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从远处传来一声清啸,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公道兄大驾光临,岳某人十分高兴。”只见远处一个白影闪过,一个书生布袍缓带,头戴方巾,若不是刚才那一声清啸,险些被当作一个教书先生。他约摸五十多岁,颌下一抹胡须,双眼中并无什么光芒,头上皱纹却是有了几道,头发却是半黑半白。他手中拿着一把瑶琴,琴身上尽是古怪的花纹,显然是一个老古董。
刘公道一拱手,道:“晚辈见过岳先生。”岳金经走上前来,道:“我听众弟子说有一人带一小孩儿前往,已经被“灵隐七友”拦下,甚是奇怪,原来是你呀!”说着哈哈大笑,又道:“那是你的公子?”刘公道道:“他是文兄剑和的遗孤,如今身受重伤,请您看在他父亲的分上,务必医治。”
岳金经道:“你与我狐狸派有恩,岳某人岂有不报之理?我一定尽心医治。”刘公道道:“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请您老务必答应。”说到这里,不由得跪了下来。
岳金经急忙上前一步,将他扶起道:“刘贤弟有事尽管说罢。”刘公道伏在岳金经耳边道:“烦请您千万不要告诉这孩子他父亲的死因。”岳金经微微点头,以示答应。
岳金经又道:“旭儿,文公子现在何处?”那少年徐旭正是刚才与尹商酌交手的少年高手。他躬身答道:“徒儿也不知,问一问其他师弟师妹们,总有见过文公子的。”
刘公道心想:早到一刻,天儿就少一分危险;可是他在哪里呢?他早已急得心急如焚,却也不好表露出来。岳金经何等聪明之人,便道:“若是在这八卦阵中走失,不一会儿就可以找到,但愿不要被魔剑派的人掳去。”
岳金经道:“旭儿,集合师弟师妹,点一点人数。”徐旭不一会儿回来道:“其他人都齐了,并无大伤,只是白云师妹至今不知去向。”
岳金经道:“刘兄,在下派一些弟子在阵中搜索,请刘兄与我一起到镇外拦截,量他们此刻应该没有出阵,咱们拦在门口,肯定能找到文公子。”刘公道道:“好。”他不欲多言,只是短短一个字便表明心声。说完两人飞奔出阵。岳金经酷爱弹琴,一把瑶琴仍是不离手,背在背上,奔走得却丝毫不慢,刘公道随在身后,虽然用尽全力,也不能稍快岳金经一步。刘公道心想:这位岳先生内力虽然不及我,但是他狐狸派轻功的确了得,竟能和我并驾齐驱,当真是了不起的了。
文啸天到底去哪里了呢?
再说文啸天,他从那七人阵中逃了出来,便信步进了石阵。他少年人心性,好奇心极盛,东看看西逛逛,竟在石阵中玩了个不亦乐乎,浑把一切危险都忘在了脑后。
狐狸派掌门人岳金经博学多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更是无所不通,无所不精,无愧为当世第一高人。这石阵更是集其所
学之大成,岂是文啸天这等孩童懂得的?文啸天在这石阵中只转了一会儿便觉头晕目眩,头大无比,不知出路在何处了。眼前朦胧,只觉得路仿佛化作了千条万条,但就是看不清出口在何处。
路,就在脚下;但是,却不知方向!
啸天,漫漫人生路,你会往哪里去呢?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眼前景象变幻,如坠云中。就这么飘飘然地在路上随意而行。他天生随性,其中又带着一丝视死如归的潇洒,从不把生死放在心上,此时索性贼笑一声,心道:我这一条性命本便是捡回来的,便是死了,也不亏本。只是他忽然想起了那一个赠给自己包子的白衣美貌少女,心道:这位姑娘的恩德还没有报答,岂能这般死了?想到这里,那少女的绝世美貌的容颜似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竟是如痴如醉。
那一股幽香,似乎还在鼻边,未曾散去。他透过厚厚的石堆,却似乎望见了那一个身影啊。
他求生之欲此时竟是大盛,大步向前,却是连续走进了两个死胡同,急忙转身而回,再寻其他出路。
他忽然听到一阵兵刃碰撞之声,声震四野,便是隔着层层石阵,仍然听得清清楚楚,战斗的激烈就可想而知了。
他心道:这石阵中还有人动手吗?想到这里,好奇心又起,便向前走去,想一看究竟。他跟着声音拐过几个弯路,竟是到了一片开阔地。
眼前豁然开朗,但见一众狐狸派弟子正与魔剑派中人交战,不由得向那群弟子望去,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那一个美丽的身影,在不在?
这个瞬间,似是一切都凝固了。
一切的征伐,血斗,突然都消失了。
他眼中却只有那一个少女,那一个白衣女郎的曼妙身姿,深深地映在了他的眼眸中,只渗透到了魂魄的深处。
他,似是醉了。
战斗却是仍在激烈地进行着,魔剑派弟子越聚越多,再加上手中有利害毒物,狐狸派弟子武功虽强,但是只能且战且退,已经渐渐被逼到了拐角之处,那个少女已经被和其他人隔断,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她左手持剑,显然右手已经受伤,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下,洁白如玉的衣袖却已经被染红了大半。
文啸天见那少女陷入困境,不由得起了同情之心,心道:当初她在我危难之时救我,如今她有了危难,我岂能坐视不管?我虽然武功不高,不一定救得了她。但是反正我也中了黄玉梅的毒掌,命不久矣,不如多做善事,让她记得我一辈子,也算是不枉这一生了。
望着那女郎的眼睛,心中说道:我要是为你死了,以后每年你会到我坟前看看我么?
眼前竟仿佛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景象:一个白衣少女默默伫立在坟茔之前,月光轻照,轻轻地洒在她身上……
那少女的眼神是那样的动人,让无数男儿痴狂。文啸天望了片刻,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把心一横,大喝一声:“魔剑派妖人,吃我一掌!”说完抡起左掌,向魔剑派众人打去。那人猝不及防,想不到这小孩儿竟然会突然想自己打来,一下子坐倒在地。
文啸天顺势捡起他手中落在地上的长剑,抵住他脖子,喝道:“不许动!”说完连点了他“神封穴”、“涌泉穴”等几处穴道,他虽然只是粗通武艺,但是对诸处穴道却是认得极准,一下子便把那人制住。文啸天伸手抓住他身子,对那女郎叫道:“快走!”一面用他身子封住路口,一面防止魔剑派其他人冲过来。
那女郎也不知是吓坏了还是有恃无恐,竟站在原地不动,文啸天见她不走,心道:我文某堂堂男儿,岂能被女人看小了,便也站住不动,挡在那女郎身前,对着近百手持兵刃的魔剑派弟子,竟也是丝毫不惧,朗声道:“你们要是打败了我,我就把这个脓包交给你们。”
魔剑派众人却是并不理他,文啸天环顾四周,又道:“要不然,我就要把这废物就地处决了。”那个被他擒在手中的魔剑派弟子大声叫道:“我说小孩儿,你可千万不要……”文啸天挥手在他脖子上比划数下,双眼一瞪,那人便不敢吱声了。
几名魔剑派弟子嚷道:“我来跟你比剑!”“狂妄自大之徒,让老子来教训教训你!”“活得不耐烦了吧!竟然来向我挑战!”说着,三名魔剑派弟子挺着长剑,向文啸天冲来。
文啸天道:“一个一个打,你们三个打我一个,可不是英雄好汉的作为。”一人性子最急,嚷道:“管他什么英雄好汉,老子今天非要教训你!”另两人道:“你自己是脓包,却别碍着旁人作好汉。”前一人怒道:“老子是好汉是脓包,岂由你说的算。我看来,你才是个脓包。”说着,提手一刀,就像那人劈去。那人也不含糊,提剑架开他这一招,捏个剑诀,一招“白马过隙”,像那人刺去。
文啸天心道:最好能让他们自己打了起来,我好坐收渔翁之利。想到这里,便一面拍手一面道:“好!赶快打,谁打赢了,谁就是英雄好汉,打败的便是脓包、王八蛋。”说着,一面后退,一面以那一人身子做盾牌,以防魔剑派弟子用暗器偷袭。另一人见文啸天向后逃窜,心道:他定是狐狸派弟子,若是被他逃入石阵深处,开动机关,我们可就玩玩不妙了,不由得急道:“你们两人别斗了,别让敌人跑了。”这两人一听敌人要跑,一个却是蛮劲上来,道:“跑便跑了,他怕了咱们,不说明我是个大大的好汉。”另一人却是比他聪明,骂道;“真是笨蛋,师哥还在他们手中,快追!”说着,转身冲在最前面,那人只得不情愿的跟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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