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白晃晃的钢刀,架在瘦小男子脖颈处,两名身形高大的壮汉,紧紧跟在瘦小男子身后走出来。
手拿钢刀那名壮汉桀桀怪笑道:“阁下不过是过路之人,我们无意与你们为难,何必趟这滩浑水呢?”
“啊!”
蓝冰凌不由惊呼一声,看着屋子里已经倒在血泊中的一男一女,正是刚才为几人端茶水的那瘦小男子的妻子,不由紧紧捂着自己的小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叶天辰缓缓转过身来,双目中闪过一道厉芒,嘴角微微上扬,神情淡然的看着那两名壮汉,冷笑不语。
“哼。”
壮汉重重哼了一声,怒视着叶天辰喝道:“阁下莫不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哦?”
叶天辰挑了挑眉,笑问道:“不知这罚酒该如何吃呢?”
“哼!”
壮汉再次重重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已经进入小城内的那些贼寇们,哈哈大笑道:“阁下若是就此离开,我们便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如若不然……”
“呵呵!”
叶天辰轻笑着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道:“张博弈,这场闹剧是不是可以结束了呢?”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张博弈!?”
瘦小男子顿时猛的瞪大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猛然醒悟过来,无奈长叹一声,拿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钢刀,自嘲道:“我早该想到你已经看破我的计划了,只是心有不甘,马上就要成功了,你为什么就非得破坏我的计划呢?这本来与你无关的。”
“天辰哥哥……你……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蓝冰凌张大着疑惑的眼睛,看了看叶天辰,随即又看向瘦小男子。
“呵呵,你个傻丫头,以后可别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啦。”
叶天辰摸了摸蓝冰凌的头,笑道:“他其实就是那个故事里从来没有露过面的负心男子,不过,看他现在的模样,应该不是负心才对,至于当时为什么没有露面,我想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张博弈不甘的看了眼叶天辰,并没有接叶天辰话,反问道:“我自认刚才已经掩饰得很好,而且从我来到这个小城开始,就连当地人,也没有人认出我来,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我的?”
“很简单,人的本能反应和眼睛是永远骗不了人的。”
叶天辰笑了笑,接着说道:“从我们出现开始,你的眼中时刻都露着警惕的神色,虽然你掩藏的很好。还有在你说道郝小姐时,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悔恨和爱恋,这点却也瞒不过我……当然,最重要的是,你所说的故事,与我在书籍里看到并不一样,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本书应该是你写的吧!”
“哈哈哈……”
瘦小男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没想到就连这么偏门的书籍,你也看过,难怪你能猜到我的身份,难怪你能看破我的计划。我的计划依然是完美的,只是我败在自己的手中而已。哈哈哈……”
“错,你不是败在你的手上,而是败在一心想要证实你自己并不负心汉的心灵折磨上。”
叶天辰缓缓摇了摇头,叹息道:“原本我以为那不过是有人撰写出来的一个凄美故事而已,没想到是真的,更没想到你当初一时隐忍不住,在书中写下的只言片语,暴露出你今天的计划来。”
“你……”
张博弈身子猛的颤抖了一下,随即神情变得颓然起来,说道:“你说的没错,当初若是我站出来,当着全城的面,澄清所有事情,也许雪莲也不会就此含恨而终了。”
“她并没有死。”
叶天辰再次冷笑一声,朝着屋子里大声喊道:“郝小姐,那些血液可是腥臭的很,你还想一直躺下去吗?”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猜到她……她是雪莲,光凭那本书里的东西,你绝对不可能知道雪莲还没有死。”
张博弈眼中满是惊恐的看着叶天辰,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名少年,根本不是正常的人类,似乎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前,没有任何事情能瞒过他的眼睛,不由心中一阵发寒。
“呵呵,还是那句话,人的本能反应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叶天辰再次冷笑一声,说道:“在她端茶水给我的时候,我无意看了一眼,她却立即偏开目光,不敢让我直视。而且她站在你身旁时,当你说道她肚中孩儿被她父亲亲手打掉时,她眼中隐隐闪动着泪花。最重要的是,我并没有在这间屋子里,感应到你口中孩儿的气息。”
“你很聪明,也很恐怖,聪明得让人害怕,恐怖得让人心寒。”
张博弈缓缓摇着头,忽然眼中闪过一道坚决的神色,说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么多,那你再猜猜我布这个局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恨,因为爱,因为心有不甘,因为你想为你那还没出生,便已经夭折的孩儿报仇。”
叶天辰忍不住有些同情眼前的张博弈,正好应了那句老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无奈叹息一声道:“当初你已经杀了郝财主,这件事就已经算是了结了,为何还要……”
“没有了结,没有了结。”
张博弈猛然抬起头来,布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的与叶天辰对视着,怒吼道:“当初若不是那个老混蛋一意孤行,为了成全他自己壮大财力的目的,执意想让雪莲嫁入当时财力鼎盛的梁家,我和雪莲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当初若不是那个老混蛋发现雪莲怀有我的骨肉,心有不甘,见色起意,干出那禽兽不如的事情,我和雪莲有怎会有如此大的仇恨。”
“可这一切都随着郝财主的死亡而消失了,不是吗?”
叶天辰看着已经有些疯狂的张博弈,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呵呵,是吗?消失了吗?”
张博弈眼中满是嘲讽的看着叶天辰,说道:“那个老混蛋,老畜生不仅自己干出那丧尽天良的事情,最后更是明码标价,想让雪莲成为……成为那……啊!!!!!”
叶天辰瞳孔不由微微收缩,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郝财主确实死不足惜,可这似乎跟小城内其他人并没有任何关系,为何要张博弈要将怒火迁怒到小城百姓的身上来呢?就连附近的小村庄都不想放过。
“你是不是觉得非常疑惑?疑惑我为什么要让人去洗劫其他村庄?就连一个活口也不剩?”
张博弈似乎看透叶天辰心中迷惑,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那些人不过都是当年参与者之一而已,因为做了错事,心中过意不去,便想着去其他地方过下半生,哈哈……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逃避良心的谴责了吗?”
“可是……”
蓝冰凌一张小脸,已经被气得涨红不已,眼中的怒火,让叶天辰心中暗自摇头,这小丫头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实力上去了,但心智仍然存在着巨大的不足,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暗自决定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磨练磨练她了。
叶天辰耸了耸肩膀,拦下暴怒的蓝冰凌,示意张博弈继续说下去,他知道张博弈此刻内心多年来压抑的仇恨,若是不让其发泄出来,一定会让他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来,这并不是叶天辰想要的,毕竟三千贼寇,杀起来也非常耗费时间,还不如听他发泄完再说。
“可是一定还有其他村民是无辜的,小姑娘你是想说这个吗?嘿嘿……”
张博弈此刻就像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状态,自说自话,就连站在他身边的两名大汉,也不由自主的退出几步,郝雪莲更是惊骇的瞪着双眼,显然她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张博弈心中竟藏着如此多的仇恨。
“我杀他们,只因为他们跟那些罪人生活在一起,所以他们的结果只有……死,即便他们死不瞑目,也只能在地下去找那些真正害死他们的人了,哈哈……”
张博弈哈哈大笑,笑声不断从他口中传出,眼角滴落的泪水,不知是因为大笑挤压出来的,还是因为发泄了多年的仇恨,心中苦涩一次爆发出来所造成,总之他确实哭了,哭得一塌糊涂,哭得撕心裂肺。
“怎么,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有其他的疑问吗?”
张博弈大笑接着大哭,渐渐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不少,眼中再也看出一丝一毫的感情,看着叶天辰问道。
“没了,你说了这么多,只能证明你将自己的仇恨压抑了太久,才会在爆发出来后,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叶天辰耸了耸肩膀,看着张博弈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摇头叹道:“不要指望你这三千贼寇,就凭这些人,还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之所以听你说那么多,不过是以一个听众的身份,听你发泄多年来的仇恨而已,若是你以为我们是畏惧你那些同党的话,后果只会是让他们都为你陪葬而已。”
“哼!”
张博弈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重重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张哥,不要再杀了,我们已经错的够深了,不要再杀了,去求求你,求求你了,好吗?”
郝雪莲哭得梨雨带花,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张博弈身前,身子半跪的紧紧抱着张博弈的双腿,苦苦哀求道。
“雪莲,如今不是我杀不杀的问题了。”
张博弈连连摇头,缓缓蹲下身子,脸上满是柔情的轻轻将郝雪莲扶了起来,叹息道:“不管我们所做的是对是错,人,已经杀了那么多,你以为我们还有退路可走吗?”
见张博弈的眼光看向自己,叶天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说道:“你的错,在我眼里其实什么也不是,有没有退路可走,也不是我说了算,就算我今天放过你,你能躲得过良心的谴责吗?难道你准备上半生在仇恨中度过了,下半生还要在无限的良心谴责里度过吗?”
“哈哈哈……可笑,可笑至极!!!”
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大笑,只见一名全身藏在黑袍里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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