谢过了余阳,许七看看一旁的楚舟,说道:“江流,我有一句话要留给你,你好好记着。”
“师尊请讲。”
一旁的余阳也是个明白人,向许七一拱手,退到了一旁,不去听两人说话。
“我留给你八个字,也是我牢记着的八个字,现在送你了。”许七看着楚舟,正色道:“莫忘初心,百无禁忌。”
“莫忘初心……百无禁忌?”
楚舟把这八个字重复了一遍,略有不解,却也隐约明白了一点。
许七不再多言,这其中的意思,只能让楚舟自己琢磨明白。如果拔苗助长,那倒是一件坏事。
众人为许七送行的同时,孙乘云在京城的一个宅子里闭目打坐,运用仙清派秘法,窥探送行的情形。
身旁有数个同行而来的仙清派门人,屏气凝神,在一旁等待。
这秘法无形无迹,如同亲临,却又不是借助念头魂魄发动,十分玄妙。即便以孙乘云的境界施展这秘法,也很耗费心力。
之所以如此,全因为忌讳老妖感应之力,不敢让老妖发现在被自己窥探。
孙乘云对这手段没太大把握,先前虽有窥探老妖动向之心,却一直没有施展过这秘法。今日听闻老妖要离开京城,孙乘云不知这消息真假,也不能亲身前往,只能冒险以秘法窥视。
也是因为送行者极多,气息纷杂混乱,孙乘云才会运用这秘法窥视。
看着老妖和送行者作别,驾着一道血雾离开,孙乘云不敢继续窥视,免得被老妖发现。
这秘法虽然无形无迹,但老妖上一世可和仙清派交手数次,对仙清派的手段十分了解。若说他有反制的办法,孙乘云是一点都不怀疑的。
气息纷杂混乱时趁机窥探无妨,但在老妖身旁无人时继续窥探……孙乘云可不想因为一点莽撞,激怒老妖,惹来杀身之祸。
收了窥视秘法,孙乘云缓缓睁开双眼,对众人点头道:“老妖的确是离开了京城,不是做伪。今日闹的沸沸扬扬的城隍显圣之事,也和他有关。”
有一个人在旁冷笑:“老妖装神弄鬼,欺瞒愚民的手段倒是厉害。什么城隍神……说不定只是他找来的一个壮大些的鬼魂罢了。”
“若是如此,自然最好…
…不过相比老妖突然离京之事,城隍显圣这样的事情不过是小事罢了……”
琢磨了一回,孙乘云说道:“将老妖离京的消息传给离国之中各个道场,让他们密切注意老妖的动向。老妖在京城之中花了这么长时间,此次离京,我总觉得他要做点事情,很可能和我仙清派有关。”
有人意见相左:“老妖现在应该还无归玄境界,现在就开始和我仙清派针锋相对,未免太狂妄了吧?”
孙乘云连连摇头:“老妖上一世纵横多年,又是栽在门中真仙手里的。这一世针对我仙清派做事,也在情理之中。他无归玄境界,自然不会杀上仙清派山门,但我仙清派各处的传承,却挡不住他。”
“他好歹是纵横一世的强者,性子骄傲,难道还会主动对修为远不如他的人下手么?”
孙乘云叹了口气,说道:“上一世的九阳老妖,的确骄傲非凡,不会主动对修为远不如自己的人出手。但是域外灵界中过了五百年,老妖也有了变化啊……清云观中人难道不是修为都低于老妖?现在如何?”
清云观一夜之间,被老妖尽数屠灭,无人幸免。众人想起这事,心中禁不住的发寒。
这一世的九阳妖尊,相比上一世,可是多了一些“百无禁忌”的意思。也不知道域外灵界是个什么地界,竟然能让九阳老妖这种凶人的杀性更上一重。
一番话说的众人再无异议,分头行事,将老妖离京的消息给传递了出去。
同送行者作别,许七架起血雾,飞出了二十里,找到了早就在此等着的三仙山师兄弟,以及金丹五妖。
城隍赵子明虽然刚刚上任,但事情却做的漂亮。
孙乘云如何窥探他,和同伴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推测,全被城隍赵子明报给了许七。
身为城隍,通晓治下之地一切事情、人物、言语,是再简单不过的了。孙乘云等人虽然在住处布下了屏蔽他人窥视的妙法,却逃不过城隍赵子明的感应。
孙乘云自忖事情做的严密,绝不可能被老妖发现,却还是没能瞒住许七。
孙乘云早就上了许七心中的必杀名单,名列前茅,现如今许七对他的杀心更重了一层:“这孙乘云倒是能把我的心思看出一些,嘿……这人绝不能留,日后晋升境界,一定要先将他杀死。”
若是眼下就有杀死孙乘云的实力,许七根本不会犹豫,必要立刻杀死孙乘云不可。只是现在境界不够,不能稳杀孙乘云,只能先佯装不知,暂且按下杀心
“首座。”
“妖尊。”
见许七前来,赤阳子三人连同金丹五妖,连忙上来见礼。
金丹五妖本还统领着许多妖族,但许七眼下也用不上那么多妖族帮手,便让那些妖族先行返回九阳山。金丹五妖连日奔忙,许七也有心让他们好好休息几日,但眼下还有一件事情,得让五妖做个帮手。
“赤阳道长,你还记得本座答应你什么了么?”
“答应了什么?”赤阳子一怔,而后忽然明白了过来,说道:“难道是……”
“不错,本座当日答应你,等了结京城之事,就帮你将三仙山的基业夺回来。如今正是时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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