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面妖神的眼前,犹如有一团迷雾一样,困扰了他成千上万年,他一直低头前行,默默地等待。他只能看到脚下的路,和远方的终点,但是这条路前行的方向和曲折程度,甚至能否真正到达那个终点,他却茫然不知。这就像是在爬山一样,爬山的人,可以看到附近的艰难,还有那遥不可及的山顶,但是崎岖山岩上会隐藏着哪些危险,有山谷、流水、掉落的巨岩?还是隐藏的猛兽?登山者却全然不知。
现在,这团迷雾遮掩的背后,因为阿尔瓦的提醒,妖神看到了另一条通往山顶的道路,就在山的反面。也许,那一条路更为艰辛,也更为遥不可及,但是,却不需要自己去爬,只要阿尔瓦到达了山顶,自己自然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的目的地了。
阿尔瓦带着艾薇儿和大双重新在妖神岛上那个血池中身影升起的时候,血池已经干涸,深不见底的血池,从上面看下去,只剩下了紫黑色的淤积。妖族之界曾经面临过一场浩劫,是一场看起来似乎将要世界崩塌的浩劫,现在,一切好像都已经过去了。
天空、海洋、地面,全部都恢复了正常。所有的妖族,包括各族的首脑和他们种族的神仆,仍旧全部都伏倒在地上,虔诚地祷告。只有一个例外,黛丝面无血色地站在距离血池较远的地方,深锁的愁眉演绎着她内心无比的担忧情绪。
血池里升起了一道华光,华光之中,阿尔瓦左手挽着艾薇儿,右手拉着大双,迈着大步走了出来。黛丝一声惊喜的尖叫,扑了过来,把最初*血池给自己造成的伤害可能全然忘在了脑后,并且......那种对妖族的伤害似乎已经没有了。
阿尔瓦笑了笑,虽然这个海妖银鲨女不是自己的人类同族,但久历风雨,经过生死,已经完完全全可以说是“自己人”了。
“咦?”一接近阿尔瓦,还没有诉说自己方才的担心和现在的狂喜,银鲨女就感觉出不对劲了,“阿尔瓦,你跟刚才下去血池的时候不一样了?”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了?”阿尔瓦听了黛丝的话,自己也是一愣,随即笑着问她,“可能是我下去的时间太久了?从我下去血池到现在,究竟过去了多少时间?”这个问题倒是阿尔瓦真正想知道的,妖族之界的时间跟外界本就不一样,根据自己的感觉和判断,血池内妖神自居的空间里跟妖族之界又有不同,而自己与妖神对抗的战斗中,自己更是使用上了时间的规则。不知道这中间有没有什么换算的比例,感觉起来就像是盗梦空间一样。
“那倒没有什么,”黛丝回答,“从你下去到出来,也不过就是过去了两三个钟头而已。我所说的不一样,嗯,怎么说呢,我感觉有一些威压,仿佛一走近你,就能感觉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受你控制一样,就是这种感觉。可仔细地看你,这种感觉又好像消失了,而且你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么。”
阿尔瓦点了点头,也没有回答解释。黛丝的这种感觉,可能说明了,自己的能够掌控的空间区域进一步扩大了,即便是没有显露,也具备了一种自然而然的威慑力。这或许就是网络小说当中读者看到要吐的“霸气外露”那种感觉吧,阿尔瓦想到这里,一阵地恶心,马上抛开了这个想法。
穆斯和厉火鬼妖等妖族见到阿尔瓦走了出来,急忙地立起了身子,但鉴于血池中对妖族可能造成的强烈伤害气息,一直都不敢靠拢过来,此刻见黛丝冲了过去安然无恙,才快速地围拢了过来。
“问题解决了,”阿尔瓦脸上的笑容非常平和,好像是一个临凡的神明那样笑着,“现在血池已经干涸了,从此之后,你们再也不用献祭了。并且,维持妖族之界世界运转的力量,也不会再有什么干涸枯竭的危险,我建议你们每年的祭祀仪式还是正常保留,在岛上供奉你们神明的神仆也一切照旧吧,唯一不同的是,你们不再需要每年牺牲上千的族妖生命了。”
血池周围上百的族妖首脑和神仆都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阿尔瓦所说的每一个字,先是沉寂,鸦雀无声,片刻之间,妖族中爆发出了一阵狂热的、声嘶力竭的吼叫声。每个族妖都搞不清楚自己在喊什么,但是有一点他们清楚了:生存和自由,他们将得以自由地生存下去了!再不必提心吊胆,再不必两派内斗,再不必生离死别,再不必从容赴死了......
其中比较老成持重的妖族首脑,一沉吟之间还怀疑过阿尔瓦的话,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刚才世界已经出现了崩塌的迹象,可转眼之间风轻云淡、天蓝海碧,并且更为重要的是――血池干涸了!千万年以来,保持血池的充盈,是十一大妖族祖祖辈辈的义务,而刚才那世界的崩塌迹象,明显也是由于血池的干涸所致,现在,如面前的这个人类强者所说,一切问题都已经解决了。
穆斯长老,这个东方四岛的妖族领袖,在经过了声嘶力竭的狂吼之后,第一个拜伏在了阿尔瓦的脚下:“尊敬的人类强者,您挽救了我们整个的妖族,您就是我们妖族之界的救世主。穆斯代表两面城的所有妖族,愿意向您顶礼膜拜!”
他这一带头,身后黑压压地拜倒了一大片,有些反应较慢的妖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之后,也跟着别的妖族拜了下来,其中,包括那个最初向阿尔瓦动手的、已经进入到了圣阶的长身鬼妖首脑。
这是一种虔诚的膜拜,一种最高的崇敬。
阿尔瓦面对着这种场景,刚刚微微地一笑,随之而来就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世界里,忽然被强行注入了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那个力量的涡流当中,本来是由最中心的一点,也就是自己力量本源带动,推动整个精神力的世界缓缓转动,而现在,这种缓缓转动,已经并非来自力量本源的带动了!
而是来自外界。阿尔瓦感到来自自己力量的外界,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在帮助自己推动精神力世界的转动,这使得转动骤然加快了。力量的大小,取决于自己力量世界的大小,这个道理,是阿尔瓦在踏入领域掌控实力之后就已经知道了的,而这个力量世界的长大,唯一的方法就是通过转动。转动得越快,力量世界长大的速度也就越快。
现在,推动世界转动的力量已经不仅仅来源于自己了,外界也有!
“这他妈的就是他们所说的什么神格吗?”阿尔瓦这么想,有些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来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怪不得所有神明都要普通生灵膜拜、崇敬、祭祀呢,他们原来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壮大自己的力量啊。阿尔瓦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也就是说,现在自己能够掌控、创造、毁灭规则的空间范围,又扩大了整整一个层次。
十一大妖族用族中最恭敬、礼遇的仪式将阿尔瓦一行四人送出了两面城外――只能送到这里了,再往前送,就是火狱之门了。按照阿尔瓦的意思,所有的妖族都承诺,从此安安静静地生活在妖族之界,以妖神之名起誓,绝不走出火狱之门半步,而对待走进火狱之门的人类或者别的什么生灵,只要他们没有什么不良企图,妖族也会保证以礼相待。
在从妖神岛到达两面城的这段时间里,各大妖族首脑也已经商量定夺了下来,除了像以前一样供奉祭祀妖神之外,另外开辟一座小岛,为这个拯救了百万妖族的人类强者阿尔瓦建造一座殿堂,也要进行膜拜,妖族民间的供奉,也把阿尔瓦奉在妖神之侧,定名为救世主阿尔瓦。
阿尔瓦本来想阻止的,被一群妖族供奉长声牌位,听起来真是诡异万分,心底一百个不愿意。不过想想,此举可以使自己获得神格,并且......在客观上也起到了一定程度削弱妖神神格的作用,管他呢,反正这个不违反自己跟两面妖神的契约,也就听之任之吧。
离开妖族之界之前,阿尔瓦并没有忘记做一件事情:他通告所有的妖族首脑,自己见过了他们的神明妖神,并与他达成了某种契约。这些都不重要,神明之间的事情,普通的生灵也无权过问,重要的是,他似有意似无意地透露给所有妖族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妖神的真身,是两面妖!救世主的话,一言而定乾坤。妖神都是两面妖,那么自然而然地,两面妖族成为了百万妖族的新领袖。
阿尔瓦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目的。他离开之前,在两面城居住了两三天,见了两面妖族的族长,带走了一彪人马。两面族的精英人马,约有两百人左右,由穆斯长老带队,能为百万妖族的救世主效力,这是所有有幸被选中的两面妖族的光荣,更何况,他们是族中最强的高手。甚至有的两面妖,为了能够参加这支队伍,不知用了多少手段,进行了多少次的选拔,就差决斗了。
虽然向两面族提出要求,索要了这样一份“大礼”,两面妖的族长却没有丝毫的怨言。他现在已经是百万妖族公认的领袖了,在阿尔瓦的光环笼罩之下,就连长身鬼妖和厉火鬼妖这两大种族,也都对自己恭敬异常,这是千万年来都无法想象、并且不敢去想象的事情。也许是我们遮挡住恶脸之后,跟人类并没有什么两样的缘故,所以救世主大人才让我们选拔了这样一支队伍去外界帮他的忙吧,所有两面妖的高层首脑都这么想,但至于去干什么,却谁也没问。阿尔瓦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仅次于妖神了,他要干什么,一定是我们应该全力以赴去干的。
送阿尔瓦出火狱之门的时候,火龙感到非常奇怪,阿尔瓦带这一队两面妖去人类的世界想干什么?阿尔瓦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火龙的肩膀说:“朋友,这些与你不相关的事情,你也就不用再问了。我做事必然有我的理由,并且我跟你是一样的性格,绝对不会引来外族对自己的种族下手,你可能不理解一个词语,我从小最恨的一种东西,叫做‘汉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