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河的上游。这里是雷奥的境内,河流没有赤色,名字叫做色格楞河,所不同的是,这里的河水没有克莱拉境内水流湍急,但是河面却宽阔得多,河流西向而来,弯弯曲折地向南走向,在两国交境的地方再折而向东。冬季,现在天气还不算是最冷的时候,临近两岸的地方都结了冰,深深的河水里偶尔出现碎冰,仿佛带着历史的记忆远远地流淌了下去。
这里,将见证一场大战。
阿尔瓦率领骑着巨型战马的虎豹骑,第四次渡过了赤水河,背靠着滔滔的河水陈兵列阵。
“主公,一定要渡河吗?我看乌恩就算沿河北上而来,也一定要过河而来的,我们这样背靠着河水布阵,不如等到他渡河未半而击。”临科建议说。
好久都没有叽叽喳喳的李斯璐说话了:“你不懂的。你们的主公这么做是有他的目的,他要在卡罗大陆上浓墨重彩地留下一笔,完美地写下两个将来会被奉为经典的词语――‘背水一战’和‘四渡赤水’!”
临科见主公对主母讳莫如深地一笑,赞许地点了点头,很有些莫名其妙,可也就不敢再多说了。依照他的想法,这样背水布阵,无论如何都有一定的危险性不说,单就战果来说,最多击溃全胜,要想像阿尔瓦所说的“让乌恩付出全部的代价”似乎几率不大。
“报――前方出现不明的小队斥候,从装束上来看,好像......好像......”这个雷奥东路军的斥候连着说了两个好像,就说不下去了,偷偷地抬眼看了看这两天脾气极为暴躁的主帅。
“好像什么?军情急报,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乌恩火气不减。他已经放弃了对夹木城的围攻,把辎重、伤兵、步兵都丢在了后面,带着东路军残存的、最为精锐的一万七千生力铁骑,沿着赤水河赶了三天的时间。手下诸将,连普通的士兵都知道了一个消息,常青树军已经在自己的后防打了好几个穿插,所有人都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赶回雷奥,寻找阿尔瓦的主力决一死战。
“是!装束上看,好像是常青树军的斥候!”
“哦?在这里就遇上了?”乌恩感觉快疯了,难道这个阿尔瓦又过河来了吗?这家伙到底是想干什么,来来回回地跟这赤水河干上了么?
“传我将令,此行向西北,可能有常青树军的主力,全军备战,这次决不能放他们逃脱了!”乌恩几乎有些咬牙切齿,我这么急着赶回来,还就怕你已经跑了呢。
传令官还没来得及把主帅的命令传下去,就又有一名斥候来报告:“将军,那一小队斥候没有走,也不是来哨探的,他们送了一封信来!”
“送信?”连一向阴狠沉稳的参谋长的眼珠子都瞪圆了,送信来干什么?常青树军在我们的后防线大逞威风,这时候不快跑路,来送的哪门子的信?
一名衣甲鲜明的轻骑斥候纵马在前,后面一骑取出一面大旗,常青树家族的徽章标志在大旗上迎风招展。前面的斥候在距离乌恩大军前队大约一箭之地的位置勒住了马匹,大声地喊:“克莱拉常青树军虎豹骑五千,正西十里,背水列阵,邀雷奥东路军主力决一死战!”言毕弯弓一箭,迎面朝立于雷奥军帅旗之下立马的乌恩劈面射来。
此刻相距既远,箭到之时已近力竭,乌恩一名亲兵驰马而出,顺手一绰,已经将箭接在手里。转见那狼牙箭已经拗去了箭头,箭身上则捆着一卷书信,连忙躬身将箭交到了乌恩的手里。那常青树的斥候和展旗的骑兵,见信已送到,拨转马头,如风般地去了。
乌恩展开了信,这应该是一封战书了。不过,并没有什么长篇大论,也没有什么决一死战之类慷慨激昂的话,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马踏克莱拉村镇之异族军必死!”
这一排字写得极为潦草,但一笔一划张牙舞爪,仿佛要从羊皮纸上跳出来打在乌恩的脸上一般。乌恩怒极而笑:“只会东奔西跑的常青树,这么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死!”
参谋长小心地建议了几句谨防伏兵、常青树阿尔瓦诡计多端要多加小心之类的话,把大队的斥候派了出去,拉网式地远远哨探对方几十里的情况。没过多长时间,情报回来了: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十里之外,大约五千左右的常青树军背靠赤水河,列好阵势。而周围没有发现有敌军伏兵的迹象――这也难怪,背靠大河,方圆几十里之内都是草原,就算有匹马跑过,隔着老远就看到了,这战场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伏兵。
“好!前军起行,布阵!”乌恩果断地下达了命令。自己有一万七千铁骑,已经是东路军中最精锐的部队了,虽然连续赶路造成了一定的疲劳,但在调拨东路军的时候,雷奥已经做了充分考虑――东路军全都是耐力最强、战力最持久、奔袭能力超群的战士和战马。我兵力足足多了你三倍有余,不知死活的东西,背水接阵,等我把你全军挤下赤水河,你去跟冬季的冰河去抱怨吧。
常青树军没有丝毫的急躁,他们列成了拉成一线的整齐队伍,冷冷地看着对面的雷奥人抵达、布阵,听着传令官伏在马鞍上,大声地传达着命令,所有的雷奥人都抽出了长长的马刀,战前的兴奋和狂躁让他们大声喊叫着,有的甚至把皮帽子摘了下来,挑在战刀上向对面挑衅。
“虎豹骑的勇士们!”卡斯帕高喊了起来,“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跟雷奥精锐的主力骑兵部队正面交锋!我们的主公,伟大的常青树公爵正在等着我们的表现,几年的苦练,你们战死在草原上兄弟们的愿望,都将在今天这一战中得到验证。是好男儿的,跟着我,让对面的雷奥人在虎豹骑的铁蹄下哀嚎!”
在阿尔瓦点头示意允可之后,卡斯帕一提**巨型战马的丝缰,手中狼牙大棒向对面一指,冲出战阵,一声大吼:“常青树万岁!”
“常青树万岁!”五千虎豹骑低沉的吼声当中,五千匹巨型战马血红的双眼凝视着前方,四蹄咆哮,山崩地裂一般地拉成一条宽宽的直线,犹如一道钢铁洪流,朝着乌恩的队伍冲了过来。
乌恩麾下众将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自己队伍的铁骑兵里面没有弓箭手,看对方着架势,好像战马都披着铁甲,远距离的弩箭恐怕作用也不大。也好,草原上的骑兵对决,一向都是雷奥的强项。
不过,当虎豹骑冲到将近一箭之地左右的地方,雷奥军也万马嘶吼地冲锋起来之后,乌恩首先发现了不对劲。远看还不太真切,怎么......怎么常青树军的战马,好像比普通马匹都高大了一半以上?
巨型战马数万只马蹄敲击着地面,草原都为之颤抖,这......
两股大批的马队迅速撞击到了一起。巨型战马加上沉重的铁甲,巨大的重量带起的快速冲锋产生的惯性,使得向来在草原上称霸已久的雷奥铁骑兵在之面前,就像稻草人一样轻飘无力。
两军一照面,常青树军的战马几乎都没有减速,而雷奥这边,顶在最前面的骑兵战马几乎全都无一例外地被撞到了。落马的雷奥骑兵,几乎都没有机会挥动马刀反抗,只要被奔驰而来的巨型战马带到,就是一片血肉模糊。更有的战士,在强大的撞击力之下,直接被撞得向后高高地飞了出去,连哼都哼不出一声,在空中就已经筋断骨折成为了一具死尸。
常青树的虎豹骑,手中的兵器或者是粗长的骑枪,或者是威猛的狼牙棒,都是这种长柄的家伙,根本就不需要跟雷奥人对打,只管大范围地论起来就是了。
在后面掠阵的阿尔瓦笑了,自己这几年的大价钱没有白花,卡斯帕几年的心血没有白花,在这种冷兵器的对冲锋战场上,自己的虎豹骑,哪里是骑兵,简直就是巨型坦克群!并且,阿尔瓦前世在买汽车的时候,充分考虑车的安全性,对底盘、防撞梁这种东西特别关注,因为他知道一个理论:在正面对碰撞的时候,谁的车比较软、比较不结实易于变形,那么虽然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是一样的,但碰撞时候产生的巨大能量,就由不结实的那一方吸收百分之九十!
现在的局势,正是一场D级路虎、悍马对日本微型豆腐车的大规模正对面碰撞!虎豹骑的队伍碾压一样冲过乌恩的骑兵,雷奥骑兵甚至连溃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席卷过的虎豹骑变成了一层躺在地面上的尸体。
乌恩的东路军本来以为长途的奔波对自身没有什么影响,或者影响很小,但这时候发现自己错了。东路军的长处以耐力见长,就是说大家在实力差别不大的时候,很耐打,就是一天跑了一百里,跟你对砍上个把小时,战斗力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但是现在,一丝一毫的疲惫都会影响到爆发力,可能只差一秒钟,你只慢了一秒钟,就无法避开对面钢铁战车一般的巨型战马冲击,而只要被挂到了,那么面临的只有死亡,几乎连受伤的机会都没有――哪有时间跟你对砍!
一个正面的冲锋。虎豹骑的战阵从正中穿透了雷奥的骑兵阵型,正面与虎豹骑对冲的四千多人几乎来不及向左右两翼溃散,就几乎全部丧生在了巨型战马的铁蹄之下。虎豹骑带着浑身的敌人鲜血,瞬间就冲到了敌人的阵后。
“他们战马笨重,拨转马头不易。快传令两翼骑兵,从后面包抄!随军祭司上去帮忙!”乌恩根据形势的判断,马上发现了虎豹骑的弱点――冲过去之后转身很难,立时就调整战术,下达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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