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小人物与大人物!
人生的际遇很是玄妙,有些人总是在擦肩而过之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那时那地遇到的那个人,就是你千辛万苦、跋山涉水所要寻的。
命运实在是给秦图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秦图告别段长老之后,便与秦云卞一道向河阳城城门走去。秦图心中略有些不安,不知道青衫老人所说的镜无涯老先生,能不能将他安排到迦叶学院?不过,想到闻人铭长老的口气,似乎镜无涯的确有这个能力,秦图心中略有一些安定。转而想到那个人愿不愿意帮他?秦图心中又开始打鼓起来。
一路无话。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两个人一高一矮,一前一后,默默地走在喧嚷的街道之上。
“秦叔叔,真没想到,那个看似极其普通的守门老人,竟然是咱们要找的镜无涯老先生?世事真的很无常啊。”秦图走在河阳城的街道上,无奈地苦笑一声,叹息道。
“秦图,你要记住。不要轻视任何人,哪怕是贩夫走奴,街头上的乞丐,都有可能是极其厉害的人物。”秦云卞仰头灌了一口酒,抹了抹残留在嘴角的酒液,长长地叹息一声。
“我会谨记的,秦叔叔。”秦图点了点头道。
“我们到了。”秦图冷厉的目光投向破旧的河阳城城门,冷冷地道。
“走,我们过去。”秦图长呼一口气,平复下内心的复杂情绪,将目光投向那衣着破烂,虚眯着双眼,慵懒地依靠在城门上的老人,心中再次涌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秦图缓缓走到守门老人身旁,嘴角微微牵动,略带一丝苦涩地说道:“请问,您是镜无涯老先生吗?”
“呼噜---”守门老人似乎没有听到秦图的话,依旧慵懒地依靠在城门上,面容和善,还不时地发出一声呼噜声。
秦图无奈地看了秦云卞一眼,旋即摇头苦叹,心中却是喃喃地道:“看来,又要等上一阵子了。”随后秦图便静静地伫立在守门老人的身旁,面带恭敬之色,目光时不时地在守门老人身上扫过,不时闪过一道奇异之色。
“这孩子的心性平和,果然如大人所说,此子并非是池中之物啊。或许,假以时日,他真的能够达到那个程度---”秦云卞在心中叹息一声,退后两步,背靠在城墙上,目光冷冷地注视秦图,嘴角浮现一抹常人难以察觉的弧度,暗自点了点头。随即目光一凝,豪爽地灌了一口,而后也虚闭起眸子,静静陪秦图等待着守门老人醒来之时。
时光缓缓流逝,夕阳的余晖洒射而下,温暖的阳光照在秦图的脸上,让其原本苍白的面庞多了一丝黄晕,将其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这更让原本有些瘦削的身影,更加显得鹤立鸡群,一种淡淡的孤独在城门之下弥漫...
“药心大哥,这鸿翔楼的红烧猪蹄真是够味儿。咱们去吃了数十次,仍然不觉得有腻味儿。”一个身材略有些胖的青衣守卫,拍了拍他那略有些突起的肚子,慢条斯理地道。
“天洛,快点。一会儿就是换岗的时间了。如果这次咱们再迟到,镜大人非骂我们不可。”药心是个身材高瘦的精壮男子,乃是河阳城守卫军的一个小队长。他目光清晰,眼神锐利,一身黑色劲装,更显出他的精明干练。此刻,药心面带着急之色,略有些不耐烦地冲着天洛说道。
“对了。药心大哥,你说这镜大人也太奇怪了。有福不享,却非得去鸟不拉屎地地方去看城门,你说他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他在河阳城的地位那么高,可以说镜大人跺跺脚,整个河阳城都得颤三颤。可他竟然还要去守城门,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啊。”天洛手执一根牙签,津津有味地剔着牙缝中残余的肉屑,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
“天洛,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你是我的好兄弟,我可以告诉你,镜大人他老人家守的不是城门,他老人家守的是国门。大秦国的国门。”闻言,药心的身形陡然停止,一脸愤怒地盯着天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目光中的愤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透着一丝发自内心的敬畏。
“对。镜大人守的就是大秦国的国门。”药心的一番训斥之后,天洛也若有所悟,肥脸上的戏谑一扫而空,转而是一种严肃和敬仰,语气中也充溢着发自内心的敬畏。
“加快速度,天洛。”药心拍了拍天洛的肩膀,旋即转身三步当做两步,龙行虎步地走向河阳城城门。
......
“镜大人,换岗的时候到了。您老人家该回迦叶府了。”药心与天佑一脸敬重,躬身一礼,恭敬地对着镜无涯说道。
“啊――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啊。哈哈。”
镜无涯缓缓睁开双眸,苍老面庞的褶皱微微一颤,舒爽地伸了一个懒腰,目光扫了扫四周,看到天色已是黄昏,略有些惊讶地道:“这么快,天已经快黑了。我老人家也该回去喽。”
“嘿嘿---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又去鸿翔楼偷腥去了吧。”镜无涯站直了身子,目光停留在天佑嘴角上的油腻,目光一闪,转而一脸戏谑地说道:“不过,那里的红烧猪蹄的确是美味绝伦啊。”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少年稚嫩的声音响起――
“请问,您是镜无涯老先生吗?”秦图站的身体都有些僵硬了,略微正了正身,恭敬地道。
“嗯---老夫正是镜无涯。请问,你有什么事---怎么是你?你怎么还没走?”镜无涯缓缓转过身,神情中有着一丝错愕,惊疑出声。
药心与天洛也是一脸幸灾乐祸地打量着秦图,他们知道这俊俏的少年找镜大人,想必一定是为了进入迦叶学院的事。这种事儿,他们见得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有点权势的人,打听到镜大人的身份之后,都带着厚礼来请大人办事。不过,这些人的结局只有一种,来人全部被镜无涯给喝骂的落荒而逃,一想到此,二人心中对秦图升起一抹同情。
“镜老先生,这里有一封信,是青山老人让我交与你的。”秦图手掌一翻,从容戒中取出一封信,双手递到镜无涯的面前。
“嗯---青山老人?”镜无涯山中闪过一道疑惑,心思急转如电,翻转记忆中青山老人这么一号人---迟疑了一下,镜无涯还是将信拿到手中,哧啦一声,撕开信封,将信拿出展开,目光一扫,皱着眉缓缓阅读起来。
“哈哈哈---竟然是这老不死的。竟然是他,竟然是他,他终于肯向我低头,肯求我啦。”
片刻之后,镜无涯突然发出一阵狂笑,让秦图心神一紧,目光陡然看向镜无涯。只见他那高瘦的身体剧烈震颤着,笑声中带着一抹难以掩盖的狂傲,可以看得出来,镜老先生与青山老人极为熟络。
半响之后,镜无涯扭头看着秦图,脸上带着一抹笑意,道:“放心吧。小家伙,你的事就交给老夫,老夫保证给你办好喽。你也站了一下午了,想必也有些累了。走,咱们先去鸿翔楼吃饭,等吃晚饭再去找闻人铭那个老家伙,让他安排你进入迦叶学院---”
“------”秦图一阵无语,心中略有些不满抱怨道:“哼,真是个狡猾的老家伙,他明明知道我站了一下午,还一直装睡。真是太狡诈了。”
秦图虽然在心中腹谤,可脸面上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极其恭敬地道:“那就多谢镜老先生了。既然老先生对小子有引荐之恩,那这顿饭就由小子做东,也算是略表一下心意。”
“不用跟我这个老头子客气。既然是那个死老鬼的弟子,那也就是老夫一半的弟子--老师去吃饭,哪有让弟子请客的道理---走,小家伙,老头子去鸿翔楼。那里的红烧猪蹄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吃得到的哦。”镜无涯似乎很是开心,想秦图招了招手,率先向城内走去。
“秦叔叔,咱们走吧。”顺利解决进入迦叶学院的问题,秦图心中的那块大石也轰然落地,顿时觉得浑身一轻,长呼一口气,微微一笑,对着秦云卞招呼道。
“嗯。”秦云卞轻嗯了一声,旋即跟着镜无涯朝河阳城内走去。
空旷的城门之下,药心和天洛二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地目送秦图三人离开。当他们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人群之中之时,他们的脑袋还是有些转不过弯,天洛略有些结巴地喃喃道:“药心大哥,不...不对啊。今...今天的镜大人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他对待这些向他寻求门路的人,可从来是喝退的,从不留任何情面。可...可今天,镜大人怎么这么好说话?难道是我喝醉了?不对,今天我没有喝酒啊。”
“天洛,这些都是大人物,并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够触及到的。”药心目光闪了闪,叹息一声。
“我想,镜大人之所有如此变化,只能说,这少年的来头极大,背后有权势通天的大人物---或者,镜大人与这俊俏少年的先辈私交很好。要不然,饶以镜大人铁面无私的刚正性格,绝不会都为他而破例的?”药心叹息一声,心中涌起淡淡的感伤。
“嗯。知道了。”天佑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一副深思的模样。
他们都是个小人物,守卫在城门处,却每天见到权势通天的大人物,相比之下,难免心中有一丝感伤?
这年头,人比人,气死人啊。不过,做人还是要谨守本分,安心做好自己的差事,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大人物,有着不为人知的悲哀!
小人物,却有着自己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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