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儿被老道一瞪,骇然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言。
杜浚轻笑一声,上前一步,抬手一抓,便将那拂尘收入了手中,道:“这戏法果然好看,只是这拂尘却是出家人用的,不好!”
说罢,他腾出一手,攥住拂尘的三千白丝,一拉,拽下其上的白丝,丢到一旁,方才将变成了一个圆棍的拂尘交给了惠儿。
“你敢毁我法宝!”老道端是被气疯了,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此刻他明悟、杜浚绝对是一个修为远超他的修士,当即暴喝一声,却扭头向郁香跑去!
杜浚面色忽而一冷,道:“我让你走了么!”
此话一出,老道登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定在当场,一见杜浚缓缓向他走来,登时吓的失声大叫:“道友救我,上修救我!”
杜浚站在老道面前,闻听此言,不禁失笑,一指郁香,道:“你让她救你?”
“你这厮休得张狂,我这道友修为高深,绝非你能抵挡,你若是此刻离去,还有一线生机,莫要惹怒了道友,定然让你万劫不复!”老道稳住心神,如是说道。
“那好,你自己问问,她敢不敢救你!”杜浚摇头失笑,道。
郁香闻言苦笑一声,避开老道恳求的目光,她坦然道:“我还真不敢!”
“这……”老道一愣,旋即大叫:“上修你怎么能如此呢?此地毕竟乃是我仙州、道家圣地,这厮功法诡异,明显不是我辈中人,怎能如此让他猖狂呢?”
“我知道,但是,我打不过他,怎么救?”郁香无比的坦然,道:“你还是求他放你条生路吧!”
老道一怔,旋即叫道:“求?你竟然让我求?这都没打呢?你怎么知道不是他的对手?”
郁香摇摇头,道:“求!别说求了,以的修为,纵然是给他磕头求饶,都不会有人嘲笑你!”
“他究竟是谁!?”老道骇然,他终于知道,先前郁香那些话语并非对他而说,而是在让眼前的男子饶他一命!
郁香静默了一下,道:“你的修为、还不能知晓!”
“不够资格知晓他的名字?我功达巩基,也算是天资过人之辈了,竟然连他的名讳都不能知晓?你说笑呢?他是谁啊,难不成还是五大宗的首席?”
老道不服,端是肺都快气炸了,在同辈弟子中,昔日那个不是巴结他,现在郁香却告诉他:你连知晓这男子名讳的资格都不配!
郁香叹息一声,道:“你可知道,便当真是五大宗的首席来了,也不敢在他的面前说出此种话来!”
一句话彻底将老道震住了,傻傻的望着杜浚,忽而扑到在地上,痛哭流涕,哀嚎不已。
杜浚一直含笑,此刻摸摸鼻子,好笑道:“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真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厉害!”
他望着郁香,道:“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你的话、真的让我听了很舒服!”
郁香一怔,心中莞尔,却是嗔道:“想不到堂堂一方老祖的您、也是俗人一个!”
“你说对了!你不但马屁说好、比唱的都好听,看人更是让人佩服!”杜浚大笑一声,忽道:“在此地滞留数日,我忽而发现,做个俗人也挺好,至少不用每天的装高雅!”
郁香忽而凝实杜浚半晌,幽幽道:“你变了!”
杜浚点点头,道:“我只是忽然间想通了很多的东西!”
他仰头望天,叹道:“纵然这天地多广阔,人却不能忘本,这中原、这九州毕竟是我的家乡!”
“你说什么?”郁香蹙眉问道。
杜浚摇头,笑道:“你说,那些明天藏在洞穴中打坐的老家伙,终年只知道修炼,是不是有点傻?”
不待郁香回答,他又道:“他们在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一方老祖,需要装高雅神圣,但是回到洞穴,不也是俗人一个?甚至比俗人更俗,只是他们的需求与凡人不同罢了!”
“就像这老道,在王府、他装的高高在上,而回到某个地方,却又要装的和孙子一样。”杜浚凝望郁香,道:“你觉得累么?”
老道闻言,身躯一震,但觉男子话中有话,心中忍不住一怕,道:“你休要胡说!”
杜浚一笑,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老道一怔,问道。
“万物皆有本源,世事纵然沧桑,但人心不变,民心所向,才是正道!”杜浚目光落在老道身上,道:“恶果终究是要自己吞下,世间最会装孙子的、恰是那些高雅之人!”
不待老道说话,他面色一冷,道:“你的事,我也不愿多去过问,只是今日你既然对我不敬,这傀儡之身,我留不得!”
说罢,他一手捂住惠儿的双眼,另一手抬起,轰然一拍,煞气凝现,轰在老道身上,但闻老道惨呼一声,身躯五分四裂!
“杀人了!”王家少爷骇然一声,掉头就跑,身后,一众仆人也是惊骇相随!
“如此恶少,留你不得!”杜浚冷眼一扫,抬手、再拍一张,轰然一声,王家少爷等人无一人幸免!
郁香痴愣了许久,忽而叹道:“你还是没变!”
“变与不变,仅存你心!”杜浚面色冷漠,望着郁香,喝道:“观风,却不是风动,而是你的心在动,你修行无数载,难道这连肤浅的道理都不明白么?”
郁香身躯一震,蓦然抬头望着杜浚,道:“你变了……你得道了!?”
杜浚正待说话,却忽而色变,暴喝一声:“畜生,你还敢来!”
郁香一惊,看去,但见一团红雾从老道尸首之上升腾而起,蔓延向她,便即便是轰然一声,却是杜浚抬手一掌,横扫在血雾中。
血雾中一声闷哼,却不顾杜浚再次拍来的一掌,将郁香弥漫在其中,轰然升空而起,远遁而去!
杜浚双眸中杀机一下,身躯一恍,便出现在了血雾上方,探手一掌,周身煞气轰然灌入其中,化为千万丈的一个巨大手印,轰然一声,拍在了红雾之上!
这巨大手掌就宛如那水一般,拍在红雾之上,红雾一震,崩析而去,旋即手掌轰然砸在了城池之上,却没有损坏半分的建筑!
趁此,杜浚身躯一动,探入红雾中,将郁香扯了出来,凝望那再次聚拢的红雾,他冷笑一声,双眉之间白芒一闪,隐约有一声闷雷之声!
红雾再次凝现成一团,其中传出一个凄厉之声:“我看你现在还能如何?”
此刻,杜浚怀中两人,双手不能动,却狂笑一声,其眉间的白芒越发的浓郁,忽而化为蜿蜒一道、拔天而去。
天际,忽而一暗,旋即杀云滚滚,漆黑低垂,其中电闪雷鸣,笼罩了红塔城上空!
“你这畜生到底是和来历?”杜浚冷然问道。
随着他的话语,天空之上、乌云中忽而电闪雷鸣,轰隆之间,无数的雷霆交汇而出,化为一掌,遮天蔽日,让人一眼看去,竟然不知其边缘所在!
不待红雾回答,这滔天一掌,已然轰然拍下,透过杜浚,轰在了红雾上,红雾中传来一声惨呼,其邪异之气大声,企图阻挡这雷霆一掌!
只是,此乃震卦所化,若是寻常的修士,这雷霆一掌端是威力不大,也就堪比假丹修士的一记神通!
但是,震卦乃雷,却是威震大于威力,声势浩大,可镇压驱出天下一些邪/秽之物!
而红雾分明就是某种阴邪之物,亦或是某种阴邪的功法所成,此刻在这一掌之下,瞬间便被巨掌漫天的雷霆轰的粉碎,消弭而去!
续而,这雷霆一掌威势不减,轰然印在了红塔城中,但闻一声惊天动地之响,便是昏迷在杜浚怀中的郁香都被惊醒,诧异的望着杜浚,失声道:“你好毒的心思,这些凡人……”
一句话还未说完,她便愣住了,但见下方雷霆散去,红塔城安然无恙,少顷,天际乌云散去,不多时,原本空虚安静的城池中忽而人声鼎沸!
无数的凡人走出了房舍,脸上虽然还挂着变态的惨白,但却个个精神抖擞,在其身上不见丝毫的瘟疫迹象!
“你……你竟然可以祛除这瘟疫?”郁香忽而惊喜的说道:“你可知道,这瘟疫已然遍布中原,便是碎丹修士都难以遏制,你居然可以祛除?”
杜浚不语,面色阴沉,忽道:“你还是不能相信我!”
郁香一愣,黯然道:“我只是,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可以祛除瘟疫。”
“你只是觉得,我先前想要杀了这一城的人!”杜浚冷然一声,不再迟疑,纵身而去。
“你要去哪里?”郁香一怔,忍不住问道。
杜浚冷笑一声,去势不止,道:“到此,你都还以为这是一场瘟疫么?”
郁香错愕,旋即色变,身躯一纵,急忙追上杜浚!
两人划破长空,一路向西而去,途中,杜浚蓦然不语,在方才、红雾被击溃的那一刻,他分明在红雾中看到了一丝的幻境!
那是一个狰狞的脸庞,透着无比的怨毒,而对于这张脸庞,杜浚并不陌生,甚至说对这张脸,他心中有着滔天的杀机!
这才是,他去追究此事的缘由,却非为了那中原之人。
一路上,郁香的目光莫不是有意无意的望着惠儿,甚至几次的想将惠儿抱入怀中,遭到了杜浚的拒绝之后,她再也难以忍受,黯然落泪。
再一日,郁香再也忍不住,拉住杜浚,顿在半空,嘶声道:“你已经有宫清、有居梦,还有……还有我,你还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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