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摔下,清水急切之下张口一咬,咬住了石板,双手把住上面,这才爬了上去。
他刚刚站稳,却是险些被一根线绊倒,他轻轻捏住这一根线,细细辨认线上纹路,原来这一根线便是他在石板上方看到的那一根线。
清水大喜,手中捏着这一根线,一路向前而去。漆黑的洞底没有一点光亮,只有他走过带起的微微风声,竟是有些可怕。
他壮起胆子,蘸了唾沫将眉毛弄湿了,不让猫头鹰数清自己的眉毛,这才继续向前前行。
走了许久,眼前这才有了一点光亮,原来前方便是出口了,只是自己的上方依旧是一块沉重的石板,无法上去。
他想起刚才上去的方法,寻到了石板右边的机关,轻轻摁动,石板砰地一声从他身边掉落。清水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如果石板砸的稍微偏了一些,恐怕便要将他砸为肉酱了。他此刻才明白这开启石板的机关为什么要设置在右边了。这样才可以不至于让石板落下时砸到人,想到这里,清水不由得对建造这个地道之人佩服之极。
清水握住手中的线,一点一点地向上攀爬。渐渐地,他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已然握不住了,便向下稍微滑一小会儿,然后继续向上攀爬。他虽然年轻力壮,但是也从来没有爬过如此地道,若非意志坚定,恐怕便非握不住手中的线,掉落下去了。
忽然,他发现石壁的边缘,刻有许多字迹,均是日本文字,他就着微弱的光线,细细辨认,却都是一些武学秘籍心法之类,他对武功一点也不感兴趣,虽然刚才见识过了紫衣会武功的好处,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动过习武的念头,只是再实在累了的时候,借着这些字迹的凹凸不平所产生的摩擦力,让自己的双手休息一会儿。
他如果只是这样攀爬,实在太过无聊,便一面爬一面读这些文字,也不往心里去,只是当做一般消遣地阅读,倒也颇为自得其乐。
原来这地道是小笠原雄一的师父铃木端所设,原本是为了防范于未然,以便自己逃走,而小笠原雄一更是将这地道中铺设了导线,用以连接炸药。
铃木端将这些秘籍刻在石壁上,原本也只是为了防止自己忽然死亡,一声绝学没有了传人,没想到今日被清水有心无意地看到了,清水虽然不懂武学,但是看到这许许多多的武学原理,竟也是读进去了一些。
他生来便不好斗,对于那些快狠准的法门颇为不屑一顾,反而对铃木端仅仅寥寥提及的“后发先至”,“以静制动”等武学道理颇为感兴趣,心道:看来武功也不是一味地猛打,也有一些好玩的地方呢。
铃木端虽然并没有太多文化,但是其中也引了个别中国古篇中的句子,清水看了,竟是顺着背了下去,反复吟诵,心中不由得开心了许多,心里开心
,向上爬的速度也就快了一些。
殊不知,这些他无意间看到的武学道理,却是他武功的启蒙教材,对于他以后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否则他以后固然有奇遇,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将这些武理融会贯通,全盘理解了。
就在这样的缓慢爬行中,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清水终于爬到了这地道的尽头。他终于双脚踩在了地面上,发现自己身在一座小楼之中,而小楼的门口,线结束的地方,却是一个大火炉,看起来颇为寻常。清水知道小笠原雄一既然这样精心设计,这火炉中定然有什么异常的东西。便将火炉打开,原来里面尽是炸药。
清水只听大厅内喊杀声仍然不绝于耳,知道紫衣仍在和众人厮斗,便抱起火炉,叫道:“你们再打,我便点火药了!”
众人听到他的呼喊,都停了下来。清水将火炉打开,露出里面的火药来。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小笠原雄一见清水抱着火药炉,便急道:“快,快把它放下。”
清水见紫衣此时酣战已久,已然颇为疲惫,头发散乱,香汗淋漓,便道:“你们先让紫衣姑娘出来。”
紫衣想不到清水竟然忽然出现,大喜过望,见众人此时都怪怪的让开,立刻向清水奔来,可是不知道是刚才消耗太大,还是乐极生悲,竟是一下子昏了过去。
清水急忙将紫衣扶住,急叫道:“紫衣姑娘,紫衣姑娘……”紫衣却是始终不醒,清水心急如焚,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见她还有呼吸,这才放心。
清水将紫衣抱到怀中,低声道:“紫衣,你醒醒啊,醒醒啊。”可是紫衣始终没有反应,清水心中不由得微微感觉有些伤感,似是死了一位最亲近的人一般。
小笠原雄一见他就这么一声声地唤着,而火药炉就在他身边,如果一旦有所动弹,他恐怕便会立刻点燃火药炉,便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清水抱着紫衣在一声声地呼唤。
小笠原雄一实在忍不住了,便道:“清水公子,你还是快给紫衣姑娘治病吧,否则拖得长了,恐怕便会落下什么病根,那就不好了。”清水似是没有听见,只是继续呼唤着。
小笠原雄一却是忽然想起了松井真子,当年自己不也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她终究没有醒过来,永远没有醒过来……心中不由得一酸,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人狠狠地击了一拳,心在不停地滴血,却是暗暗地道:“真子,你死了,我不但要给你报仇,更是要用整个日本武林给你殉葬!如果不是这些人对于什么秘籍的疯狂追求,咱们会过得好好的,是不是?”
一个好好的三口之家,就这么被毁掉了吗?
曾经的一丝丝温暖缓缓涌上心头,想起了在富士山中聆听她的故事?想起了在小木屋中的温馨瞬间?
想起了孩子呱呱落地时他的兴奋?
他似乎变作了那个许多年前的小笠原雄一,那个少年英侠,那个已经逝去的人啊。
人没有变,变得只是心,是不是?
只是,松井真子临死前的眼神忽然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的心又似被无数虫子啃噬一般,咬着唇,直到出了血。
“真子,等报了仇之后,我便来陪你,永远远地陪着你……”
“到时候,我们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他心底这么低低地说着,似是又泪珠在眼眶中缓缓滚动。
清水忽然停住了呼唤,似乎想起了刚才小笠原雄一的话。向小笠原雄一喝道:“还不快去给我找一匹好马来。”小笠原雄一这才回过神来,变回了那个冷血残酷的小笠原雄一,他正欲偷偷嘱咐一旁的亲信弟子,再在马上做什么文章。一个粗壮汉子却是大声对清水道:“我这匹马不错,你就骑它吧。”说着,走过去将自己的马牵了过来。
清水一见,果然是一匹好马,心中大喜,道:“大哥,多谢你了。”说着转过身来,抱起紫衣,纵马而去。
小笠原雄一喝道:“兀那汉子,你怎么将马借给鬼岛妖女?”那大汉道:“他们不点炸药,我们自然也应该回报于他们,如果反而欺骗人家,岂不是连鬼岛妖人都不如了?”
小笠原雄一心中愤怒,一剑将那人刺了个透心凉,喝道:“大家快追!”众人有的已然不愿意再战,但是迫于小笠原雄一的压力,谁也不敢说一个不字,生怕只要说了“不”,便要被小笠原雄一说成鬼岛妖人的同党处决掉了。
众人中也有马快的,立时都纷纷上马或者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清水和紫衣上了马,一路飞驰,仗着马快,已经和追兵甩开了一定的距离,清水长出了一口气,道:“终于跑出来了。”紫衣却是哼了一声道:“你还不快放开我?”原来清水刚才坐在紫衣身后,由于害怕马匹奔得太快,将自己甩了出去,所以一直紧紧地抱着紫衣的纤纤细腰,此时顿觉不妥,急忙松开。
可是不知怎地,刚刚松开手,马却是一颠,登时将清水摔下马来。还偏偏这一块是一片泥巴地,清水被摔得满脸是泥,狼狈不堪。
紫衣笑道:“看你一个男子汉,站起来也有七尺高,可是却连骑个马都不会。”清水本来被摔了一下心中便是颇为愤懑,此时立刻反唇相讥:“这匹马性子实在太烈,坐在后面就是容易摔下去嘛。”
紫衣扑哧一笑道:“好啊,那你坐到前面,我坐后面。”清水不由得有些担心道:“小心到时候摔倒你。”紫衣却是把眼一翻,道:“你看不起我吗?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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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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